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知道了。”张梓颜双手握紧,指节搓得“咯咯”直响,想必是恨到了极点。
杨宣造略有些心疼的看着她的手,不由的啧啧了两下,“真的很想去看他吗?”
张梓颜并不理他,只是吩咐听烟回屋去。
“小姐,你没事儿吧?”听烟虽然也很着急,但是有小姐在身边,她对于一切都是很放心的,因为通过这段时间,她相信自家小姐的应对能力。
在听烟的眼里,还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难得住张梓颜的。
张梓颜看了听烟一眼,知道这丫头也是很焦急的,只不过是因为在她身边,所以强作镇定。
“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瘟疫,居然这么严重?”张梓颜的眉头紧紧皱起,她虽然看到过很多种疫情的治疗方法。但是,对于疫情的临床表现,也就是症状,不大清楚。
所以,她做出一个大胆的决定,带着听烟,潜入到怀来县。
怀来县地处西南,而从京都到西南之地,快马加鞭,少说也得有个三天三夜才能够到达。而疫情的蔓延,三天早就泛滥。
“可是,小姐,刚才那人不是说,女眷不允许去吗?”听烟有些惊讶的看着张梓颜,既然她都开始考虑这样的问题了,那铁定是打算要去了吧?
张梓颜只是淡淡一笑,并不多说,反而是打开衣柜,寻找起衣服来。
“小姐,我来,我来……”听烟有些惭愧,小姐竟然自己去找衣服了。但是,张梓颜却是一把将听烟给扒拉开来。
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如果进入怀来县,如何去见贺凌越和听影。
而且,她现在还根本不知道怀来县的瘟疫,到底是哪种?不知道临床表现是什么?若单单是靠猜测的话,估计也不会有什么效果。
在大赫王朝,有御医103人,想必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而103御医估计早就把方子写出来了,现在应该最大的问题是如何投放的问题。
世人都认为御医金贵,估计在这大赫王朝也是如此,御医大多都很自负。
因此,才会在民间拿捏着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总是不肯与平民为伍。而今日,张梓颜实在是担心贺凌越。
“听烟,你弟弟怎样了?”张梓颜一边翻看衣服,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似乎就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听烟在闲聊。
听烟怔愣一下,这几天忙得很,很少去关注弟弟,也不知道弟弟怎么样了。
“不大清楚,弟弟怎么样了。应该……是好了吧?”听烟支支吾吾的说完,发现自己对于亲弟弟的关心还真是不够。
张梓颜只是简短的“哦”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而是一路将衣服看过去。
“听烟,找人连夜做出几件咱俩能穿的男袍来。”张梓颜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那样轻柔的落在了听烟的耳朵里。“去问问弟弟,看看他是否会武功?”
其实,张梓颜是想要问问他是否可以用轻功,是否有内力?但听烟是不知道这些的,也是害怕和听烟说不清楚。
“小姐,做男袍干什么?咱们不是有吗?”听烟听到小姐说做男袍,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本来就很担心听影,这下子终于可以见到了。
“什么意思?”张梓颜从来没有记得曾经做过男袍啊,怎么会有男袍呢?
听烟将下面的柜子打开,拿出几套新的男袍。让张梓颜大吃一惊,她的记忆当中,从未有过这种记忆,穿过男袍。
“是咱们上次百花节做的,后来没有穿过。”听烟温柔的说道,似乎那件事情好像刚刚过去不久。
张梓颜看到有百花节的衣服,也就不再让听烟去准备。
只是,张梓颜却是怎么都想不起来那场百花节的过程。
不过,看来今年这场百花节估计又得被“瘟疫”给搅和了,只是不知道怀来县的情况怎样了?
“小姐,我们真的要去吗?”听烟向来没有做过什么离经判道的事情,所以对于这次和张梓颜偷偷去怀来县的事情,还是有些顾虑的。
“去,那里的老百姓现在正在水深火热之中。”张梓颜坚定的说道,而且听说怀来县距离榆林山很近,她也是想着能够去榆林山,这才想着去怀来县的。
张梓颜从来没有发现,自己竟然也可以这样的悲天悯人,居然也可以如此的将天下大任当做自己的责任。
不过,她自己也清楚,他不过是担心贺凌越而已。
一夜无眠,张梓颜的脑子里闪现出贺凌越受伤的样子,她隐约知道了怀来县的疫情,好像和霍乱的症状有些相似。
杨宣造此刻就站在张梓颜的门外,他神情复杂,一方面怕张梓颜会受伤,另外一方面也自私的希望张梓颜能够平安。
可是,看到她是如此的牵挂着贺凌越,同时又觉得无比心酸。
人与人的关系,从来都是微妙的,不管是那种关系,都很微妙。
他在第一次见到张梓颜的时候,也就是那次来查看张梓颜有没有死去的时候,就有些惊呀于这女子的胆量和气势。转而被她身上的那种王者之气所吸引,接着就是无法收拾。
他本以为,贺凌越娶张梓颜,不过是因为政治原因,不过是因为张梓翊曾经给过他的承诺。
他以为,张大将军会永远忠于大赫王朝,就是贺凌越娶张梓颜的原因,否则谁会娶一个爱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张梓颜和贺隆易的事情,整个大赫王朝的人都知道,何况说他杨宣造呢。
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初那么小看了张梓颜,不会听了妹妹杨萱蕊的下毒去毒害张梓颜了。
可现在,张梓颜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喊着要和贺凌越离合的女孩了。他以为,贺凌越不喜欢张梓颜,才会那天在张梓颜的脸颊上亲一口。
“站了这么半天,不累吗?”张梓颜早就知道杨宣造站在门外,本以为他待一会儿就会自己走了。
可没想到,现在天色都慢慢发白了,他还站在门口。
这让张梓颜有点摸不到头脑,不晓得他是故意监视她还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不累,王爷说了,让王妃好生歇着,别累着了。”杨宣造在门外正色说道,似乎自己在逃避什么似得,并没有认真地去说什么。
而张梓颜也突然觉得,和杨宣造之间,似乎不如以前亲密,不如以前不知道他身份的时候,聊得来。
天空一点点的泛起了鱼肚白,估计已经到了五更天,张梓颜一晚上几乎都没有睡觉,一直在思考关于人生,关于瘟疫的问题。
她的原则,就是活下去,不论遇到多大的问题,活下去才有希望。
而今日的情形看来,怕是不那么容易。如果瘟疫一旦蔓延,那将不止是一个村庄,一个县城,而是整座城池,甚至于国度的灭亡。
张梓颜清楚的记得,上个世纪的**,一夜之间蔓延全国,而她唯一的好朋友,就是死于那场**。
现在,她不想自己最亲爱的人也栽在类似的事情上。
对于张梓颜来说,听烟和贺凌越,是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
而对于张大将军和张梓翊,张梓颜打心眼里有种抵触感,或许只是因为那些关于童年的记忆有关吧。
当年,爹爹带她去榆林山的那些间断的画面,总让她觉得当年的事情有问题。而张梓颜本身又是是个异常敏感的女孩,所以对于这些,自然也会很在意,总会在脑子里不停的琢磨,似乎这些都是有一定的联系的。
张梓颜又记起那些好吃的东西,和后来哥哥抱着他哭的情景。
他不知道,爹爹和哥哥对她好,到底是因为喜欢她,宠着她,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
扣扣扣……
张梓颜的思想还在神游的时候,听到一阵敲门声,焦急的很,似乎是一个音节接着一个音节的在叩响了她的房门。
“谁?”张梓颜有些不大高兴别人在大早晨的敲她的房门,而更多地,是有人打扰了她的思绪。
“姐姐,是我。”少年清亮的声音想起,张梓颜这才缓缓起身,走了出去。
听烟早就在门外候着了,虽然说男丁不可随便进入女眷的后宅,可是大赫王朝向来民风开放,并没有那么严格或者说太过封建。
“听风?”张梓颜试着叫了声少年的新名字,这才打开房门,门外的听风玉树临风,一点儿都不似之前的乞丐模样,完全就是个翩翩美少年。
“听烟,把衣服拿来。”张梓颜所说的衣服,就是指的之前听烟说的男袍。
“王妃,王爷曾经吩咐过,您不能出府。”杨宣造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钻了出来,嚷嚷着说道。
张梓颜一愣,没想到这家伙到现在还没有走,随即有些不大高兴,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杨宣造,并没有理会他的话语。
“听风,伤势好的怎样了?”张梓颜继续关心着听风,小伙子别看年纪不大,身体看上去倒是蛮结实的。
杨宣造本来就和听风的关系比较好,所以瞪了听风一眼,“别忘了,这里是凌王府,凌王说的话,难道你还想违抗不成?”
“我听姐姐的,是姐姐救了我。”听风低着头,含含糊糊的说道,似乎张梓颜真的就是他的再生父母一样。
这倒是让杨宣造乐了,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听风?呵呵,凌王妃倒是真会起名字啊。”
“听烟,收拾东西!”张梓颜不再理会杨宣造,只是按照自己的计划来吩咐听烟做事情。
听烟看了杨宣造一眼,她是不会忘记之前他是怎样对待小姐的。
其实也不是无法忘记他是怎么对待小姐的,而是忘不了他的妹妹杨萱蕊是怎么对待小姐的。
“王妃姐姐,王爷怎么样了?”
“王妃姐姐,王爷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张梓颜还未搞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就呼啦一下子来了一大群人,站在了她的门前,等着她的解释。
其实张梓颜并不了解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并不知道贺凌越在怀来县的情况。
“大家都回吧。”张梓颜有些难以相信,竟然会有这么多的人来她这里。
“王妃,看来你根本就不担心王爷。”杨萱蕊愤愤不平的说道。
“贱人,你是不是心里还想着易王呢?”许心怡也接着杨萱蕊的话说道。似乎张梓颜就是一个靶子,任由他们不停的打骂一样。
许心怡以为杨宣造在这里,肯定会帮着她和杨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