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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凉如水水滴顺着屋檐滴答落下敏捷的身影跃上屋檐几个起落间稳稳落在地面借着微弱灯火可以看到那一身素白边缘的红莲纹若隐若现萧鸣凤推开房门望着漆黑的夜幕若有所思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那洞悉一切事物的凤眼闪烁着幽光
出了鸣凤阁的薛燕提剑在清冷街道上走过酒馆前的红旗随着风飘摇她停下脚步倚在一旁栏杆处闭目沉思她守在此处已有数日只是鸣凤阁那群人并不知晓罢了
前几日的蜀中夜晚都显得格外平静也未有少女失踪但今日薛燕却感受到了一丝不寻常街道两面红色灯笼散发着诡异的光芒枝上的麻雀忽然乱作一团朝别的地方乱飞杂乱无章
她将手里的青莲紧了紧警惕睁开眼起身偏头雾色朦胧中一绿衣女子窈窕身子若隐若现朝着薛燕的方向走來但经过薛燕身旁时头却未抬一下如傀儡一般沒有生命的在街道上游走
薛燕跟了上去一路往西面行走出了城门是一处荒无人烟的乱葬岗老鸦在枝头乱叫锐利的双眼里迸发出危险的光芒
薛燕在乱坟堆里守着不动见绿衣女子直挺挺的朝着一处土堆那一躺再无声息薛燕越加觉得此事多有蹊跷安安静静的守在原地
一身鸣叫划过寂静的夜空三五只蝙蝠低低落下朝着绿衣女子俯冲过去薛燕起身一跃一剑劈向蝙蝠蝙蝠受惊其余蝙蝠都朝着薛燕袭击过去薛燕小心避开手中青莲不做停顿上下翩飞
半柱香后薛燕收回青莲看着地上横躺的蝙蝠沉思这蝙蝠要比寻常的蝙蝠大上四五倍且眼睛通体血红
想了许久薛燕才猛然醒悟脑海中浮现出四字：吸血蝙蝠
她曾在一本书上看到过关于吸血蝙蝠的记载但这种本该出现在孤岛阴暗巢穴的蝙蝠怎会出现在此处还是群体活动
绿衣姑娘悠悠转醒被眼前的景象惊的说不出话差一点又要晕厥过去薛燕一把撑起那姑娘的后背小声道：“你若晕了我可不会把你带回去”
“你是谁我为何在此处”绿衣姑娘名唤阿碧是寻常人家的姑娘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明显是被此情此景还有一身素白的薛燕吓着了
“你不必知道”薛燕松开手让阿碧自己走朝她问道：“我问你你最后有意识的时候出现在哪”
阿碧努力回想最后肯定答案：“我早就睡下了可我、怎么会睡在坟墓堆里”
薛燕不言不语走在阿碧右侧忽然阿碧叫道：“你说我会不会是梦游”她的一惊一乍让薛燕皱眉冷笑道：“你最近接触过什么人”避开梦游这个沒有信服力的说辞直切要害
“沒啊”阿碧有些迷糊但想起來还有些后怕往薛燕身边又靠了靠小声问道：“最近老有人失踪”似乎她又想到了什么往远离薛燕的方向一跳护着胸口叫道：“你不会就是凶手吧”说着又一脸惊恐的望着薛燕但看到对方一脸嫌弃的表情后耸拉着肩手往前面一户低房一指小声道：“我家就在前面”
薛燕停下脚步示意阿碧自己回去阿碧显然还是有些后怕走三步一回头薛燕一直站在原地直到看阿碧进了家门才转身离去
这些天少女无故失踪被吸干血都是因为那些吸血蝙蝠么薛燕一遍又一遍的整理信息始终觉得这个答案毫无信服力中间还存在诸多疑点看來今晚依旧什么收获也沒有
第二日薛燕又同往常一般悠闲坐在蜀风堂翻看书简云初再也无法坐视不理一把将薛燕手中书简夺去狠狠掷在桌上口气有些暴躁：“你看你一点也不心急你再看看人家倪落音一大早又出去找线索了”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哦”薛燕将书简放好心平气和的回答起身想要远离云初的碎碎念被云初一把捉住云初恶狠狠的说：“今日无论如何你都要和我一同出去找线索”
薛燕低头看了眼紧紧握住自己小臂的双手笑言：“这是我与倪落音之间的赌约旁人不得插手”云初的手无力从薛燕手臂上落下念想被薛燕一句话打破
“不过你倒也能为我做件事”薛燕语气一顿云初立刻來了精神追着薛燕问只听薛燕带着笑意的声音慢道：“你先替我压十两倪落音胜银子我回头给你”
“什么”云初瞪大双眼吃惊的望着薛燕原來她早就知道鸣凤阁拿她与倪落音做赌局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他们瞎闹腾但云初转念又一想不对啊薛燕压倪落音胜那不就代表着薛燕准备认输么
“喂你不是吧我可在你身上压了一百两”云初有些肉痛但薛燕全然不管云初痛心疾首的表情反而如无事人一般打趣：“我竟不知鸣凤阁的人都这般挥金如土那我薛燕就在此多谢云堂主厚爱了”
薛燕这副不痛不痒的表情让云初咬牙切齿但忌惮于对方的绝对武力值也不敢与薛燕公然挑衅自知只怕到时候被薛燕虐的还是自己
薛燕买倪落音胜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出两个时辰压倪落音胜的人又多了两倍李潇笑的灿烂又压了二十两而不苟言笑的李穆不顾薛燕的举动反而又往薛燕那压了五十两
李潇与李穆这两个兄弟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分歧但若心细之人便会发现这两兄弟各压一方无论谁输谁赢都是他李家兄弟得利
云初与肃言最是丧气投出去的银子不但不能要回來更不能中途更换筹码看着李潇小人得志的模样咬碎牙只能往肚子里咽苦涩心情无人能懂
倪落音也自鸣得意自己在旁人的赌注中占了绝对优势虽然之前知道自己被人当做赌局有些不开心但见自己压薛燕一筹之前的不快也随之烟消云散
楚瑶自然知道鸣凤阁间的赌局有些好奇朝薛燕问道：“姐姐为何长他人志气”
薛燕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薛绍摸摸薛绍的头眼里带着宠溺回头朝着楚瑶笑道：“你何时也变得在乎输赢了”在薛燕的映像中楚瑶素來是与世无争的从不将输赢放在眼中但在经历青离巨变后这个向來平和的姑娘反倒多了些不同寻常的狠劲
楚瑶一愣眼里的闪躲沒能逃过薛燕的眼睛薛燕轻叹手附上楚瑶的肩轻声安慰：“我也不是说这样不好能变得坚强狠戾是好事你软弱旁人便会得寸进尺”
楚瑶点头将薛燕的话听了进去反问：“那姐姐为何还要……”
“我赌倪落音胜又能说明什么”薛燕冷笑：“也不过是十两银子的事”况且这银子还不是薛燕出的
“那姐姐对失踪少女一事可有眉目”楚瑶也有些好奇薛燕对此事是否有信心
“实话说这件事多有蹊跷我还沒有任何眉目”薛燕为薛绍将嘴角的果汁擦净再道：“本來以为答案就在眼前但着实沒有信服力”
难道她要告诉所有人失踪少女都是被吸血蝙蝠吸干的血么
难道她要告诉所有人那失踪少女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那就是梦游走到坟墓堆里等着蝙蝠來吸血
再难道她要和所有人说吸血蝙蝠只吸食年轻处女的血液
蝙蝠要真这么聪明那人就不是万物的主宰而是蝙蝠
楚瑶握住薛燕的手坚定道：“我相信以姐姐的才智一定能先于倪姑娘找出凶手”
“我也相信姐姐可以”薛绍啃着苹果含糊不清的说薛燕莞尔手又在薛燕脑袋上蹭了蹭同时心里也做出决定：等到她从长安回來便着手准备让薛绍恢复心智
不论薛绍是否愿意薛燕都必须做出这个决定她不忍心让薛绍一直活在八岁儿童的世界里至少他有权力知道成人的世界该是怎样的他应该拥有成人的思维去看待这个世界或许有一天她不再了薛绍也可以独自活下去不再受人白眼嘲笑
楚瑶似乎看出薛燕心思笑道：“姐姐已经做好决定了”
“嗯”薛燕点头语气郑重：“我会向萧鸣凤取药”
“萧阁主真的会这么好心”每每提及萧鸣凤楚瑶的话语总是带着生冷与怀疑
薛燕一愣许久发出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回答：“也许我该信他”
“姐姐说什么”楚瑶沒能听到薛燕的话但见薛燕面容恍惚心底一沉复又开口：“姐姐千万不可沉溺其中”
这一句话让薛燕整个人一怔沉溺已经开始沉溺了么
虽然薛燕一次又一次对自己说不能与萧鸣凤更近一步但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朝他靠近不断沉溺于对方的纵容与不动生色的关切中即便知道不可但还是装作不知直到今日被楚瑶一语点破才从其中猛然惊醒
这对于快要离开鸣凤阁的薛燕來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