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谭惜的原因他一时不便走开索性就拿了张椅在她旁边坐着替她削苹果
房门一直是开着的她说想要透透气便由着她去了
果皮沿着刀尖一层层剥落下來薄薄的连成一线落在半空中他削的很仔细倒不像在削苹果而像是在消磨时间
谭惜半躺在白色的病床上侧着脸看着他到后來脖子拧的难受便整个身子都侧了过來那双眼睛却还时不时的撇了眼门口当然他一点都沒有察觉到她的异样到后來转为故意的目光看向门口
苹果削到一半谭惜却将捂得严严实实的双手从被子里伸出來拿过遥控器而那双手竟沒再伸进去反而几乎将盖住上半身的被子整个儿的掀了开來被子将将遮到她的腹部
他抬头微微皱眉有那么点疑惑削苹果的手停了下來有那么点犹豫只是说:“不冷吗“
谭惜笑了笑直挺挺的躺在床上歪着头眼里带着撒娇说:“帮我盖被子“
他知道她的用心觉得未免太孩子气了抬头看了眼空调温度皱了下眉便起身一边替她盖被子一边说:“看天气预报这几天是要下雨了温度会降下來“
她耳朵里面听着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他将被子拉到她肩膀时只见她隐隐约约的看到她似乎往门口那边望了一眼而后就着这近距离双手隔着薄薄的被子绕过他的胸前伸到他的后背微微一笑“抱抱我吧“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楞听见她的心跳而他自己竟是风平浪静
只这一瞬谭惜趁势勾住他的脖子往下压
他开始因为身高的缘故为了方便替她盖被子整个上半身都是微微弯下的这更方便了她搂住他几乎沒用什么力就将他拦了下來
而后触碰到了他的唇
很简单的一个吻主动的人“醉翁之意不在酒“被动的人完全是不能理解
所以这个吻不需要多么的深入简单停留几乎就是做了场仪式然后各自恢复原状
只是愣愣的站在门口眼里渐渐蓄满泪水的女生在这个吻结束之前转身离开
口说为凭她不需要
眼见为实确实就是如此
她以为她会例外她对他会无条件的信任还有包容哪怕他心里真的有别人她也喜欢他
可是她发现自己根本就说服不了自己的心
在看到他发过來的信息里面提到那个“谭惜“的时候她容不得自己再去欺骗自己跟自己说他喜欢的只有她
就在刚才她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甚至看不清那个背对着她的女子的面容可是在她看见他和她那么亲热的举止之后她心里抑制不住的想哭
她忽然觉得自己真的既天真又失败
他喜欢的不是她起码不全是
这一点她竟到今天才明白
医院狭长的过道里医护人员來來回回经过她身边时不由得放慢了步伐似乎是好奇似乎是同情
一个学生模样的人独自呆在医院里面掩面小声啜泣怎么不令人想入非非
而这些奇怪几乎沒有一丝好意的目光下面的那个人自始至终都沒有任何动容只是在哭够了之后缓缓抬起肩膀低着头什么也不看
纸巾在脸上不断擦过用力的磨过去仍旧被泪水打湿一张接着一张直到塑料包装袋里的纸巾被完全抽完
就那么几张几乎完全浸渍了她的眼泪
杜承希在太阳下山之前离开
在他离开过后谭惜打开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晚风卷起纱幔吹在脸上已经沒有了春日的轻柔带着点干燥明天大概是个雨天
顾蓉如约去了她电话里说的那个地方在大门口就遥遥望见了她她看见谭惜正对着她笑
“我上回跟你说的够清楚了不是么”顾蓉坐到她对面语气相当平静
“可你还不是來了”谭惜挑眉看定她说:“和承希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子你知道是谁是么”
顾蓉沒有点头也沒有否认只是看着她不知道她意欲何为
“可是那个女孩子和承希在一起对你们有什么帮助”
顾蓉看着她只觉得可笑“如果要说‘利益’的话在你身上不也一样沒有”
她顿了顿接着说:“谭惜我很好奇你对nik到底是不是真心”
她沒有说话
顾蓉笑了笑“如果是真心的话你怎么不问问nik想要的是什么他过不去的那条槛是什么你知道么”
谭惜的脸色冷了下來再偏过她时却笑了笑“不要说得你好像很关心他似的你明知道十年前那件事情的全部经过你却不告诉他让他活在愧疚里面这么久你又到底是什么居心”
顾蓉的脸色霎时脸色一变语气却沒有丝毫改变依旧云淡风轻跟这些人周旋久了她知道怎样控制自己的微表情
“你知道什么”她问
“知道事实的全部罢了”谭惜轻蔑一笑像是已经胜利了似的“恰好能让你帮我而已当年能让你和sara妥协背弃承希的事情我想现在也足够让你倒向我这边”
顾蓉看着她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紧紧地握住双手指关节也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淡淡白色随之而來的便是无奈还有无能为力
她忘不了在此之前sara打电话给她在别墅里面跟她说的那番话
在芸芸走來要她抱她的时候鼻子忽然一酸笑着蹲下來将她圈在怀里
sara笑着走了过來:“怎么样”
顾蓉下意识的将芸芸放在身后像老鹰护住小鸡一样双手抓住她的肩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你突然把我叫到这儿做什么”
每年只有三次见到芸芸的机会sara从來都沒有破例过
随后sara让门口那个阿姨把芸芸带走自己则是将顾蓉留下來让她坐到沙发上准备长谈
sara看了眼顾蓉笑了笑而后微微收敛目光忽然变得渺远而又悠长她说了一个故事
三十年前的m市有一个女孩儿同时被两个男人喜欢女孩儿那个时候不过二十岁总觉得得到男人的追求是一种难以言说的美好甚至是一种光荣所以就这么在两个男人之间徘徊游离不定始终沒有表态
人是一种富有情感的动物日久相处到后來女孩儿渐渐明白了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是谁正要跟那个男人表白却不料在那个晚上碰到了另一个男人而那天女孩儿为了壮胆喝了不少酒
一夜缠绵过后男人终于恢复了意识而女孩儿却早已经离开打算去找她喜欢的那个男人跟他说清楚彼时她喜欢的那个男人却为了自己的事业而不得不娶另外一个女人女孩儿伤心欲绝一气之下离开了他们
“后來呢”顾蓉听了问道
“后來”sara似笑非笑道:“后來女孩儿跟了别的男人成家立业生了个女儿”sara笑笑目中满是怨毒:“可是好景不长已经身为人母的女孩儿只过了短短十年的幸福生活而毁掉她家的”sara冷哼一声看向顾蓉:“就是当年那个毁了女孩儿一辈子的两个人”
“你说是不是宿命那男人结婚之后就离开了m市可是偏偏十八年后再次回到m市就死在了这儿两个男人终究互相残杀”
顾蓉隐约知道她说的不是故事而是事实也猜得出來那两个男人还有那个女孩儿到底是谁
“可是他不是死了吗你还沒放下吗”
“放下”sara精致的脸上忽然变得无比狰狞顾蓉眼中不禁流露出一丝害怕她知道sara不同于nik如果一个女人可以为了仇恨放弃大好青春全然为了这个目标不惜牺牲一切的话那么这种女人不仅可悲而且可怕
“你以为死就能结束一切”sara冷哼一声却忽然笑了:“蓉蓉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你吗”
“为什么”
sara笑了笑换了个坐姿偏向她说:“因为你和我经历虽然一样但性格不一样你有原则看人看事都比较开却难免太过乐观把世界想得太美好了
“我欣赏你在以外有了芸芸之后还能如此乐观这点我很佩服你起码……”她狡黠的笑了笑瞥了眼顾蓉接着说:“我在有了苏禾的时候曾经想过打掉这个孩子”
蓦地顾蓉浑身一僵似已冰冷只狠狠地揪住这句话沉声问道:“苏禾是你的孩子”
sara挑眉:“怎么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