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兴许是她少有的温和语调让若桃受到了鼓舞若桃终于抬起了红肿的眼睛满怀期盼的望向她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凭郎李公子他他想见花姐你一面”
“什么”
花阡陌本來是端起一杯茶想喝一口听见她这话差点摔了茶杯
若桃却丝毫沒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对脸上还挂着泪痕却是抬起了头迫切的看着花阡陌满怀期待解释道:“李公子真的是对花姐痴心一片一直心心念念的都是花姐啊他说无论如何都想再见花姐你一面所以让我來请花姐希望花姐你能去见他一面”
听清若桃的话花阡陌第一反应就是荒唐
“不去”花阡陌简直被若桃所说的话给气乐了茶也沒心情喝了沒好气的将茶杯搁回去斩钉截铁回答
且不是若桃所说的痴心一片是多么站不住脚若他真的如若桃所说的对自己痴心一片那若桃又怎么会怀上他的孩子当初让他带若桃走时为什么又沒有拒绝简直是可笑
而若桃又到底是单纯还是傻虽然她并不喜欢若桃的为人却也实在是不得不怒其不争好歹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孩子的父亲她就这样忠心耿耿帮他哀求另一个女人见去他就真的为个男人卑微到这个地步
“为什么不去”
希望被一下打破若桃仿佛有些不能相信般问沒得到花阡陌的回答她又改成了哀求急切的膝行过來抱住花阡陌的腿仰着头看她凄楚道
“求求您了花姐您就算是看在若桃看在若桃肚里孩子的份上见凭郎一面吧之前对花姐不敬皆是若桃的不对若桃在这里给您道歉花姐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若桃计较不行么”
花阡陌本來就有要事在身却被若桃这一堆烂事拖在这里很是不耐烦可是若桃如今身形瘦弱形容憔悴身上还若隐若现能看到些淤青再加上那满是泪痕的清瘦脸颊在她看來实在是可怜又可笑
她究竟是出于哪种心态來帮李公子请她的是想在李公子面前立功或者讨好李公子可是无论是出于哪一种都沒办法挽回这种男人吧
“这根本不是这个问題”
若桃的眼神太过强烈让人无法忽视花阡陌只得开口解释了一句若桃那话说得好像是她跟若桃计较以前那些恩怨才不肯帮她一样了实际上若问題真的那么简单她只要去见一个人就能让一个女子和她未來的孩子好过一点她又怎么会拒绝可是问題根本不在这里即便她去见了李公子也根本不能解决任何问題
更何况收到了影的來信明白了一切的她太清楚如今局面有多么严峻且不说得尽快告知风易凌这些她更是该谨慎行事不会轻举妄动更别说是冒这么大风险去见一个本就不怎么熟悉的人了
可是若桃完全听不进她的话还在那不停哀求着:“那是什么花姐算若桃求您了不行么您行行好就去见凭郎一面就一面就可以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再得罪您了”
她接二连三的纠缠让花阡陌不胜其烦若桃一直自说自话执着的认定花阡陌是不肯帮她才不愿去见李公子完全无法沟通看她的眼神简直是怨恨了
即便是脾气再好的人都会被她磨光耐心何况这里是本就沒什么耐心也不太喜欢若桃的花阡陌
所有同情都被她的是非不分搅合成了恼怒所有耐心都被她的自说自话搞成了厌烦花阡陌一贯高傲怎么愿意被人一直当做成一个斤斤计较一毛不拔的人
心情被她弄得越來越差她直接不耐烦从座位上站起身不愿再多跟若桃纠缠什么冷然道
“我直接这么说吧若桃李凭他显然不是什么良人你若是明白就直接回风月无边阁无论是你还是你的孩子我风月无边阁可提供给你一方荫蔽你若是不愿意认命想继续跟着李凭我也同样不会拦你但我是绝对不可能会去见他的让你那李公子死了那条心”
若桃还伸手想抓她的衣服却被花阡陌轻巧避开她的手就愣在了那里她跪在原地仿佛不能理解花阡陌所说意思一般半掩在碎发下的眼睛闪了闪那一瞬花阡陌不能确认那眼中是不是闪过了怨恨和愤懑可是她也沒有这个耐心去确认了
“我还有事你若是想开了就直接去找宋妈妈若是想不开就直接回去恕我不奉陪了”
语气冷淡的说完这些花阡陌转身想继续去找人却在经过跪在那里的若桃时被她忽然抬手抓住了袖摆若桃眼神有些怪异忽然拉住了花阡陌的袖子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忽然轻声道:“催情香”
花阡陌一惊身体下意识的就停住了
“我知道花姐房里的催情香是怎么來的”
花阡陌确实愣住了沒料到若桃忽然说起了这么一件事若桃为什么会知道催情香的事而且听她这个语气明显是知道什么的样子因此她袖子被若桃拽着 却下意识的沒有着急抽身想去听她到底要说什么
可是剧痛传來花阡陌身子立刻一震踉跄后退几步难以置信的看向前面忽然露出狰狞面目的若桃
若桃的反应却好像比这个受害者还要惊慌失措恐惧得变了调的颤抖声音传來反复念叨
“对不起花姐是他逼我的对不起”
一切事情的进展都仿佛变得很慢很远若桃慌乱带哭腔的声音也仿佛是隔着一层雾传來的
花阡陌缓缓低头然后看见了自己的腹部插着的剪刀
真是奇怪了花阡陌后知后觉的想着经营这皮肉交易这么多年难道不只是自己心肠硬了连痛都不怕了么
果真是报应呢难道就要这么死了居然死在了若桃手里
花阡陌忽然想起和初尘聊起的关于若桃的事初尘总说她待若桃的态度不太好所以若桃才会也同样不喜欢接近她那时她不以为然冷笑:“笑话我有哪里亏待她了不成”
初尘摇头十分认真陈恳道:“不是花姐你确实沒有亏待她但是你待她的态度确实不算好啊”要么是无视要么是冷眼以待花姐待红绫小絮都是亲切又随和和对待若桃冷漠相比差距悬殊这么久了她总觉得这样要留下什么隐患
花阡陌不屑:“若是本身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我又为什么还要待她亲热和气” 她当时觉得她只用对值得对对方好的人好就足够对初尘的话不以为然
初尘只能无奈的不再多说什么
可是沒想到初尘那不好的预感竟然应验在了这里
很多的血迅速的涌出來顺着剪刀的刀刃淌下流到了若桃的手上温热的触感让若桃猛的一震手猛地一抽把剪刀一拔猛地丢开这让花阡陌又是一震她慌乱的摇着头松开了手踉跄后退方才那一剪刀捅得干脆果断可如今她倒反而好像是怕了不停反反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
“不是我想的是他逼我的他一定让我这么做不然就不放过我和孩子我是被迫的对不起对不起”
她抬起头只看清了若桃惊恐的表情她贴着墙跟站着血淋淋的剪刀被她丢在一边看她大睁着眼的样子仿佛自己变成了什么极为可怕的怪物看着若桃慌成那个样子她觉得实在有些好笑被捅的人是她怎么她一个行凶的反而被吓成这个样子了呢
现在红绫小絮都在初尘那边她这个院子有一向安静少人來除了这个眼前这个显然已经吓得动不了的凶手能救她的就只有她自己了吧
药柜在另一个房间她竭力用手堵住伤口想往那走可是宛若灵魂被撕裂般的剧痛传來她膝头一软立刻半跪倒在了地上拼了老命用一条手肘撑起身体才沒撞到创口來个二次伤害可她却真的连走上一步都做不到了
伤势之严重仿佛超出了身体所能承受的范围可一阵骤痛之后她反而感觉不到什么痛感了唯有力气仿佛在一点点被抽干若桃口中还在那神情癫狂慌乱的说着什么可她渐渐模糊的意识却听不清楚内容了
最后连支撑着站住都很难屋内给人感觉越來越暗各种暗色纠结着拧成一团天旋地转仿佛天黑要在这短短的片刻降临了
这是要死了么
仿佛做梦一般一侧的门突然被“嘭”的一声撞开了那门口大开白色的光芒立刻透了进來逆着光正站着一个人影
那一身白衣真是扎眼花阡陌勉力抬起头用模糊的视线分辨着脑中一个念头闪过这人來的真是巧呢
你们两个的命格水火不容本不该相遇一旦相遇就要遭遇厄运迟早有一个会被害死
脑中忽然又闪过了这句不祥的预言可是自己这次遇上这种事根本就跟他沒关系吧除非自己本來还可能得救却因为他來了而阴差阳错死掉这个预言才能成立吧不过他会看着自己死么
不知为何冒出了这种奇怪的念头她勾了勾唇似想笑却最终不支倒了下去只有那一声熟悉的呼唤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传來的依稀带着焦急
“花阡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