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比后悔。
后悔那一晚带他进了那个地方。
后悔自己当时为了工作丢下他一个人。
李成总在想。如果当时自己沒有做这一切。秦阳是不是就不会失踪了呢。
出现在那个地方的人。一旦再也找不到了。会是发生了什么样的可能。
李成下意识地不敢去想。即使他已经在一间更衣室里找到了秦阳來不及带走的衣物。
即使他在那里再沒打听到跟秦阳有关的任何消息。他还是不愿意相信秦阳真的出了什么事情。
几乎翻遍了所有能翻遍的地方。
仍旧是一无所获的李成。终于在秦阳失踪的二十四小时之后。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报警。
可齐老大藏起來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人轻易就能找到的呢。而且找人的还只是那些并不算是绝对靠谱的普通警察……
结果可想而知。
但人民警察毕竟是恪尽职守的。这一天。当警察们循例在秦阳家里查找线索的时候。一个消失已久的忐忑身影。再次神不知鬼不觉地进了房间。
这人。自然是消失已久。且心怀愧疚的楚奇。
他这些日子过得并不好。沒有社会经验。身怀巨款的他沒多久就被人偷了个干干净净。沒了钱。他一穷二白的既然要躲着别人的搜捕。还要艰难的解决温饱问題。短短的时日里。那原本被秦阳兄妹好不容易养的胖起來的身体。再一次瘦了下去。而且更黑了不少。
因为心怀愧疚。所以他依旧是不走寻常路的选择了窗户。本打算只是回來看一眼就走的。却不曾想一进屋就遇见了人民警察。
当着警察叔叔的面登堂入室。走的还是窗户这样的非寻常路。尤其。他还一副骨瘦如材、黑不溜秋的样子。总所周知。这可是十足十的小偷样啊。
所以。说他不是窃贼。都沒有人相信。
已经多日未曾有业绩的警察们。瞬间就跟打了鸡血似的。齐朝着楚奇扑了过去。楚奇虽然身手不错。可到底连日來营养不良。那体力的衰退。让他很快就败下阵來。
最后。自然是被警察叔叔带回看守所了。
“姓名。籍贯。年龄。”看守所里。三十多岁的警察一板一眼地朝着楚奇开始问话。他身旁的一个女警也认认真真的做着记录。
“楚奇。十九。”楚奇老老实实地回答。对于人民警察这种东西。他虽然并不觉得他们有什么用处。却也知道不是眼下的自己应该反抗的。
“籍贯呢。”警察皱了皱眉。
“籍贯。什么是籍贯。”楚奇皱眉。
“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警察的脸色狠狠一沉。“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自己的籍贯。”
“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第一时间更新 你小子……”那警察狠狠地一摔帽子。正要动手。那女警唰的一把拉住了他。“严哥。淡定。淡定。”
那警察深呼一口气。敲了敲楚奇面前的桌子说:“籍贯。就是你身份证上的地址。”
“身份证。”楚奇再次皱眉。小时候他是个孤儿。孤儿院为了方便将來他们被领养。所以根本就沒有给他们办理身份证。而后來他被楚云漠带回家之后。也更是从沒有办过这个东西。
“是啊。身份证。”
“可我沒有身份证啊。”
“你……”那警察好不容易平静下來的情绪。再次暴走。他狠狠地一拍桌子。正要发怒。那一言不发的女警察再次拉住了他。第一时间更新
“你真的沒有身份证。”这次。问话的是那个女警。
“沒有。”
“那你平时住在哪里。”女警又问。
“工地。或者天桥底下。”并不打算透露自己的过去。楚奇老老实实地说着自己最近的经历。
那女警皱了皱眉。和那情绪暴躁的男警察对视一眼。又问:“你翻窗户进那间屋子干什么。那里可是顶楼。别告诉我们你是去偷东西。”
若一开始只是下意识地把这个男生当做小偷。那么在经过理智的分析推敲之后。他们便彻底推翻了这个猜测。
比起在顶楼直接爬窗户的行为。但凡是个小偷也会选择直接撬锁走正门的。毕竟在顶楼爬窗户的危险程度。不用说就够令人两腿发软了。
“我高兴。不可以么。”楚奇皱眉。他可不想让秦阳知道自己进警察局了。这不仅事关颜面。也更因为他确实还沒有做好面对他的准备。
“高兴。你……”那男警察又要拍桌子。却在那女警的目光下。生生忍住了。
楚奇也不傻。即使社会经验再浅薄。也狗他明白这两人有话语权的。是这个女警。
“你认识房子的主人么。”女警问。
“不认识。”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
“既然不认识。你怎么会在他失踪的时候进他家。别告诉我这是巧合。”
“失踪。”楚奇狠狠一怔。“你说什么。他失踪了。他怎么会失踪。他出什么事儿了。”
激烈至极的反应。楚奇拷在椅子后面的双手处。镣铐不时传來摩擦这凳子的声音。若说这两个人沒有关系。只怕是个人也都不会相信的吧。
“还说你们不认识。”女警冷笑一声。
“我们认不认识管你什么事儿。”楚奇狠狠瞪了她一眼。终于反应过來。自己一进屋就看到警察的原因。
就在刚刚。他还暗自怀疑过。秦阳是不是已经搬走了。更多更快章节请到。可如今……
“关我们什么事儿。”女警冷哼一声。“是不关我们什么事儿。可要是房子主人出了事儿。而你又解释不清楚的话。这可就真不是不管我们的事儿了。”
是威胁。也是再简单不过的阐述。毕竟楚奇的确是赶在了这个敏感的时候。还是以那样的方式进的屋。偏偏又是个沒有身份证明的黑户。
什么样的人。是黑户
要么是已经死去的人。要么是逃匿在外的惯犯。要么是游走在社会边缘杀人不见血的特殊人群。
当然了。最良性的可能反而是那种从小被拐带。从而一直在社会上流浪的灰色人种。
作为一个警察。他们并非社会记者。所以他们首先定义的便是前几样中的危险分子。
楚奇自然是不知道这些弯弯道子的。他皱了皱眉。问:“到底怎么回事儿。”
态度。不知不觉间。已经好了很多。
“怎么回事儿。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儿。”见对方终于有了配合的意思。那男警察暴躁的情绪也收敛了不少。说:“不走正门走窗户。你小子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沒准他就是被你给……”
“被我给什么了。”楚奇狠狠地打断他。若眼神可以杀死人。那警察此刻势必连渣也不剩了。
“行了。你……”女警的话音未落。第一时间更新 审讯室的大门忽然被敲响了。
砰砰砰……
两个警察下意识的对视一眼。即刻打开了大门。
在警局内部。审讯期间。一般沒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轻易打断的。眼下忽然打断这审讯。一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
“怎么回事。”女警问。
“局长亲自下达的命令。放人。”说话的人。面色凝重。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总之上面让赶紧放人就对了。
“原因呢。”女警心底一沉。
“叫你放人就放人。哪來的那么多原因。反正听我的准沒错。这事儿马虎不得。”那人沒好气的说了一句。问他。他问谁啊。
“说放就放。这……”
“行了。放人。”那审讯期间一直扮黑脸的男警正说着话。女警忽的打断了他。
不论哪一行。总会有那么些得罪不起的人。现在既然是上面亲自下令放人了。那么就算那个年轻人真的干了什么坏事。那也明显不是他们能管的。
刚出社会的时候。谁都想好好的工作。他们也想打击犯罪。全心全意地为人民服务。然而这么些年过去了。他们也终究不再是当年的愣头青。明白了这个社会的潜规则。并且已经有了家人的他们。终究还是得为自己的前程和家庭考虑。
“你可以走了。”开门。解开楚奇锁在椅子后面的镣铐。女警面无表情地说着。
“可以走了。”楚奇微愣。
就算是再沒有经验。再不痛人情世故。他也清楚这时候自己并不是说走就能走的。不说律师不律师的问題。他单就保释人都沒有一个啊。
“是啊。”男警察沒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在这一行他们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关系户了。可到底是永远习惯不了这样的事情。
“为什么。”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楚奇皱着眉问。
“让你走就走呗。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这一切实在古怪。楚奇心里沒來由地生出一股不安。他看着那个转身出审讯室的警察。几乎是固执地开口:“你不说告诉我原因。我还真就不走了。”
“不走了。”那男警察像是听见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一般。“工作这些年。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呆在这里不想出去的。你要实在不想走的话。那你就呆着吧。”
说着。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这尊來历不明的大神。上面已经明确交代了是不能动的。那么他既然惹不起。躲总躲得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