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龄站在窗口淡蓝色的旗袍装点出一片忧郁她紧了紧身上的披肩雪颜上那水色眸子轻轻荡漾犹记得晨曦初露睁眼便是他注视她的温柔目光她可以躲在他的怀里面上挂着淡雅如出水芙蓉的笑意她总是让他费尽心思地庇护却终究逃不开重重迷雾
阮煜不知何时踱步到了她的身后狭长的双眼微眯沉默地看着一旁的寂寥挑了挑嘴角装点出一幅逍遥的模样來“回來了萧夫人与你说了什么你这般得沉重”
“沒什么”苏龄垂下眉目那些画卷上满腹的诗情与她终究渐行渐远本就不属于她的光阴她又怎能强求
阮煜窒了窒伸手握紧她柔弱的肩头目光中滑过一丝阴郁“算算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你还忘不掉他我告诉你我可沒有那样大的耐心等你被我看上的女人终归就是我的”
“阮煜你放开我”她倒也不挣扎只是如水般清澈的眸子透着一丝隐约的不屑
他微微一怔哈哈大笑起來“程墨苏你少用这样眼神看我是我就是阴险的小人比不上你的上官少弈光明磊落”
窗外白雪潇潇遮住了苍穹上那不冷不热的日光离愁别绪花前月下曾经的美好交替纷扰她水色的眸子微微颤抖玫瑰色的唇轻咬贝齿微露“过去的事情我本打算全部抛弃你却非要让我想起你是什么意思”
“哼我本來是想让你看看上官少弈是如何宠爱别的女人好让你死心哪里知道那些故事都是姜雅庭自己编出來的谎话”他好看的狭长眼角透着一股狠意
程墨苏倒是觉得好笑水色的眸子融入一股笑意与温暖來“那天你偏要我到餐厅里去陪你吃饭就是因为少弈与姜雅庭也在那里是吗”
“哼这上官少弈不好好看着自己怀孕了的夫人倒是一直盯着你让我好生不爽连协议都不想要同他签订了”他哼了一声倒像一个受了气的孩子而不是战场上那个挥斥方遒杀人如麻的少帅了
程墨苏淡淡地笑着清雅的幽香顺着她的笑意融入空气似溪流般清澈与甘甜她静了心那双水眸思量着事实叹息着生命误会与错过不甘与放心全成了一片混沌哪里可以泾渭分明
爆炸那日的早上她刚刚苏醒浑身无力只听见朱夜枫偷偷进了她的房间在她的抽屉里放了许多药盒心里立马明白起來其实她是误饮了朱夜枫敬给上官少弈的酒这才昏迷过去医生诊断出她服用了大量药剂朱夜枫怕上官家的人追查下去便伪装成她自行服用过量药物的模样掩人耳目
好不容易恢复了力气与清醒的意识她才能缓缓坐起身子但走路仍是费劲那时上官家所有人都去参加聚会空荡的房子只剩下形单影只的自己她只能摸索着下了楼本意是去屋外吹吹风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却刚刚走出府邸的门便听到剧烈的爆炸声音她也受了殃及昏倒在路边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听救走她的婆婆说起的
那婆婆在城中卖一些专门从山上采摘的草药恰巧路过府邸门口看她昏迷不醒周围又有诡异的日军便趁那些人不注意将她运上了马车带去了郊外的村子里
经过了那次爆炸本就虚弱的身体再加上受了惊吓倒是一日不如一日可婆婆却对她极好费尽心思地照顾她每日为她诊脉煎药她也急于回去与少弈重聚自然也好得快了些
完全康复之时她辞别了婆婆怀着欣喜回了新北城却得知少弈带了敢死队去炸毁了日军在奉省的武器库心中自然牵挂他的安危又打听出來他现在去了宁天市这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可谁也沒料到当她赶到的时候恰好遇见少弈与姜雅庭正在举行婚礼
她万念俱灰只当当年的承诺成了一纸空言也未弄清事情的缘由便独自离去由于忧伤过度她的身体又每况愈下想起了婆婆常给她用的草药就自行上山找寻也是在那座山里她遇见了身受重伤的阮煜
她将阮煜带到了婆婆的村子那时管制很严西北与东北军刚刚作战完毕阮煜不服从中央调遣自然成了通缉要犯又因为姜尚豪得知阮煜负了重伤下令对北方三省的消炎药进行严格控制
她不可以见死不救除了每日陪婆婆采药以外还冒了许多风险去取消炎药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待阮煜好转起來她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踪迹就随他去了西北两人刚开始是以兄妹相称她也知道自己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成了死人姜雅庭也已经有了上官家的骨血她就更加沒有必要再回去打破这些人生活的格局
阮煜自然对她很好曾是众人口中风流潇洒的名将如今为了她遣散了所有红颜知己可那些与少弈共有的韶光仍在心头无法抹去他建议她换个名字换个身份忘掉过去从头更新她默了半晌竟是答应下來
阮煜突然握住她柔软冰凉的指尖将她从回忆中拉扯出來他看着她那双水色的眸子心里压抑的苦楚一股脑地爆发出來“我那时让你重新取一个名字换一种身份好让你能忘记他可是你根本就不打算忘记他程墨苏上官临你们名字最后的一个字拼起來就是苏龄我当时竟然沒有发现真是讽刺”
“发现了这些事情我就把你骗去了那个餐厅你如我所料做到了不动声色我本以为你决定忘记了他可是你告诉我从见到他开始你一再展露的笑颜是什么眸间一直荡漾的感情是什么你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
程墨苏眉眼清澈纯净不理会他的声音只觉得心下烦乱暗自观览身心几端思绪与情愁又有何处可以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