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邰瑜的计划是。让玉秀服下假孕丹。暂时冒充自己呆在凤仪宫。现如今耶律铮云出征在外。他又沒有一儿半女。假装有孕。不止能够有理由让凤仪宫清净。有利于她外出。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大臣们也会安心。
这件事情。南邰瑜自觉自己计划的很好。唯一的变数。便是能够掌控宫廷大权的胡安盛。不过考虑到对方是耶律铮云的心腹。而且这些日子自己不管做什么。这位总管大人不止沒有阻止。而且都多有帮助。南邰瑜便放下了心。
只是。她却不知道。胡安盛不止沒有顺应着她的思路。觉得她的主意好。并且甘心帮助她。
而且。还是觉得她胡闹之极。第一时间更新 在南邰瑜沒有通知他之前。便先将太医带到玉秀面前。诊断出有孕之后。又迅速公布了皇后有孕。需要闭宫静养的消息。
耶律铮云临走前。交代给胡安盛的是要他信任南邰瑜。必要的时候。帮助南邰瑜。但是。胡安盛的忠心。只是给予耶律铮云一个人的。南邰瑜。是由于耶律铮云的深爱。胡安盛才会处处帮助。
“陛下将皇后娘娘的安危托付给了老奴。便是对老奴的信任。而现在。老奴若是任由皇后娘娘就这么离开。那么。老奴真的是辜负了陛下的信任。娘娘也是辜负了陛下的心意。请皇后娘娘三思。”
被堵在宫城外的时候。南邰瑜有些意外。只是。当胡安盛对着她如此恳求一番的时候。她却丝毫沒有后悔自己的一时冲动。
“胡|总管。我知道。这些日子。在宫中。是你助我良多。以前沒有入宫的时候。你也在王府中甚是照顾我。你的情分。我都记得。只是”
南邰瑜迟疑了一瞬。盯视着胡安盛肃然的面色。慢慢地。坚定地开口:“我有必须到铮云身边的理由。”
胡安盛望了一眼南邰瑜孤身独骑。却又仿佛一人便足矣的气势。她的眼中。是毫不动摇的坚定。正如同她的话语一般。今日。她必须走。第一时间更新
“娘娘谬赞。老奴惶恐。老奴对娘娘若是有一丝半点儿的照顾。也都是为了主子的吩咐。今日。恐怕要请娘娘回宫了。”
胡安盛的意思很明显。他只听从耶律铮云的命令。保护好南邰瑜。让她安全地呆在宫中。等自己回來。
“胡|总管。你可真的是。冥顽不灵。”
似是气恨。实则是赞赏。南邰瑜对胡安盛的坚持虽然不愿。却欣赏他对耶律铮云的忠心:“只是。今日注定要让胡|总管失望了。我必须要离开皇城。”
手向着腰间悄悄一抹。一个挂在腰间的。小巧的袋子便入了掌心。第一时间更新
同一时间:“请娘娘回宫。”
胡安盛沒有再多言。好言好语无法劝说的动。那么。只能够诉诸于武力了。他话音方落。身后有黑影便重叠射|出。迅若闪电。疾若奔雷。
他们的速度太快。仿若只是眨眼间。便从不起眼的护卫背景。化为了最锋芒闪烁的刀刃。化为了最佳的利器。
幸亏。南邰瑜早已经有了准备。方才一个照面间。她便猜出了胡安盛身后带來的那些人的身份。虽然不显山露水。虽然看似不起眼。她最开始。却已经防备上了。
现在。果然如此。
胡安盛身后跟着二十几个暗卫。是在发现南邰瑜失踪之后。马上召集起來的人手。虽然人手不多。却是各个都为精英。不论是杀人刑讯。还是潜踪匿影。都是好手。若不然。也不会这么快便在宫城外堵住借着密道消失的南邰瑜了。
眼看着两道黑影已经向着她的马匹扑來。无声无息的。连风儿都似乎凝滞了一般。他们不会伤害她。更遑论杀了她。他们只是。奉命将她安然无恙地带回去罢了。
说实话。南邰瑜现在也明白。自己一开始的那所谓计划。全是些想当然。根本便只能够瞒住一时。早晚要露馅。不一定还要惹出些祸端。可是。到现在她还是不后悔。因为。唯有那个办法。让她可以短时间内脱身成形。
现在。既然人已经到了宫城外。既然百十步已经走了九十九步。也不在乎。多迈出那么一哆嗦了。
南邰瑜掌心中的袋子猛地一翻。一阵轰然巨响中。浓烟滚滚。火焰缭绕。两个來抓南邰瑜的暗卫。条件反射地护住了自身。这是因为。南邰瑜那次失踪。他们已经见识过类似的爆炸。
这么大的声音。烟雾。火焰。谁都以为里面的人便是不死也要受伤不轻。哪里知道。除了脸面被熏蒸的黑漆漆之外。根本便是虚张声势。
只是。便是这不能够伤人。只能够遁逃的障眼法。便真的让他们失去了南邰瑜的身影。
“总管。该怎么办。”
胡安盛焦急的眼神中。原地只留下了一匹搞不清状况。还兀自在冰冷的冻土上寻找些许草料來食用的马匹。
不知道南邰瑜用的是什么东西。炸出來这么大的声势。偏偏沒有杀伤力。不。也不能够说真的沒有杀伤力。起码。本來擅长追踪的几个鼻子灵敏的。在闻到了那阵烟雾之后。嗅觉混淆的厉害。根本便无法确认南邰瑜是离开了。往哪个方向去了。还是蹲守在附近。
怎么办。
胡安盛也想问问别人该怎么办。他都不知道若是耶律铮云在外面见到孤身一人的南邰瑜该是什么表情。更多更快章节请到。更加害怕。南邰瑜在外面沒有找到耶律铮云。遇到危险该怎么办。
他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二十几个暗卫。这么几个人。若是不能够准确定位南邰瑜的位置。大海捞针一般的。想要在这偌大的宫城外找到一个刻意躲起來的人。无异于痴人说梦。偏偏。他不敢去惊动太多的人寻找南邰瑜。皇后娘娘自己失踪。怎么能够传出去。
“回宫。皇后娘娘现在在凤仪宫养胎。你们前去保护。不得有误。”
既然暂时无法将南邰瑜带回來。那么。胡安盛也只能够遵循南邰瑜一开始计划好的那般。帮着宫里那位稍微掩盖一二了。最重要的是。既然怀|孕的不是南邰瑜。不论那个代替南邰瑜的宫女是怎么让太医诊断出有孕的。胡安盛要做的。都是保护皇室血脉不容混淆。也保证。那个替身。不会在最后。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过了不少时候。飞舞的尘沙都快要将方才被众人踩踏。行走的痕迹完全覆盖了去。悉悉索索的。方才被南邰瑜炸黑的地方。一个身影慢慢站起。
顺手扔掉身上披着的伪装布料。抖了抖沾染了不少尘沙的衣裙。南邰瑜望着宫城里的方向。唇角牵起。笑了笑:“我会带着铮云一起回來的。”
不是意气用事。只是。无法让自己只是等待。不论宫星拓最后临死前说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是为了扰乱她的心神。还是确有其事的诅咒。南邰瑜总是决定了。要呆在耶律铮云身边的。
生。一起生。死。便一起死。
她最后。再深深地望了一眼这将要离别的皇城。这承载了她太多的痛苦。太多的幸福的皇城。然后。转身便走。毫不迟疑。
。。
“宫少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齐笙刚刚走回租住的院子。便看到某个人正坐在轮椅上打包行李。
“这些日子多蒙齐公子照料。治疗在下的腿疾。多有叨扰。在下今日感觉轻快了不少。家中有要事需要处理。只能暂且告辞了。”
停下了收拾行李的动作。宫流年坐在轮椅上。上半身微微一弯。真心对齐笙道谢。
“若是齐公子日后有所需。在下定然不惜一切代价。报此恩情。”
当日里。这个男人在将他救出后。却又主动为他寻觅了个暂时居住的地方。然后。悉心为他治疗。不论是因为什么原因。齐笙对宫流年。确实是做到了仁至义尽。
因此。虽然是客气话。宫流年面对着齐笙。却是字字真心。
“呵。你以为我稀罕你的日后。你现在的样子。若是这么贸然出去找死。我也不用期待什么以后了。”
齐笙却因为宫流年的客气而气闷。他猛地一甩袖子。走到宫流年的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个曾经让他忌惮的已经从少年长成青年的男人。
“齐公子若是担心在下沒有日后。那么。现在告诉在下想要什么也是一样的。在下总是要留着一口气。报答公子这些时日的不弃之情的。”
“我想要个同伴。你若是真的想要报恩的话。待到腿伤痊愈后。和我一起畅饮山林吧。”
这句话。不知为什么。脱口而出。齐笙先时有些怔忡。然后。却是有些惆怅。只是。太过寂寞。他蹲下。望着宫流年的眼睛:“她不属于我们。不要再去找她了。就这样。便当是作伴如何。”
“你放下了。我却是放不下的。”
纤瘦苍白的手不复从前的婉转多姿。只剩下了脆弱与虚弱。宫流年的容颜还是那样的容颜。只是。此时看來。莫名地。多了些凛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