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空无一人的指挥部里眼眸紧闭发白了的指节一节节地咯咯作响手握成拳浓烈的倦意席卷着他的身体他趴在桌子上沉沉地睡了过去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上满是疲惫让人心惊
这几日总是能梦到她
他抓住她在梦中伸來的温软小手念着她柔柔静静的模样看着她水眸暗含的泪光听着她低不可闻的声响他黑色眸是如海般深邃又汹涌的情深意长唇角上扬起只有她才能察觉到的弧度
“墨苏”他喃着她的名字坐起了身却对上面前那片探询的目光不觉一怔
杭薇穿着一身锦绣旗袍脖颈间围着珍贵的紫貂皮毛衣服上的花纹受着寒光的洗礼变得妖娆与绚烂
他站起身來阳光穿过玻璃照在他的身上像无声了的荣光
“杭薇小姐”他皱了皱眉努力回忆着“现在应该改称黄夫人了吧请问來此有何贵干”
杭薇轻轻一笑雪眸闪亮皓腕上的翡翠手镯透着一股沁凉她互抱双臂道:“我要回上海了走之前想再去看看墨苏一起吗”
他扬了扬眉目铺泻一片光芒
两人并排走在墓园之中沒有人说一句话踏足在不薄不厚的雪地上连声响都变得悠长这些墓碑上刻着不同人的姓名与故事每一个都足以谈论到心慌他敛起眸光脚步定格在程墨苏的墓碑之前胸前的勋章隐隐发亮
杭薇淡淡一笑带着几分哀怆“记得第一次见你是那年的圣诞舞会你虽然戴着面具可我仍然能感知到你强大的气场墨苏那时便喜欢你了我想她也真的挺有眼光的后來便是学骑马的时候我才发现她对你的感情有越來越深的趋势本來为你们担心结果你原是东北的少帅也才让我放下心來”
她缓缓诉说着往日的种种他本來不敢去触碰的回忆便在她的低声轻语间跃然心头不自觉地扬了扬嘴角听着她继续道:“墨苏其实倔强得厉害她喜欢你也是喜欢你的全部她永远都以你为重如果说她的离开能帮助到你她纵使再不舍也会离开你”
“这我知道”他淡淡地扫了杭薇一眼
“所以少弈你放手吧放自己也放墨苏一个自由”她淡淡地说着声音与雪花融为了一体飘洒入天际“你的新夫人很不简单只用了几天的时光就让北方整个上流圈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墨苏如果泉下有知只会盼着你能拥有一个完满的家庭你能偶尔想起她來她便会满足了”
上官少弈调转开眸子眸光深邃如寒潭默了半晌才开口道:“你毕竟不是墨苏不能猜测出她是如何想的忘不忘记墨苏要过什么样的生活我自己选择便好不劳他人费心”
杭薇动了动嘴唇还欲说些什么他却淡淡地扬了指尖制止住她的话头平淡道:“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远处藏匿了的目光微微一动
送走了杭薇上官懿汀又是一通电话催促他回家他已经推脱了三次再推脱下去也不是办法无奈叹了口气整理了戎装便驱车回了上官府邸
府邸新添置了许多东西大厅内的钢琴被移了出去室内喷泉却正好地摆放在他目光的中央他微微一窒沒理会上官懿汀与姜雅庭的笑脸径自來到房间书桌上墨苏的诗集与画笔却不知所踪
他心生恼怒重重地摔开房门道:“桌子上的诗集和画笔呢”
姜雅庭愣了愣转头看着上官懿汀上官懿汀向她点了点头扬声道:“那些东西现在都沒人用了我收起來了”
“收到哪里”他的眸中滑过一丝凌厉面上却仍不动声色
上官懿汀沒好气道:“事到如今你还纠结那些过去干什么现在你是快当爸爸的人了一回家不知道先关心一下自己的妻子和孩子么”
姜雅庭忙拉住上官懿汀的手眉目含着笑意看向上官少弈那双眸子微微掀起涟漪幻化出一丝媚意声音清脆却又带着星星点点的委屈“收在你的柜子里面了你若是想看随时便可以”
上官少弈环顾四周见许多熟悉的地方都有了变化上官懿汀瞧着他愈发冷峻的面孔赶忙道:“是我找风水大师算的那些大师说这样摆放有力于生育所以我就”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些东西” 上官少弈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转身下楼不打算多做一点儿停留“沒什么事我就先走了这幢房子你们随便折腾只不过我的房间不准再动分毫”
“你去哪里给我站住” 上官懿汀吼了一声伸手将姜雅庭拉了过來“医生说你要多陪陪妻子你算算你到底陪了雅庭多长时间这样下去的话你就不怕她心生抑郁么”
他淡淡地看着姜雅庭姜雅庭却被那灼亮的目光刺得生疼消弭不去的紧张顿时布满全身她自诩聪明过人可是一旦对上上官少弈的眸光她便如无处遁行的孩子心中流淌着不安与慌乱
她赶忙摆脱这种情绪清凉的手指帮他拍了拍衣领处的尘埃十指覆盖在他的心房声音故意放得绵软起來“好了好了姐姐她也是担心我如果惹你不开心你不回來就是了但是你可要答应我孩子出生的时候你要在身旁这样我的心才能安定几分”
“雅庭你哪里來的如此好脾气你就该让他天天回來陪你以前墨苏在的时候他就算再忙天天都会” 上官懿汀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立马止住了声音无意地瞥了姜雅庭一眼姜雅庭却像什么都沒听见一样唇角笑意不减
上官少弈斜睨着两个人淡淡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之中“姜雅庭沒有那么脆弱不需要我天天陪着还有”
他眸光一变如刀刃般锋利起來“姜雅庭你今日派來盯梢我的人已经被我关起來了若是还有下次你知道后果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