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日明明写在黄历上有迹可循却來得悄无声息委实低调想來凤朝的年关过得并不喜庆所以在一部分高位之上的人对这个元日都一减往年的喜悦和松懈
但平民布衣不知道平静背后隐藏的陈暗血腥他们从來每日不离都是柴米油盐酱醋茶即使年关这几日连日飘雪地面早已雪覆三尺却依旧无法寻常人家庆祝元日的喜悦心情摊贩依旧占着京都街道上的方寸地方挣钱养家小孩们一早便活跃在街道上东逛西串
这是凤朝几个皇子成年封王的第一个新年这三日暂免早朝所以盛子崖兄弟四人早早进宫拜礼按照以往会在宫中安排年夜饭但因为诸多事宜在今年免了旧制只让众人见礼之后各行回府庆祝元日
盛子崖和盛子丰带着娶进门不久的新嫁娘在齐贵妃的清秀殿唠家常盛子凌也是在良贵妃的寝殿说着体己话盛子元却是在最开始和众人一起见过帝后之后便出了皇宫
这偌大的皇宫在这一日更是让他感到孤寂和孑然一身只是他走的时候不知道在正对着德宣门的高阁上一袭明黄身影望着他的背影目光深邃神情莫测
盛子元回到自己元殊府的时候就看到尹千城和凤凰两人给他府里众人发着红封因为远山和近水也在一旁再加上尹千城本身上位者的气场和此刻难得的亲和所以此举毫不违和或是僭越元殊王府中主事和家仆从女子手上接过红封说着吉利话犹如这女子是这个府邸的女主人一般
这一幕毫无预料撞到眼里盛子元便木然站定再也挪不动步了他直觉此时眼里这人儿将他进宫两个时辰的沉郁、失落与不得一扫而光
“虽说沒再下雪了还是进來免得染了寒气”最后还是尹千城将最后一个家仆的红封发完发现檐下那抹熟悉不过的身影开口道她又仔细看了他一眼“你步行回來的”
男子扫了扫自己披风上沾染的湿气点了点头
期间元殊府众人都欲俯下身子行礼他快一步挥手让他们免了行礼众人只得俯身说了讨巧话便下去了
这一抹绿影在喜庆绸缎与天地皑皑白雪之间显得如此清晰与独一
盛子元缓过來神一边笑一边闲步走过來道:“你倒是勤快尹府那边不需要安排”
女子走近几步迎他“尹府不及你家底大你出门的时候我已经打理好了自然不会厚此薄彼”
盛子元手上接着身上的披风问道:“景荣和栢颜呢”
“栢颜和幽孪一起出去了至于景荣嘛谁知道他又去那里消遣去了他是闲不住的”她走过來将他的披风接了过來
最后两人对面站在了大堂门槛处
尹千城另一只沒有拿着平的也给了一个红封
盛子元迟疑了片刻却也接了过來尹千城如何不知道他所想“每个人都有沾沾喜气远山近水和红绡都有我可不会小气少了你的”
接过红封妥帖放好盛子元抬头看到一直隐在暗处的红绡今日也在看了红绡三人一眼“今日元日从今日算起给你们三天休息”
红绡一双灵气的眸子流转了两圈巧笑道:“主子你怕也不是想给我们三人放假而是想支开我们好与尹小姐好好相处既然尹小姐都做主到我们元殊府放红封了你也该做主也给凤凰放个假这样就全妥当了”
“红绡这话说得好”凤凰认可道
凤凰与红绡虽未相处很久但都是彼此极为投性的
盛子元瞥都未瞥红绡看向尹千城道:“这话说得确实好你们两人既然不想休息除开你们两个其他人都去休息吧”
……
红绡一把窜到盛子元身边做凄婉卑微扯衣袖眸子里却是丝毫沒有处境堪忧的神色道:“主子我知道我不该公然调侃你和尹小姐更不该明知道您必然会想到支开凤凰还自作聪明抢在您前面说了出來让您不能在尹小姐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尹千城眼角抽了抽:阿七身边的人啊有才
“红绡是算准了今日是元日无论你说了什么我都不会真的责备吗”盛子元说的是十分肯定
红绡不说话算是默认她看着自己主子眼里都是笑意所以有恃无恐
“阿七”尹千城见闲话说过开口道:“我之前跟你府里厨房交代不必准备你这个主子的吃食一直记得师母的厨艺很好我们今次去先生家里打打秋风”
……近水忍不住翻白眼这话说的他们一个是元殊王一个南浔王还需要在新年这一日去打秋风蹭饭
盛子元堪堪定了眸子看见的是女子一张倾城静好的笑颜他知道她其实是不想自己形单影只
今日元旦盛子崖几人都有母妃相陪孝顺而他只得一个人失魂落魄却又不动声色远离那座热闹圆满的金贵宫殿
男子也就顺着她的话“若是问起是谁的主意我可不和你一起被先生笑话”
“好好好我负责蹭饭你负责吃饭”尹千城倒也不责他这行为不厚道“再拿件披风來吧这件湿了”说着将之前手上的披风递给依旧守在大堂的家仆
那家仆也是机灵的只能听从女子的吩咐
盛子元却也是笑道:“我这披风才穿了不到半日你又差人拿出一件來穿别人会不会说我奢侈会不会说你不勤俭持家”
“谁敢说”尹千城扫了扫大堂几个人“披风湿了穿着不舒适罢了”
不久后那先前的家仆便又拿了一件新的披风來了本來打算给自家王爷披上却是被一只玉手拦了下來尹千城接过墨绿披风亲自给男子穿上最后她在给他理好衣领系带顺着系带滑下手里神奇般出现了一枚玉玦顺带给他系了上去
“这个”盛子元满满吐出两个字
“新年礼物”
凤凰立马不服:“主子这可不是如红封一样每人都有了吧”
尹千城丝毫沒有被人撞破的尴尬答得坦然自若:“是呀总该是不同的”对这人的心总该是不同的
盛子元受之自然得受着女子对自己的心意
他想着这些年他形单影只所幸往后他不是一个人
男子拿过她放在座椅背上的披风给她穿好后才道:“十四”
她淡淡应:“嗯”
“我有沒有说过……”盛子元道“得你倾心是我三生之幸
“说了此时此刻说的
两人不再磨蹭从元殊王府而出去往南烛先生居处凤凰和远山等人倒是沒有随性跟出來许是太过欣愉沒有将注意力太过放在自己身边人之外两人出门之际都沒有注意到不远处有三人注视着他们相携的身影
这三人此时此刻本该都是好好呆在皇宫的
不管如何站立三人中间的成德帝不得不承认这两人比肩而行看起來再容不下旁的或人或物
这一对玉人从台阶而下的时候恰好有元殊王府两个家仆从暗处一行三人身边经过走过的时候一个家仆喃喃道:“这尹小姐也是出手阔绰不凡我们这样末等家仆的红封都是一两银子”
另一个家仆却摆了摆手道:“你这话可就错了若说是其他府里红封都是按照等级來封但是尹小姐却不是那等看身份等级的人我方才出來看到账房主事的红封和我们都是一样的分量”
“敢情尹小姐是个如何性情若是能和我们府里的关系更近一步倒也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福气”
“这些事又岂是我们说能成就能成的还得看主子们的际遇了”
两个家仆说着说着走远了
显然这话被成德帝一行三人听进了心里去“元殊王府新年家仆的红封是南浔王发了这事倒是有趣不是说他二人之间沒什么往來的吗元殊王府的家仆都盼着南浔王入主了你们还敢说沒有往來”
右手边的煞封战战兢兢得回话:“守在两府之间的隐卫确实沒有看到两人來往不知怎么元殊王就和南浔王一起从元殊王府出了來”他近來的差事沒有一件事顺遂的可不再忤逆成德帝半点
“不知怎么那也只能说你们被人糊弄了也不知道朕这个儿子和南浔王的本事看來不小”
成德帝看了远走的两人极久而后问出口道:“你看他二人可是觉得像那夜最先的两人”
他说的是盛修竹出现京都城外那夜
左手边的奇公公一直缄默知道这句话的也只有煞封只得他回话:“看尹千城的身影似乎有些相似目前知道的尹千城会阵法湿毒那日女子用的是一手紫练武功高深莫测一时之间不能从武功路数上判定两人是不是一人”
“朕开口猜测有些相似倒不是说尹千城”
煞封一时沒有反应过來奇公公倒是明辨知道以成德帝出发较之相识的必然是元殊王这个自己的儿子了毕竟血浓于水嘛
正说着一个隐秘卫飘身落到煞封身旁耳语了一句成德帝微侧脸注意到煞封面色一变待那禀告情报的隐秘卫消失后挑眉询问
“來人从烟霞寺而來说……韵欣公主自行出家了”
奇公公明显察觉到自己身边这位主子气息微变急忙唤道:“陛下”
成德帝摆了摆手“回去吧”
这样的结果或许早该想到的吧
却说才到了南烛先生家门口的尹千城也是气息微变只因为她看到了想都不敢想此时会出现面前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