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石洞里,随着滋啦啦的电击声响起,一个不断闪烁的雷电光团出现在伊尔手中,借助这丝亮光,流云终于看到了伊尔所说的蛛后宝藏。
几百枚带着暗红色血渣的金币,一张造型奇特的短弓和一个破旧的蓝色胸甲,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伊尔拿起那把短弓,手中紫光一闪,淡红色光芒突然从短弓上散发出来,光芒一闪而逝,还是被警觉地流云注意到了,
“这件武器就是传奇战弓—狂野之弦?”
“这是我老师生前所用的武器,在他临死的时候,传给了我,在我手中已经快三十年了,也称得上一个老兵了。”
猎魔人认真地检查着手中的短弓,发现它并没有受到恶意破坏后,微微舒了口气,就把它挂在了腰带上,抬头看到前面依旧蹲在地上捡金币的流云后,不悦地说道,
“金币除了能腐蚀勇士的信念外,还有什么用,拿起那件胸甲,赶紧走,我们一会儿还有事要办。”
闻言,流云撇撇嘴,也不搭理这无事生非的老头,继续埋头搜集地上散落的金币,看到流云这幅贪财的市侩样,老伊尔的脸色不由的黑了下来,额头不断抽搐着,过了一会儿,见流云依然没有停手的意思,无奈地叹了口气,蹲在地上,快速把金币捡了起来。
有老猎魔人的加入,捡金币的速度明显快了许多,没过一会儿,在确定地上再也没有一点金星后,流云终于站了起来,掂着布袋放在耳边,不断晃了起来,听着那些哗哗的撞击声,一脸满足地笑了起来。
“小子,该走了。”
一句冰冷的话语传来,流云浑身一激灵,连忙转过身子,看着老伊尔冷硬的面孔,呵呵傻笑起来,看得老伊尔心里一阵膈应。
……
回去的路上,流云不断摇晃手中的布袋,听着那种金币特有的撞击声,渐渐地一丝疑惑突然冒了出来,
“伊尔,蛛后藏身在艾瑞尼洞穴已经快二十年了吧?”
“准确来说,应该是十八年零三个月。”猎魔人想了想,如此说道。
十八年!流云心中算了一下,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重要的地方,连忙走到伊尔身前,问道,
“伊尔,在艾瑞尼洞穴里,蛛后是不是还有一个藏身的老巢。”
“没有,只有这一个。”
“你能确定吗?”
“能。”流云这一串莫名的问题让猎魔人有些疑惑,看着一脸思索的流云,开口问道,
“流云,难道这里还有什么问题?”
流云点点头,说道,
“我刚才只顾着财宝,却忽略一件很重要的信息,蛛后阿拉尼亚占据这里足足有十八年,我们刚刚搜集的金币加起来还不到三百个,装备也只有你的狂野之弦和一件破烂的魔法胸甲,也就是说这点财宝就是蛛后十几年的辛苦所得,我说这话,你信吗?”
听完这段话,伊尔也仿佛察觉到什么,皱着眉头道,
“你是说洞穴里还有其他藏宝地点。”
流云摇摇头,面色有些沉重,看着猎魔人猩红的双目,想了想,还是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伊尔,我说完你可别冲动,一般的野生蜘蛛是对这些金属物品没有丝毫兴趣的,但这些蜘蛛却不同,它们好像被下了魔法一样,对这些金属和装备有特别的执念,所以我没猜错的话,这些蜘蛛肯定是被人专门放养在这里的,堵住这条艾瑞尼洞窟的同时为它的主人敛取财物,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专门来这里把蛛后掠夺的金钱和装备取走,恐怕你祖先的虚幻长靴也可能……”
说到这儿,流云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伊尔,发现他神色并没有多少变化后,就继续把心中的猜测说了出来,
“我们家乡有句谚语—拦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我们现在不但把那些金币抢的干干净净,还把别人的蜘蛛宠物电成了肉泥,这些事情要是被蛛后的主人知道了,我们以后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了。”
说话时,老猎魔人猩红的双目一直停留在流云身上,随着流云的分析越来越透彻,眼神深处也不由的闪过一丝佩服之色,这个瘦弱的少年人,虽然有些贪财,也有些胆小,但以这样的年纪就敢独自闯荡的决心,和无比细密的洞察力让老猎魔人也十分佩服。
“年轻人,察觉到这样的事,你心里是不是想着如何避开他们和我这个明面上的拦路者。”
闻言,流云有些尴尬,低着头,小声说道,
“其实这些跟我都没有什么关系,不管是蛛后也好,蛛后背后的主人也好,只要不打扰我,不打扰我身边的人,我都不会视他为敌人,或许这种想法与猎魔人的信仰完全相悖,
但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将来也可能会坚持下去。”
“这次旅行前,我对崔斯特姆的亲人许下了一个诺言,三年后,不管如何我一定会回去,但我现在的旅途才刚刚开始,我不想在以后的岁月里还要时刻防备这些潜藏在阴影处的敌人。”
“伊尔,这就是我的行为准则,我现在全部告诉你,如果你感到心里不舒服的话,我们现在就分开,各走各的路。”
说这话时,流云心跳徒然加快了许多,颤抖的双手背在身后,不断摩擦着手指上的伪纳格尔之戒。
老猎魔人一动不动地看着流云,斑白的头发无风自摆,猩红的双目集中在流云身上,越来越盛的心灵威压使得少年额头的冷汗直溜溜地往下冒,
汗滴流进眼角,奇怪的咸味在瞳孔蔓延开来,流云强行按住想要擦拭的双手,忍着眼角的酸涩,睁大双眼坚定地望着老猎魔人,这是一场别无选择的赌博,赌上自己的性命来博弈自己的未来。
如果成功了,那么老伊尔从此之后就不再是流云的伙伴,而是流云的家人,如果失败了,或许两人会分道扬镳,或许这个世界上就会多出一具悲凉的尸骨,是老伊尔的,也可能是自己的。
清冷的气流从石洞里传来,拂过了正在对峙的一对老少,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流云体力即将耗尽的时候,老伊尔终于开口了,
“告诉我,你真正的名字。”
“流云,从始至终就是这两字。”
“你要去哪里?”
“亚瑞特火山,世界之石的破碎之地。”
听到这话,老伊尔眼神微微有了变化,
“那里已是一片荒芜之地,去哪里做什么?”
“去寻找我身上的秘密,和时空之力的根源。”
问完这些问题后,老伊尔铮铮地定在那里,不断翻腾的脑海中突然出现起一些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想到那个同样倔强的面孔,猎魔人默默叹了口气,说道,
“流云,我可以认可你的行为准则,不过你需要在我面前,对着世间的众神,立下两个永生都不得违背的誓言。”
老伊尔收起气势后,流云连忙腾出手,擦了擦有些酸涩的眼睛,说道,
“你先说说看,只要不是坑蒙拐骗、杀人放火之类的,都没问题。"
“那好吧,希望你将来别反悔。”
老伊尔对折在胸前,冷酷的面容突然变的无比严肃。
“跟我一起念。”
“我是伊尔·布鲁斯·韩林·阿菲雅·刚达,我心怀杀戮,憎恨世间一切不洁之物,愿化为焚炉,灭尽所有罪恶之源,为念、为心、为命之抉择,即化身为魔,亦在所不惜,此为魔之憎恨。”
听到这句话,流云心中感到有些不对,冥冥中突然有种被完全束缚的错觉,看着老头森然的眼神,心里默默衡量了一下,咬咬牙还是跟着念了起来,
“我是流云,我心怀杀戮,憎恨世间一切不洁之物,愿化为焚炉,灭尽所有罪恶之源,为念、为心、为命之抉择,即化身为魔,亦在所不惜,此为魔之憎恨。”
流云念完后,老伊尔又开口道,
“我是伊尔·布鲁斯·韩林·阿菲雅·刚达,我为惩戒,憎恶世间不公之事,心怀正义,善待所有心善之人,为念、为心、为身之使命,使命之下,即为世人憎恶,也在所不惜,此为魔之惩戒。”
老伊尔这句话说完,四周的空气中突然出现一道道奇怪的屏障,屏障中仿佛有一双双猩红的眼睛,不断审视着流云的一切。
感受着四周的奇怪变化后,流云身上的时空之力不由得浮现出来,淡淡的光晕想把这些猩红的眼睛完全隔绝起来。
“没用的,这是命运之力,亦是猎魔人先祖遗留下来的诅咒之力,不是你能够隔断的。”
在发现事实却如老头所说时,流云深深地咽了口吐沫,紧张地向四周望来望去,可不管把视线转到哪里,总摆脱不了那一道道猩红的目光。
看到流云这副模样后,伊尔脸色渐渐沉了下去,猩红的目光中渐渐浮现一种渗人的冷光,
“流云,你想死吗?”
嘶哑的声音如死神的低吟,不断回荡在空旷的蛛后洞穴里,让流云上的汗水刷一下就变得无比冰凉,感受到老头的决意后,流云用力拍拍脸颊,大声念道,
“我是流云,我为惩戒,憎恶世间不公之事,心怀正义,善待所有心善之人,为念、为心、为身之使命,使命之下,即为世人憎恶,也在所不惜,此为魔之惩戒。”
话音刚落,一个旋转的巨大光团突然出现在艾瑞尼山洞的上空,两道巨大的光柱从光团中射出,穿过层层山脉,降落到流云身上,无数低声的私语和大声的呐喊响彻在流云脑海中,顷刻间便淹没了他的意识。
伊尔抬头凝视上方,在感受到上方的光团时,额头深深地皱了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由这么大的反应,难道眼前的少年隐藏的意志真的有这么强大吗?”
但想起流云平日里的所作所为,随即无奈地摇摇头,自语道,
“可能是个偶然吧!”
ps:第二章,后两章,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