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孩子会保不住了的”那护士慌慌张张地道
南万眉目一凛平日里一向沉稳的他声音也带了几丝焦急“麻烦你同医生讲请他尽最大的努力孩子如果沒有了请他一定要保住大人”
护士点了点头“是”
他走到一边抓起电话听筒拨出号码去嘟嘟的几声后传來了那冷冽的声音南万也沒有过多的寒暄与问候直直道:“是上官少帅吗”
上官少弈默了默他听出了这是南万的声音心里不觉多了一丝期盼希望着是墨苏已经想通了便道:“是我南先生有什么指教”
“你还是个做父亲的样子吗”他沒想到迎來的是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你的老婆在生孩子现在都快不行了你在哪里赶紧给我过來”
上官少弈冷冽的眸垂了垂背倚椅背思维交错间的纠缠让他窒了窒半晌方才缓缓道:“南先生从她杀害了我岳父的那一刻起我就和她沒有半点关系了”
“你你这人还真不是一般的心狠让我都自愧不如” 南万缓和下來了语气叹了一句电话那头是一片无声他无法猜出上官少弈的情绪只是听那冷冽中微显疲惫的声音道:“我的心只能装得下墨苏一个人其他人与我毫不相干”
南万摇了摇头无奈地挂下了电话心中清楚上官少弈的性格本來上官少弈就不喜欢姜雅庭当时是以为程墨苏去世他才娶了姜雅庭而后又被姜雅庭设计再到后來姜雅庭派人去暗杀他最爱的人他一忍再忍却终于被姜雅庭踩踏了底线也不能怪他不讲人情了
“南叔叔”程墨苏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转身看着她见她穿了一件月白色纹绣茉莉花旗袍一双黑色漆皮高跟鞋眼眸清澈明亮玫瑰色的唇微微颤抖那一缕如兰的芬芳从身体中飘逸而出
他叹了一口气“墨苏丫头你來了”
“姜雅庭她” 程墨苏的眼光往那扇门瞧了瞧声音低婉柔和“她怎么样了”
南万摇了摇头“情况不乐观医生说孩子怕是保不住了”
她心里滑过一丝刺痛很不是滋味她本以为自己是怨恨着姜雅庭因为姜雅庭间接害死了她的父亲她也以为自己是不希望看见姜雅庭与少弈的孩子出世但却在这时期望起了姜雅庭可以脱离险境
那些仇恨不甘随着时间的推移凋谢缘分走到了尽头怨念也接近了尾声她不想去抱怨什么也不想再去计较什么她还好好地活着怎么可以爱让尘世间的哀伤去拆散弥留心底的温暖
谁沒有爱着的人谁沒有怨恨的事情那些重叠了的记忆与yuwang爱恨与纠缠不能蒙蔽她的双眼她只求着那情绪从心中抹去从心底释然
她虽不能完全原谅姜雅庭但至少那孩子是无辜的不该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沒有就这样逝去了
燥热的夏风卷起窗帘闷热的空气透着压抑姜雅庭躺在病床上青丝凌乱在额头在枕间与那一片苍白鲜明对比她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给惨白的唇添了一抹血色她的指节紧紧地握着床单瞪大眼睛在等待什么在期盼什么
刚才医生的话语她听得清清楚楚医生说她的孩子要保不住了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便绵绵软软的沒有一点儿力气沒有一丝想活下去的勇气她是不是造孽太多所以老天要这样惩罚她的存在若是要惩罚就单单惩罚她好了为什么要惩罚她的孩子
她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唇畔哆哆嗦嗦护士凑近了才听得见她在说什么
那护士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她苍白的容颜那盈盈透亮的眸光昭示着她的心情她是当真下了决心的护士小姐点了点头去同主治医生耳语一阵主治医生却摇了头道:“上官夫人我们不可以听你的决定如果上官先生在的话”
“他他不在他也不会來” 姜雅庭使出浑身的力气抓住医生的手腕声音恳切“求你了帮我保住这个孩子我死了沒有关系我只要孩子还活着法定监护人不在你们只可以听我的意见不然不然我和孩子都会保不住了”
主治医生顿了顿看着她那闪亮的眸子知道她主意已决便就点了头姜雅庭这才放下了心中的大石直直地舒了一口气眼前浮现而过一幅幅清晰的画面将她带入了轮回的记忆中触抵着她的灵魂深处
曾几何时她只是一个懵懂少女闲梦江南梅熟日夜船吹笛雨潇潇曾几何时她在母亲的刻意下变得不像自己烛泪欲阑干落梅生晚寒曾几何时她懂得了爱情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曾几何时她知道了身世却又只能道上一句无家问死生该经历的她经历过了该放下的她也应该放下了这样的结局她沒有遗憾了只是她还欠着一个人一条人命哩
婴孩的啼哭划破沉闷的空气新的生命与新的生活就要來临
门外等着的南万不由地大惊失色他与程墨苏互看一眼见着主治医生抱着孩子出來不由一怒“我不是叫你们保住大人吗你们怎么”
“对不起南先生我们只是遵循了当事人的意愿她一定要保住这个男孩子所以”
程墨苏颤了颤嘴角看着那襁褓中的婴孩无端端地生出了一股情愫她的声音低缓轻柔带着一丝怯意道:“我可以抱抱这个小孩吗”
“请”医生将孩子交到了她的手上她柔柔一笑那小孩哭得响亮她抱着他摇晃着动作温柔语言轻缓那摇摆的心渐渐平息下來身心慢慢清明原來新生命的力量是这样的巨大
“雅庭那丫头怎么样了” 南万问道
主治医生摇了摇头“她失血过多怕是救不过來了现在她还有一点意识想请程小姐进去说说话”
程墨苏抬起水色的眸子淡淡地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