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还没有动作,张大美问道:“你又有什么念头不通达?”
贺铮的表情恢复了平静,但他像是在思考什么。
“萨沙硬塞给你有那么大的困扰吗?”张大美随便说。
“这次的行装是我列的清单,我们到了临汾后,接应我们的人又给我们准备了另一份。”
“你们就这样一点都不怀疑任务内容和说好的不一样,接受了另一份行装?”看贺铮略带鄙夷地看了自己一眼,张大美又笑了一声,改口道,“哦,我懂了。”
他早就懂,他当然懂的,他又问道:“上头的人来了临汾?”
“恩。”贺铮点了点头。
“那么重视,为什么只让你们四人进来?”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贺铮考虑道,“这件事好像……”
“好像什么?”
“从头到尾都不合逻辑。”
“上面谁来了?”
“这个我没有职权说,你可以问萨沙。”贺铮站起来,拿着绳子来到一块突出的岩石前,问道,“这里?”
“恩。”张大美看他绑,随后试了试牢固程度。
“没坐带,我想我们俩也不需要。”坐带就是套在人身上的安全带,通过金属扣与绳索连结,可以使人快速又安全地速降与攀爬。
“当然,那玩意儿挺不方便的。”张大美接过绳索挽在肩膀上,说道,“我背下去,你随后来。”
说完,他探身进了竖井,看他下了几米,贺铮才攀着岩石跟进去。竖井三尺宽,这一段使用绳索反而不方便,贺铮也下了六七米,看见张大美掏出工兵铲直接在井壁上凿,他不能理解对方的行为,便问道:“你这是干什么?”
“行为艺术。”
“……”
“在这里绑一圈,有备无患。”他选择在一块突出的岩石旁凿,只是稍微切削一下岩面,为了塑一个绳索不容易滑出的形状。
理解了他的意图,贺铮说道:“上面挺稳的。”
张大美却突然说:“我听人说,你以前在索马里呆过,和那些恐怖分子混在一起……”
“怎么?”
贺铮确实曾经去过中东,主要待在索马里,前前后后加起来也有两年的时间。不过他那时是以自由记者的身份去的,为了写情报学的硕士论文,研究当地武装组织的社群结构以及这个结构中的情报交流,所以严格来讲,贺铮并不认为自己算是和恐怖分子混在一起。
“我听人说,在那里连睡觉都要抱着枪。”
“是的。”贺铮答道,那段经历对他的影响很大,让他变得更习惯去堤防每一个人,他看张大美在干活,自己撑着井壁也挺无聊,又讲多了两句,“其实一般情况,雇佣当地的佣兵做保镖,就很安全。佣兵的价格倒是很便宜的,他们都有当地关系,这样活动起来也方便。”
“恩,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旅行建议。”张大美又说,“像这种只能用绳索逃生的口子,我通常都习惯在下方又固定一次,假如有人使坏心眼在上面铰断了,也还可以爬上去。”
“这种环境要使阴的,方法也很多的吧。”
“是啊。还有堵着口子直接放子弹的。这么说吧,偏要谋害你的,防都没法子防,但有些小流氓只是看见机会来了,会临时起意,我不能够给人有这种念想的机会。”
“这里也不会有人来了。”
“这只是我的习惯,和你以前抱枪睡觉一个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张大美心里却想,谁说这里不会有人来,本来这个峡谷应该很热闹的,那些理应出现的人都哪里去了?
张大美说的话,贺铮可以理解,人类这东西总会由于他所经历的,养成了一些习惯。
“你认为傅荣华会不会耍阴招?”贺铮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一半半吧,赵局也不信任他,这点还可以放心。”张大美倒是说起了另一件事,“陈亚是我离开后进你们组的吧?”
“啊,是的。”
“他有什么来头?”
“没什么来头,军校的毕业生,不过在我们司也待了两年了,能力还可以。”
“三司?我去年怎么没见他?”
“三司的同僚你没见过的多了。他以前在地方工作,那些工作都没什么大事。”
“这简历听起来就像在说小浩浩。”
“局里很多军校毕业生。”
“履历都是可以伪造的。”
“我们局可是干情报的。”贺铮笑了一声。
“所以更擅长伪造履历。”张大美语气随意地回答他,之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又问道,“他是术士?”
“怎么可能是。”
“那样就奇怪了。”张大美说道,“不见一个季度,萨沙改变趣味了吗?小陈不像他喜欢的类型。”
“他是没什么亮点。”贺铮笑了一下。
“我觉得萨沙这次也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
“我们认为法坛在地下,也就是说我们预设了地下是很危险的。按照萨沙的习惯,他不会带新人下去,你们三个中,他会选小浩。地面需要有人管着大局,看来也只有你了,而很明显的,小浩各方面条件都优于小陈。”
宇文浩长期一个人完成任务,他有好的直觉,也有急智,虽然在张大美看来,这个年轻人有时候挺马大哈的,能力也不算突出,不过那仅仅是他身边的人都很优秀而已。但是放在巫管局这个大环境里,还是挺有特色的一个人,而这个陈亚倒还真的很不起眼。
“这是你个人看法,我倒是觉得他们两人差不多,小陈是一个挺内秀的人。而宇文那家伙怎么说也有点世家子的脾性,他的性格太显眼,大家自然更注意他,才会觉得他比较可靠。”
“他不可靠吧。”
“他是不可靠。”
“你这么说,也说得通……好了,我们下去吧。”
张大美固定好绳索,他把另一端往下一抛,自己先下了去,落地后,拿着手电为贺铮照明。贺铮穿过竖井下方的口子,终于看清了要落脚的地方,那处是一个下沉式的方形空间,一个方形在洞厅的地面陷落了约五米,又一个面积更小的方形位于那个方形中央,更小的方形又在那基础上再下沉了约三米。
张大美就在最下方的方形空间拿着手电往上照,这光太亮了,以致贺铮往下移动时,洞厅的环境看得不是很清晰,那边的环境太暗。不过可以知道的是洞厅的其余部分并不高,估摸是五米,有岩石的列柱把空间分割得比较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