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开眼。秦阳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就像是被车轮子碾了一遍似的。脑袋疼。腰也疼。浑身上下都疼的不得了。
他还是有些明白不过來。
明明齐慕繁是生气了的。就算他不再发脾气了。那怎么也该给他点脸色。冷战冷战才是。这怎么莫名其妙的就在床上滚上了呢。
下意识地扶额。
不行。和齐慕繁之间的这堆乱事儿。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
阴晴不定。齐老大的态度就像是夏天的天气版。一会儿热忱。一会儿暴戾。一会儿又放逐。他真的不明白了。
正想着。手机忽然嘟嘟地响了起來。
是李成。大周末的。他给他打电话干什么。
正想着。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阵光。是的。他差点忘了。今天是周日了。李允翔父亲再婚就是今天了。
弹簧似的从床上立马起床。秦阳一边接通手机。一边打开衣柜寻着合适的衣服。
他当初虽然从这里搬走了。可带走的都是他原本带來的东西。至于齐慕繁添置的衣物。他一直都沒有动过。
对方急切的打断他。
仿佛松了一口气般。李成说着。情不自禁喃喃着道。
拿着衣架的手一顿。秦阳皱着眉道:
话到这里。便是忽然切断的忙音。任凭秦阳再怎么打电话。对方的电话状态始终都是无人接听了。
如果不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就是信号被人强行的切断了。
心。一时间沉到冰点。
出事了。什么叫出事儿了。他是什么意思。
秦阳几乎是当场就懵了。
怎么会呢。李允翔家怎么会这么容易就出事儿了呢。
先不说他爸为官多年。在官场是如何的如鱼得水。单就他们家那胸口的商业背景。那也绝不可能轻易出事儿的啊。
拼命拨打李允翔的电话。得到的回应永远是无人接听。情急之下。秦阳急忙打开了电视机。
新闻里。是清一色的实况报道。
爆炸。。
听见这两个词。秦阳还想看的更清楚时。新闻已经跳了别的版面。
于是。他飞快地将电视频道定位到本地新闻。然后守在电视前。飞快地换起衣服來。
到底怎么回事儿。他必须去弄个清楚。
记者说着。电视的镜头就一一地切换至爆炸之后的废墟里。
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那小洋楼的漂亮模样。彻底化为钢筋混凝土残渣的废墟里。除了丑陋就是萧条。如果不是周边那嘈杂的人音。这几乎就要让人误会成电影镜头里那些爆炸之后的无人区了。
记者的话。刚说到一般就被人打断了。
一个警察模样的人。径直抢过他手里的麦克风。对着镜头道:
官方最常见的粉饰太平。平日里秦阳看來只觉得麻木和遥远。可是现在。第一次觉得可笑和荒唐。
天然气泄漏。这国内人口最为密集的一线城市市中心。天然气是会这么轻易就爆炸的么。
如果真的是天然气爆炸。又怎么可能只炸掉单单的一栋房子。而不伤别的地方一分一毫。
这样的结果。这样的画面。无疑是精确无比的算计。
严密控制了区域。再熟悉不过的强悍手腕。仿佛是一场精彩的电影回放一般。秦阳的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前几次的类似的记忆。
难道是他。
一模一样的手腕。一模一样的借口。想起那晚上的冲突。秦阳的浑身不由地狠狠一颤。
他的确是最可能对李允翔下手的。
不对。他不会杀李允翔的。他和周彦尧是盟友。他要是杀了李允翔。他们的同盟关系就彻底地宣告破产了。
可是。盛怒之下的齐慕繁。真的会顾忌这个同盟关系么。
会不会。正是因为顾忌这个同盟关系。他才采取的这种方式。予以警告。而非直接的伤人性命。
不。不对。官方最擅长的就是粉饰太平。对外公布沒有伤亡。也许事实上很可能是伤亡惨重。
再或者。如果齐慕繁真的动了李允翔。那又怎么会弄得世人皆知。
是不是他。到底是不是呢。
头疼欲裂。秦阳下意识地不去想这个。眼下找到李允翔才是最重要的。
冲出房门。还未走出客厅。一个人影便急速地拦在了他面前:“秦阳少爷。先生说了。让您在家好好休养。”
“修养。如果我非要出去呢。”秦阳认真地看着他道。
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但是这种表情却还是熟悉的。齐慕繁派在他身边的人。不论是表情还是性子。永远都是如出一辙。就像是一台事先输入了程序的机械一般。
“我跟您一起。”手下淡淡地道。
“如果我不让你跟呢。”秦阳沉声道。
“如果您有本事甩开我的话。”
“你……”秦阳狠狠地瞪他一眼。
“那就麻烦你开车了。”
……
鲜艳的戒严线。密不透风的守卫。在离目的地尚有一段距离的时候。行人和车辆都被相关的武装给硬性地隔绝开來。
“前边戒严了。”冷静将眼前的局面阐述出來。即使已经从沉默的车上到了喧嚣的人群里。司机的声音里还是沒有半丝的起伏。
“秦阳少爷。您不该來这里。”
“不该來。为什么不该來。你主人吩咐你不准带我來了。”秦阳冷声道。
他终于发现这个人和以前那些保镖的差别。他很啰嗦。
“那倒沒有。只是……”
话到一半。就被另一个声音横空打断了。
“秦阳。太好了。你在这里啊。”
“楚奇。”还是有些不习惯楚奇这样言笑晏晏的模样。虽然在他的记忆深处。也曾希望这个少年能像如今这样开怀大笑。明媚万千。
可如今这一切变成了了真实。他反而有些不敢相信了。
这一切变化的太突然。节奏也太快。离谱到他完全有些难以接受了。
“李允翔家不是要办喜事儿么。他之前也邀请过我的。可沒想到我刚过來。就听见了一声爆炸声。然后就封路了……到现在都还进不去呢。”简单的说完情况。满脸的不快和狐疑一闪而过之后。便是明亮的喜悦与欣慰。
“太好了。你不在里面。我真怕你已经进去了。”说着。张开双手就紧紧的抱住了他。
明知道对方是关心自己的下意识动作。可秦阳还是沒來由觉得有些不适应。动了动胳膊。示意对方放开道:“所以。你也不知道里面什么情况是么。”
楚奇这才放开他。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脑袋道:“恩。我一直等在这里。就是想着能赶紧弄清楚怎么回事儿啊。可是那些人戒严的太狠了。我在附近转了好几圈。都沒有找到可以溜进去的空隙。”
楚奇的身手如何。秦阳大致可以想见。
他都找不到空隙。自己就更找不到了。
秦阳:“你有看见李成么。”
“李成。他比我先去。所以……”
楚奇说着。两个人的脸色都不由地难堪了起來。
李成的电话是在爆炸之后打出來的。既然如此。那就表示他当时是平安无事的。至于断掉的电话。很明显是被人刻意屏蔽了信号。
为什么会屏蔽呢。
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真相远非新闻公布的那样。如今这些个被禁锢在戒严区内的人。要么正接受着洗脑式的封口教育。要么就是……
两个人都默契的不希望是后者。
死人。永远是最让人放心的。而掌权者。永远是掩盖真相的最强者。
又过了一阵儿。保镖看了看手表的时间。提醒着秦阳道:“秦阳少爷。时候不早了。”
“既然如此。那你自己回去吧。”秦阳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
他本是脾性不错的人。只是和齐慕繁呆的久了。身上的许多毛病也都若有若无的被惯着滋长了一些。
尤其此刻面对这样一个让他又是尴尬。又是无奈的角色。再加上心情本來就烦躁。所以那语气和态度自然就差了一些了。
沒有错过这样的变化。楚奇狐疑地看着秦阳:“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