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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内
病房中离开了去买早餐的萧楹后便只剩下蒋宴泽一个人了
沒了可以说话的人他懒懒的打了一个哈欠转头望向窗外一棵大树正巧坐落在窗户正中树枝粗壮高大茂盛看起來也有些年岁了清脆的鸟鸣伴着朝阳的晨曦阳光透过枝桠斑驳的落入房内在普通不过的景物映在眼中竟有些如画
脑袋微微向后仰靠在了竖起的枕头上舒服的长叹了一口气
他慢慢合上了双目一时间房间内寂静如夜
他也仿佛间回到了昨夜
不同于以往这一次停留在脑海中的画面格外的清晰一点一点的似乎都能将所有的细节勾画出來闭着双目的蒋宴泽慢慢皱了眉
同样的梦他不是第一次做了
尚记得第一次做这个梦时他几乎是哭着惊醒然后睁着红肿的双目蜷缩了一夜凉风灌入后背接着便是连着几日的高烧
自此他怕了这个梦
哪怕梦中的人是他心底最深处的思念
那一段日子他虽然表面上一如既往可心里却始终捏着一道坎过不去落不下直到不久之后梧桐的到來
他第一次看见她时其实心中是极喜欢的因为他一个人实在快要挺不下去了那个被他称为父亲的男人一直都不是他的安慰
他的心里只有公司他需要一个眼里心里都只有自己的人陪伴
这个人便是梧桐
她來时还那样的小和同龄人相比瘦弱不堪面色蜡黄头发干枯一双小手满是污迹与伤痕整个人冰冰冷冷如南极运回來的冰块他甚至都怀疑她是不是不会“笑”这个动作
偏生他瞧见了那双眼
像是撒了一把星星在里面灼灼夺目熠熠生辉即使她破烂的衣着与奢华的蒋家格格不入但那双眼里却沒有一丝怯意与自卑不卑不亢沒有与他相识那些有钱小姐的骄纵却也沒有偶尔在街上看见路旁的小乞丐那样的小心翼翼躲躲闪闪她就那样站在蒋意天的身旁一双明眸只是染了几分好奇的看着他
他笑了从那日之后第一次
走上前去他沒有嫌弃的拿起了那双遍布伤痕的小手轻轻的吹了吹
“疼吗”
因为那双眼内所装的只有他一个人
从此之后十七年不曾变过
而那个梦不再夜夜來找他了十几年间仅有几次而已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也沒了第一次那般严重的后遗症只是每一次都是一身冷汗直到天亮而已
不和他一个房间的梧桐从未见过蒋意天他更是不会自己告诉他这些
他的眼中仍旧只有公司
昨夜的梦不曾散去不知是不是因为过敏生病还是因为这段日子发生的事太多心里起伏的情绪太大扰乱了他的心绪才让过往重新浮现
但这一次似乎又有所不同
恍然间蒋宴泽慢慢睁开了眼一双眸子慢慢下移落在了自己那双修长白皙的手上
这双手和梦里捏着他小手的那双手是如此的相像让他沒有丝毫怀疑梦里那人的身份她走了走了那么多年了留给他的却只有这样一个梦
“小泽小泽”
她的声音还是那般温柔细腻如三月春风又如细羽挠耳痒痒的轻轻的
“沒事的沒事了”
但昨夜却又有另一个同样温柔的声音一直环绕在心头将他的那些恐慌不安慢慢的驱散带给他一片黑暗的梦境一缕阳光
他就是在那个声音中慢慢的走了出來一点一点的看清了女人的模样
她的笑容如夏日的阳光般灿烂和她的声音一点也不同笑容依稀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眼眸弯弯眼角一颗泪痣连位置都一样颊边的梨涡浅浅甜美如斯
他用力的握紧小手小小的身躯使不出平时的力气他只能瞪圆了双目看着阳光一点点的透光她的身体她的模样开始慢慢模糊透明最后消失不见
她消失了可他手中紧握的触感却沒有消失相反的更加的真实真实得如同不是在做梦
那一份真实之中竟还夹杂着一分熟悉
修长纤细的手指柔软的指腹
“沒事的沒事的”
那个声音又在耳旁回荡他猛然闭目侧耳仔细聆听脑海中残留的声音努力的想要辨认出什么开门的“吱呀”声却将他打断
“早餐到~”
清悦的声音略带俏皮的响起彻底的驱散了脑海中的余音他无奈的睁开了眼望去
“买了什么”
“你猜~”
一边说着萧楹绽开一抹甜笑将手中的袋子往床头柜上放去
柜子有些小保温壶却又放得有些靠中间所以连袋子都沒处放了萧楹随手将保温壶往旁边挪了挪却不小心碰到了加湿器一个白色的东西露出了一角在加湿器后面
她愣了愣忽然眸色一暗不动声色的将装着早餐的袋子放上挡住蒋宴泽的视线然后小心翼翼的将白色的东西拿住打开抽屉飞快的往下一扫佯作无意的轻咳了一声以掩盖声响然后淡然的从抽屉里拿出了梧桐带來的勺子
“我去洗洗”
她拿起勺子在蒋宴泽眼前晃了晃然后转身进了洗手间
身影隐于门后蒋宴泽脸上的笑容慢慢消散他歪头看了一眼然后轻声打开了抽屉
被萧楹偷偷放进去的东西慢慢显露在眼前
一个白色的眼镜盒
萧楹戴的是隐形眼镜而这个明显是框架眼镜的盒子并且他十分的熟悉
蒋宴泽的眸子暗了暗不动声色的关上了抽屉萧楹的身影同时走了出來
“喏拿着”将洗好的勺子地给他萧楹笑着将口袋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个粉色的保温盒“我给你买了皮蛋瘦肉粥还有三明治和牛奶想吃什么”
盒盖被打开一股粥香倾泻而出蒋宴泽却皱了皱眉
“唔想吃”他又看了一眼她举在手中的三明治胃里一阵翻腾“想吃包子”
萧楹的笑容僵了僵撅了噘嘴
“哼看你是病人依你吧我再去买”
盒盖被盖上断了香味淡粉色的身影翩然而去蒋宴泽垂下了眼帘
今早不知为何就是闻到了包子的香味
阳光越浓万里无云车内的气氛平淡又和谐
梁文泰硬是将一袋子的包子都塞进了肚子里此时撑得有些难受往后扬了扬一手揉揉肚皮瞄瞄后视镜看着镜中神色已不再那么低沉的女人却露出了一抹笑意
“好撑啊”
他叫嚷着梧桐沒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活该”
说着却不自觉的笑了无奈的摇摇头
他的好意她明白
眼看着驶了有好一会儿了窗外的景物慢慢变化入目的不再是路边风景而是一栋栋山上的**别墅梧桐暗猜也该到了
毕竟见的是梁文泰的父亲是长辈她从包里掏出一块小镜子远远拿着整了整衣衫昨夜虽然守了蒋宴泽一夜沒时间梳洗换衣但也不能太邋遢拆了头发又重新扎了一个马尾确认衣衫整洁后她这才将镜子那件将耳旁的虽然撩到耳后左右看看忽然发现左眼镜片上有一片小小的模糊
摘下眼镜她伸手进包里摸了摸心头忽然一沉急忙打开包包仔细翻找起來
“找什么呢”
梧桐抬头干笑了笑
“有毛巾吗借我擦擦眼镜”
眼镜盒好像落在了某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