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没心没肺的人
“看来真的是凶多吉少了。”张金义望了望黑水涌动的江面，毫无信心地说道。
“阿放，你先回去吧！有救援队在此，你就回去休息休息。”
张金义见申豪放心绪平静下来后，便安慰地说道。
其实，张金义见着申豪放竟然在自己的怀里哭哭啼啼的样子，都有些觉得好笑。这并不是张金义对溺水者没一丝的同情，而是张金义还无法理解申豪放的悲伤之情。张金义可是有一副铁石心肠，凡事绝对不煽情。
对于生死之事，张金义虽未能见清看透看明白，但是在警队里常常可是都能接触到生死之事人间悲剧之景象。对眼前这等事情，张金义可以说是见怪不怪了。而且，这个溺水者还没确定是生还是死呢！就算，待会捞起来是一具死尸，怕张金义也不会如申豪放一般哭泣起来，当然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张金义也会由衷地替这样死于非命的人感到惋惜，感到不值，感到伤心。
张金义虽相信了接受了“人间有真情”这个事实，但张金义觉得这事实完全跟这一刻溺水事件是牛马不相及的事情。
不可否认，张金义有颗善良的心肠，却不会如此的矫情。张金义的善良并不外露，也不想外露，也不愿外露，张金义必须保持冷峻的外表及铁石心肠。
张金义觉得，这刻江河中有十几个人在营救溺水者，但申豪放却在这里哭泣，跟一个小孩子般哭鼻子，这是张金义怎么也无法接受的。
只是，张金义知道明白申豪放是这样一个易于动感情的人。有时，张金义还会说申豪放不适合在警队里呆呢！即使在警队里待，也别干着直面生死的事情，最好是搞搞文书之类的，这合适他的性格。
“义哥，我想在这里看看，我是多么希望救上来的是一个活人？”
申豪放擦擦眼泪，悲痛地说道。
“你要注意保暖，你可是下过水了，阿放，你还是回单位，冲个热水澡，在床上等着我的信息。万事以身体为重”
张金义见申豪放还有一丝的发抖，而江河边吹来的寒风叫张金义深感寒冷之意，让他不由地说出关心的话来。
“我不放心。”
申豪放执拗地说道。
“阿放，哈哈，你不放心，你不放心什么？那个溺水者跟你非亲非故的，何况你也下水去救了，你已是仁至义尽了，你就放心吧。一切都交给救援队吧。生死有命嘛！”张金义冷笑地说道。
张金义搞不懂申豪放是操得什么心，怎么还不放心。
张金义理性无比地认为，溺水者跟申豪放没曾见过一面，怎么可能有什么情感，谈什么放心不放心。申豪放能如此不顾一切不顾自身安危地去救溺水者已是仁至义尽了。
接着，张金义的头脑出现一个问题：若是自己见着这样的千钧一发关头，会不会跟申豪放般，义无反顾地去营救呢？张金义思来想去，还是没确定的答案。一时觉得自己敢下去，一时又觉得自己不敢下去。这内心的纠结完全都是源于张金义自己没有这样能力。因为张金义根本不会游泳，而且也没学过什么营救的知识。若是自己下去救人，铁定是搭上自己的性命。
最后，张金义又觉得这些都是自己认为再好不过的借口，张金义也自觉自己是一个自私的人，是一个遇事首先考虑自己的得失及安危的人。张金义最终还承认了自己没有申豪放伟大，更不会变成如此伟大。因为张金义觉得他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他毫不避讳自己的想法。很坦白自己的趋利避害的想法。
这时，申豪放的一句话说得很恰当，不过叫张金义听起来很不舒坦。
“你别管，真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家伙。”
申豪放对张金义带有轻视的语气很为反感便如此说道。
“我没心没肺，好好好，我就是没心没肺。阿放，你有心有肺，又怎么样呢！人还不是一样没救上来，告诉你，你独身一人跳入江中是很危险的，你能站在这里，你应该庆幸了。”
张金义也有些不服气，虽说这话时明显没往常的铿锵有力。
不过，张金义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申豪放争论什么东西。理智无比的张金义认为，争论对事情的发展毫无作用。
说起来，人也奇怪。接下来的事情叫张金义成了一个毫无理智可言的人，不过这是后话了。
“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申豪放又即刻回了一句，还狠狠地瞟了张金义一眼呢。
“我是自私，我自私，我觉得自私并没有什么不好，起码可以保全自己。不会做傻事蠢事。”
张金义觉得申豪放的刺耳无比，还觉得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自己也必须给予回应，所以便明嘲暗讽起来了。
“我敢说，像你这样的人，要是遇到和我一样的情况，绝对不会出手相救，你一定会袖手旁观，或是故意做样子，绝不会有想方设法去救人。”
申豪放怒气来了，也不管不顾起来。想到什么便说什么，完全不顾眼前人，也不顾口出内容是否商人，只想一吐为快。
“我，我会。”张金义结巴地说道。
“那说明你还是有得救的，起码是良心未泯。”
申豪放突然被这个回答给弄得没了继续发泄心中不忿的冲动了，便稍微客气地说道。
“懒得跟你说。你就是不到黄河不死心。你要留在这里就留吧。你自己看着办。”
张金义回答后便转身背对着申豪放。
申豪放如此的质问又叫他重新审视了这个问题。他进行了不过半分钟的自我反省。最后他还是拿不定主意，总是在救与不救上徘徊摇摆。这便也很顺当地导致张金义受到了良心的谴责，而后，张金义便打算不去理会申豪放，任申豪放如何。
“兄弟，现在搜索得怎么样了？”张金义上前去，顶着刺骨寒风问了问一个救援队员。
“没什么进展，这么黑，怎么找呀！无疑是大海捞针般。”
“看来情况是不乐观呀！那么冷，人哪抵得住呀。”
“再找找看，要是找不着人怕是没了。”
张金义回应道。
这时一声惨烈地哭声杀过来。
“呜，呜，呜。我的人呀，我的人。”
一个穿着灰白色衣服的女子悲痛无比地哭喊道。
“你们快去救呀，救呀！那么多人站在这里，我的人早都没了，怎么不去救呀，不去救呀！”
“大姐，我们已派船过去了。你看看江面那条船，正在找呢！”
“这样找，要找到什么时候？人早都没了”
之后，那名女子便瘫坐在河堤靠着栏杆，欲哭无泪起来。时而望了望江面，时而低头抽啜。
“大姐，你留个电话给我们，要是有什么发现，我们好第一时间通知你。”
张金义被这名女子的悲痛所感染了。他本想上前去安慰她，却找不到什么好的话语，只能上前去寻找情况了。
谁知，却遇到了一个突发的情况。
“我求求你，去救救我的男人，我求求你”
那名女子既然一把抓住张金义的裤脚，而且还双膝跪地不断地磕头。
“大姐，大姐，不要这样，这样也还是于事无补呀！我也无能为力，我们的救援队已下去了，你就等等吧，别这样，别这样。”
张金义慢慢地蹲了下来，很会安慰人地说道。
张金义对自己的口中所说的话都觉得诧异，更为自己此时的身体反应而感到吃惊。
张金义此时，竟然眼睛红起来了，鼻子酸酸的，眼眶里不由地渗出了泪水来。
接着，张金义还扶起了那名女子，并安排到警车上御寒呢！见着那名女子已成泪眼，他终于掉泪了。
“真是见鬼了，沙子入眼了，入眼。”
张金义急忙地擦拭着眼泪，一副窘迫不已的样子。
“义哥，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沙子入眼了。”
申豪放觉察到了这个自己口口声声说是没心没肺的人的反应，百味陈杂呀！
这时，张金义大喊道：“我过去，我就不信了，还找不到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