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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狼王天生就有股倔脾气,如果别人哀求或者可怜,他多半会答应别人的要求,可是逼迫却只能激起愤怒。唐倾国如果再哀求下去,再感人一点,再内涵一点,白狼王也许真的要答应传位的事了。可是他却偏偏拿出第二根穿天猴。
白狼王的眼神瞬间变得冷峻,带着杀意。
唐倾国说:“父王,越危险的也越安全。你用来测试我的计谋,自然也认为我不会去做。可恰巧我就做了,而且很顺利,不然那四柱火焰又怎么会射出?”
白狼王好像被气炸了肺,大喝一声:“看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炮仗快!”说完便一刀砍向唐倾国。
这一下出乎唐倾国的预料,弟弟死了,他没有竞争对手,粮仓被围,白狼王一定有所顾忌。可为什么父王还要杀他?原本是想平平安安地拿到储君,可如今看来不鱼死网破是不行了。
他抽出长剑,挡住来刀,又点燃了手里的穿天猴,用力扔到天上。
“啊!”白狼王一声暴喝,举刀挥向空中,可怎么能砍到已在半空的穿天猴?
唰,一道绿色的火焰腾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停了手上的动作,分向粮仓的四个方位看去。
穿天猴在天空划下一道绿色的光芒,最后一耀便消失在夜空。唐倾城嘴角露出了微笑,喃喃地说:“还有一个,决定全国的牛羊。”
可是话说完了,四个粮仓并没有穿天猴回应。
唐倾国一愣,知道出了岔子,心一下慌了。白狼王也是一愣,但是想到粮食保住了,不免大笑起来。
白狼王的笑声还没完,一个粗犷的声音喝到:“都他妈别闹了,浪费粮食真可耻。”声音来处,一个粗壮的汉子从人群中站了起来,拍了拍裤上的尘土,若无其事地向白狼王走了过来。
宴会的宾客中,也有许多别国的人来凑热闹,所以有一两个生面孔,也没引起别人的注意,这人知道实情的来龙去脉,显然已经埋伏了好久。白狼王和唐倾国同时问道:“你是谁?”
那汉子也不答话,自顾自地说道:“好好的五万精兵,竟然没个像样的人率领,可惜啊可惜。雅砻江冻了厚厚的一层冰,竟然没人在江岸设防,还把它当天堑呢?我们十万大军就这么踏着冰,浩浩荡荡开进白狼国,你们命在旦夕,还有心思在这争夺王位?”
十万大军!!
白狼国的二倍!
这个数字让所有人都震惊了。
十万大军别说江岸不设防,就是一起走过来都会地动山摇,怎能不被人发现?这汉子的话显然极不可信。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这十万大军也是分批慢慢埋伏进来的,绝没他说得那么轻易,他的话实在浮夸。
对这种人,白狼王自然不会有好感,唐倾国也一样。
唐倾国突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是黄巾贼?”他曾经还想和黄巾联手,可是如果这汉子真是黄巾,唐倾国的嘴上已经没了客气。
“小兔崽子想炸我?”那汉子有些恼。
唐倾国笑道:“我要是猜错了,你生什么气?”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那汉子接着说,“是黄巾军,不是贼。你是不想要你的小命了吧?”
果然被说中了。众人都有些吃惊:白狼国和黄巾军井水不犯河水,向来也没什么交道,如今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黄巾军势大,这是人人都知道的,这汉子来者不善,大家心下不免多了几分担惊。
那汉子扫视了一下众人,知道自己已经成为焦点,有点窃喜,慢慢说道:“大家别怕,我是个粗人,不太会说话,你们千万别误会我是来打架的。”
不是来打架的带十万兵马?没人相信。
“我只是来收编你们的部队的。”那汉子接着说。
此言一出,白狼国自上而下,无不愤然。收编部队?那等于去了狼的爪牙,比打架更让人愤慨。白狼国都是有血性的好战士,人人视死如归,宁肯战死也不愿被他人收编,这话简直是对白狼国莫大的侮辱。
白狼王突然朗声大笑:“哈哈哈哈,就冲你这话,我今天已经不能放你回去了。”
那汉子哦了一声,说:“今天我也没打算走,明天放我也行啊。”
众人突然哄笑成一片,可让人分不清是笑这汉子傻,还是笑他故意讥讽白狼王。
白狼王几天之内经历了这么多事,早就怒气填膺,苦于无处发泄,如今来了个外人,又给他气受,他如何能忍?一股脑怒气喷涌而出,热血上冲,再不顾忌其他,一刀向这汉子砍来。
那汉子一惊,没想到白狼王说打就打,毫无征兆,嘴里却念念有词:“咱们还没细谈收编的细节,你怎么就要杀我?有话好商量啊!”
汉子一边说,一边躲,一句话连贯而出,竟没半点卡顿。话说完,白狼王已经砍了五刀,都被避过了。
这汉子的身材魁梧,看似笨拙,可是动作轻快,反应敏捷,5刀没伤到他,在白狼王看来是惊奇的,唐倾国也是惊奇的。
白狼王知道今天遇到了硬手,这人的身手可比他的话实在得多了。他看了看儿子,问道:“现在,你是帮我还是帮他?”
这是唐倾国有生以来第一次被父亲求助,一种莫名的感慨从心底升出。这一刻,他也不想分析利弊,骨肉之情哪怕再淡漠,也无法被割舍。他坚定地回答:“自然是父王。”
白狼王对他笑了笑,以示赞许,俩人一同和那汉子拼了起来。
“好了!”一声暴喝,僵住了所有人。过了好一会,大家才想起往声音处看去。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清瘦得没有一丝多余的脂肪。山羊胡,丹凤眼,刀刻般棱角分明的脸,映入人们的眼帘。
他的眼眯成一条细缝,射出精光,直直地盯着那个汉子。那汉子见到这个男人,浑身打了个激灵,顺服地停下了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