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下午,店里没什么生意,乔明远和霍尔拿个椅子坐在门口晒太阳。这一年里,乔明远也不时教霍尔一些武术,霍尔的身体比一年前壮实多了,很多肥肉也变成了肌肉。
街上忽然一阵喧哗,几个改装人跑到改装店右边的隔壁,踹开了上下透风,随时会散架的大门,从屋里揪出一个满脸胡须,混身酒气的中年男人,这人是霍尔的邻居伊凡。周围一下围过来一群看热闹的人。
改装人把伊凡扔到大街上,用机械脚踩着伊凡的背道:“你这个家伙,赌输了钱想不认帐吗?看在你是拉里城主的手下面份上宽限了你几天,你居然躲在家里不来还钱!是不是不把我们赌场的克莱奥先生放在眼里啊!”
伊凡趴在地上苦苦哀求道:“鼠哥,对不起,我不是不还,我跟拉里城主说了,可拉里城主说这几天正准备星环的货,资金不够,等两天星环把钱发下来,我就拿来还了。我在你们赌场玩了这么久,规矩我是知道的。”
踩着伊凡的改装人长像猥琐,没人记得他的名字,只知道他的绰号是老鼠,在赌场里做打手混饭吃。
“哼,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欠债还钱,就是拉里城主亲自来,也说不过去,你少拿他来压我。既然知道规矩,就好办了,今天先拿你一只手做利息,可以再宽限你几天,到时候钱一个子也不能少的必须还。”
老鼠恶狠狠地说着,他也是个狠角色,抽出了背在背上的长刀,在伊凡的哀求声和周围人群的惊呼声中,眼都不眨的一刀砍下了伊凡的右臂。
伊凡顿时长声惨号,老鼠把带血的刀插回背上,大声道:“这就是欠钱不还的下场,下次还有谁敢欠钱不还,就不是一只手的问题了!”说完,带着几个手扔下伊凡,扬长而去。
在围观众人惊恐的目光中,伊凡强忍着疼痛,挣扎着拾起自己的右手,爬到霍尔面前道:“霍尔先生,求求您救救我。”
霍尔鄙夷地看着他道:“救你可以,你有钱吗?”
伊凡急忙点着头道:“有有有,等两天我就可以从拉里城主那拿到钱了,求您现在先帮我止止血,这条手臂如果不接上,可就废了。”
霍尔表情冷漠地说:“没钱不行,我的规矩可是没钱什么也不做!谁来都没有商量的。你的手接不接得上关我什么事。”
伊凡高大的身躯跪在地上,拼命地对霍尔磕着头,央求霍尔帮忙,可霍尔完全不为所动,当伊凡不存在般闭着眼晒自己的太阳。
乔明远看伊凡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实在看不下去了,对霍尔说:“就先帮他止止血吧,这样流下去迟早会死的。”
霍尔冷冷地说:“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你可不能破坏了!”
乔明远道:“他在我们门口流这么多血,客人见了还以为是我们技术不好呢。”
霍尔想了想也对,但还是板着脸道:“我是不会动手的,要帮你帮,不过用了些什么我可要从你工钱里扣!”
乔明远也不说什么,拉起伊凡进到店里。帮伊凡缠上纱布止血,刚缠上的纱布一会便被血染红了,乔明远换了好多块纱布,又给伊凡伤口上了药,这才勉强止住伤口流血。
伊凡又哀求乔明远帮他接上手臂,可乔明远没接过活人的手臂,实在做不来。而霍尔干脆摆出一付不理不睬的样子,乔明远无法,只得拒绝了伊凡的哀求。
伊凡身体壮实,流了大量的血,只是脸色有些差,知道接上手臂已经无望,咬牙对乔明远道:“那您能不能帮我装个改装臂,我这样去找拉里城主,他一定不会再要我帮他做事,我就拿不到钱来还了,求您了!”
乔明远不敢就这样答应他,瞄了一眼悠闲地坐在门口的霍尔,霍尔闭着眼睛,一副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的表情。乔明远苦笑了一下,从组件柜中拿出一只改装臂。
面无血色的伊凡看了一眼那只改装臂,再次哀求乔明远道:“乔明远先生,我再求您件事。”
乔明远有些生气,把改装臂扔回柜子里,怒道:“我答应帮你装改装臂已经很为难了,你怎么得寸进尺的啊?这样的话请你出去吧!”
伊凡急忙道:“乔明远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您能不能直接用我的这条手臂作支架啊?这毕竟是我的手臂,我不想失去它。而且这样的话,你还省下了一个支架啊。”
乔明远闻言一怔,道:“你的手臂已经坏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腐烂,怎么做支架啊?”
伊凡轻轻地把断臂放到了乔明远面前,说道:“肉会腐烂可是骨头不会啊!”
乔明远诧异的说:“那你是不是要等到肉腐烂了才过来装改装臂啊!”
伊凡吃力地用右手抽出一把匕首,把断臂上的衣服割开,对乔明远道:“不用,我现在就把肉给剔下来。”说着缓缓的把断臂上的皮肤割开了。
乔明远被他的举动骇了一大跳,这时坐在门口的睁开眼睛,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走过来道:“你够狠!好吧,我就破例一次!你这条改装臂我来帮你装吧!”
两个人静静的看着伊凡耐心的把断臂上的骨头剔出来。伊凡面对断臂,仿佛是在用小刀雕刻一件精美的艺术品,虽然只有一只手,但已经露出来的骨头上,半点多余的碎肉和血迹都没有留下。
“好了。”伊凡放下匕首,把整只完整的手臂骨递到目瞪口呆的霍尔面前:“麻烦您了,霍尔先生。”
霍尔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定神道:“真有你的,小子,那这堆肉我就帮你扔了?”
伊凡急忙道:“不要,这堆肉是我的,我不会把它给任何人,或者是任由它腐烂掉。”
霍尔瞪大了眼睛,看着伊凡道:“你该不会是……”
伊凡知道霍尔想要说什么,点了点头。乔明远也明白了伊凡的意思,和霍尔对望了一下,两个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惊恐的神色。
伊凡用温柔至极的眼神看了一眼那堆碎肉,对霍尔道:“霍尔先生,现在能开始了吗?”
霍尔连连点头道:“等我把机械臂上的支架拆下来。”
看着换好的改装臂,伊凡试着做了几个动作,满意地:“不愧是大名鼎鼎的霍尔先生,钱我过两天就会送过来,我的肉我就拿走了。”
不一会儿,隔壁屋子里就飘出一股煮肉的香味儿,霍尔捂着鼻子对乔明远说:“不行了,我受不了了,我要出去透透气。”
接下来的几天里,乔明远和霍尔都成了和尚,餐桌上见不得半点荤腥。一看见肉,两个人就想起伊凡的那条手臂。一直过了半个月,两人心里的阴影才慢慢淡去。
赌场的打手老鼠在第二天又来找伊凡收账。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在伊凡屋门外佩服道:“没想到你这么狠,就冲你这狠劲,我就多宽限你几天。”
从此以后,老鼠也再没有来收账,估计是伊凡把钱给还了。可霍尔的钱,伊凡却没有送过来,霍尔也不说什么,虽然嘴上说要扣乔明远的钱,最终也还是没扣。
又过了几天,乔明远在逛街时,无意中听到了黑心螟蛉邓巴和洛克儿的消息。他一直怀疑星夜和卫怡是被二人抓走了,回到店里跟霍尔请了个假,一个人匆匆的出去了。至于乔羽,他则托付给霍尔暂时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