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地,我感觉到在空中漂着的不再是郑莹莹的头,而是我自己的身体。一开始是软绵绵的,后来又变成沉甸甸的。像是有个千斤顶一直压着我,完全透不过气来。
等我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的时候,就感觉头要炸了。抬起手臂准备捏捏太阳穴,又觉得浑身都酸酸胀胀的疼。之前的记忆渐渐地恢复过来,我记得袁明宇要我跟郑莹莹进去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的。
后来。好像是郑莹莹进去了,我被人给拖走了。一路上被人嫌弃着数落体重,讽刺智商的。再后来……
再后来我就记不得了。但一想到郑莹莹生死未卜的,我就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可我低头一看,全身一丝不挂的。再转过头一看,这张床上可不止我一个人,还多出来一个用被子把头蒙住的身影。
我也不是什么清纯少女了,一看眼前这情形。就知道昨晚发生什么事了。我哆哆嗦嗦地伸出右手,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这么狗胆包天的。可是,捏着那个被角,我又龟怂地迟迟不敢有动作。
袁泽那张脸冷不丁地印入我的脑海里,毕竟咱两也算是磨qiang擦火地演习过一个回合了。这会儿真要是滚了也就滚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我对他确实是动了心的。
可我又带着一丝担忧,想着这要是一掀开,不是袁泽而是袁明宇或者是孙蔚等等诸如此类的男人的脸的话。那我到时候是转身就去警局报案呢。还是先废了他再去报案呢?
就在我在那里犹豫着的时候,那个蒙头男突然一个翻身。哼哼唧唧地用后背对着我,我秉着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个,直到看到后背上那道丑陋的疤痕,我才默默地松了一口气。
虽说我是有些觊觎袁泽的身材,在他几次撩拨我的时候,也的确产生了点身体反应,可的确也没有想过会在一种无意识的状态下跟他发生关系。面对一个自己喜欢的人,我不喜欢这种像是一夜情的结合方式。
而且,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到现在也没弄清楚,就抱着衣服蹑手蹑脚地准备闪人。要是袁泽这厮真对我没什么感觉的话,我也不希望用一次莫名其妙的xing关系来绑架他做点什么。
脚挨着了地毯,就一路走来一路捡衣服穿。好不容易忍着腿部和腰部的酸痛穿好了内衣之后,想找外衣穿的时候,却想起来昨晚上我穿的是礼服。
再看向那件被郑莹莹形容为火烈鸟的红色礼服,正用一脸幽怨的眼神看着我。仿佛是在控诉我用它的时候才把它当件正正经经的衣服看,跟男人滚床单的时候,就嫌弃它多余碍事了。我走过去扯它的时候,才发现礼服还有点尾巴被夹在门缝外面了。
我一边艰难地往身上套衣服,一边在脑海里分析着:从眼前整个战场的分布状况来看,昨晚上那场战斗应该还是挺激烈的。那至少说明当时的袁泽是有激情的吧!
可他这样做又到底是几个意思呢?在我有纹身,又主动进攻的时候,不扑我。这会儿等我没有意识,又把纹身给洗了的时候,他又不声不响地把我给扑了?难不成他是有什么特殊的嗜好?想到这,我不由地转身去看那个还在沉睡中的身影。
郑莹莹给我挑的这件礼服非常的合身,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我一个人真的很难搞定它。就在我跟它奋力较劲的时候,后面响起了一道慵懒的说话声,还带着点鼻音,“怎么,犯了事,就准备潜逃了?”
顿时,我拉拉链的动作就僵住了,大脑也跟着处于一种短路的状态,不知道此时此刻,面对此情此景的法定台词应该是什么样的。
是转过头去对袁泽挥挥手,笑眯眯地问道,“hi,这么巧在床上遇到了,昨晚上我的表现你还满意吧?”
又或者是气势汹汹地走过去,“啪”地一个巴掌甩在袁泽的脸上,声泪俱下地控诉道,“你个流氓,谁给你的权利在我不清醒的状态下要了我的?”
再或者还可以风情万种地走过去,朝着袁泽那结实的胸膛一靠,千娇百媚地说道,“亲爱的,你可得对我负责!”
……
我脑补了很多个画面,越想就越是觉得冷的慌。而且,再仔细回味一下袁泽刚才说的话,他貌似用到了“犯事”和“潜逃”这两个字眼。
当下我就怒了,就算我没想着绑架他负责什么的。但是,也不能在一觉醒来之后,裤子还没来得及套上,就已经开启了跟我翻脸不认人的模式了吧?
我丢下那个被卡在半截没拉上去的火烈鸟,转过头去盯着还有些睡眼朦胧的袁泽。老实说,他平时都是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这会儿头发还有些翘翘的,眼神也有些小迷离。呆萌之中又带着些性感,我不敢直视。我怕我色心又起,谈判就没有办法继续了。
故意偏了点角度,我就语气不善地质问道,“袁泽,你刚才说什么了?会说人话吗?什么叫犯事,什么又叫潜逃?我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还得畏罪潜逃。真要说起来,这两个词应该是为你量身定制的吧?”
袁泽盯着我好半响,才冷笑道,“许可,你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是不是得跟你学习一下,先享受着,然后转过身就去警局报警告你去?哦,不,昨晚上那也不能说是享受,我明明就像头老黄牛一样被迫在你这块土壤上辛勤耕耘着!”
说到后来,袁泽竟然有些震怒起来。我看他的表情倒也不像是装模作样,心里不禁也有些疑惑。可这厮的演技向来卓越,我也不敢轻易相信他,就努力昂着头回应道,“袁泽,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话音刚落,对面的袁泽“哗”地一下拉开身上的被子。我被眼前色彩艳丽的油画给彻底吓傻了,张着嘴好半响都合不上。袁泽的从脖子那里一直到腹肌的位置,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小草莓。还有一道道细细长长的伤痕,像是指甲留下的。
袁泽愤怒地指着自己的胸口说道,“许可,你要是觉得我这一身的伤,还不足以构成你对我犯事的证据的话。也行,我们可以把酒店走廊上的监控调出来,让你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犯罪过程。”
就在袁泽说着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又偷偷瞄了一眼自己的指甲,里面像是真的有些红血丝。我迅速地把手背到了身后,咧着嘴笑着说道,“那个……袁副总,这大清早的,您一定很忙吧?”
“那个……对了……我记得昨天郑莹莹被袁明宇给带走了。她没事吧?袁明宇和景欣都那么变态,不知道要拿她怎么样呢。其实,这件事情吧……从头说起来……”
我挥舞着手臂,胡乱解释着的同时,缓缓地向门边移动着。眼看着袁泽就要下床找衣服穿了,我赶紧拉开门冲了出去,跑多远了,仿佛还能听到袁泽的控诉声。而且,不知道是不是我自己的心里作用,我总觉得酒店的工作人员都在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跟着又低下头偷笑。
我安慰自己是因为大清早的,我穿着这身火烈鸟有些奇怪,所以,他们才会忍不住笑的。对的,一定就是这样的,袁泽刚才所说的肯定不是事实。他是害怕我因此而纠缠他,才这么说的,这是他一贯耍无赖的作风!
本来想给郑莹莹打电话,问问她昨天晚上我断片之后的事情的。可我这才发现因为仓惶逃跑,我这手机和手包一样都没有带,想打车都没有钱了。不过,凭借着我现在这幅鬼样子,我也不敢在大马路上晃悠,怕被人认为是从精神病医院潜逃出来的。
想了想,我还是直接打车去了郑莹莹家。我想不管昨晚的事情结局是什么,就算是在杨子文的严加看管下,她这时候也应该是安安分分地待在家里,被迫做着面壁思过的工作吧?
让我意外的是,出租车刚开到郑莹莹她们小区门口,就看到她穿着大露背的连身裤站在那里等我了。付钱给出租车司机的时候,都是一副风情万种的模样。我从车上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你怎么会在小区门口,等人?”
“是啊,刚才有人给我打电话,说是有位犯罪嫌疑人从犯罪现场成功潜逃出去,估摸着是朝着我这个方向逃过来了。所以,你也可以说我是在等人,专门来等你这种夜不归宿的不良少妇!”
郑莹莹回应着我的同时,一步步地朝着我走过来,摆着一副暧昧之极的笑容。用孙蔚的话来说,就是一阵强劲的妖风刮过,让人不禁地打了好几个寒颤。
郑莹莹伸出她那修理的像艺术品似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笑着说道,“许可,没看出来啊,你那么生猛呢!你可不知道,当时所有人都吓坏了!”布亚何才。
我被郑莹莹的话说的一愣一愣地,有些结结巴巴地问道,“所……所……有人是指哪些人?”
郑莹莹的黑眼珠一个转悠,就一一数了起来,“让我想想啊,其实也不算多了。就是我啊,杨子文啊,孙蔚啊,还有两个带着我们去找你和袁泽的酒店工作人员,还有……唔唔唔……”
在郑莹莹十个手指头还没有数全的时候,我适时地捂住了她的嘴,“行了,我知道了,能回家再继续聊这种重口味的话题吗?”
郑莹莹乐呵呵地搭起我的肩膀就朝着小区里面走去了,我一路表现的极为失落。但是,脑海里却闪现了几个让我不堪回首的片段,好像我一直扒某人的衣服来着,好像我噘着嘴一直往某人身上蹭来着,好像……
我不由地捂着脸,在电梯里哀嚎了一声,郑莹莹看着我那个样子,在一旁笑的前仰后合的。
我质问她到底有没有良心,郑莹莹很理直气壮地回道,“我眼睁睁地看着袁泽像只无力反抗的小绵羊一样入了你的虎口,拖住试图解救他的杨子文和孙蔚,又拦住试图报警的酒店工作人员。许可,你还要我怎么有良心?”
郑莹莹一句话问的我是哑口无言,只好沉默地坐在那里,进行深刻的自我检讨。想我老许家也没有这种好色的基因啊,我怎么就这样了呢?
想的头疼的时候,我就试图转移一下自己的注意力,忙问道,“对了,昨晚上袁明宇没有为难你吧?”
郑莹莹嗤笑了一声,“没有,我旁边不是还有杨子文在那里给我撑着腰嘛!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吧,而且,景欣还得扮圣母白莲花呢,她为难不了我的。不然的话,我们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到现场,观看你猥亵袁泽的现场直播!”
一听到“猥亵”这两个字,我直接就用抱枕砸向了郑莹莹,“你才猥亵呢,你们肯定是联合起来诓我的!”
我话刚说完,郑莹莹就打开手机里的一段视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当场就拍了视频了,你看看,看看自己是不是很生猛!”
我只偷偷瞟了几眼,就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在沙发上蹬着腿又是一通嚎叫,叫着叫着,突然发现一个疑点了。忙拉着郑莹莹的手臂,追问道,“不对,我昨晚是被人下药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