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徐飘渺的白色雾气自茶杯中冒起,随着周围人类们的喧嚣,谁也没有注意到,这里刚刚消失了一个人。
不过,对于面对面,甚至上一刻还准备干掉那个人的archer来说,着实有着匪夷所思的诧异。
瞬间移动?空间转换?量子转移?
所有能够瞬间消失的能力在archer脑海中转瞬而逝,但是下一刻就被统统否决。
不管怎样说,连作为archer的宝具,王之财宝(gateofbabylon)本身就是连接空间之所在的能力,作为空间上的使用与理解,archer有着不输给任何人的自信。
但是,自assassin消失,到现在,archer依旧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空间能量波动。
“难道说……以**的力量么,怎么可能。”
archer咬着自己的拇指,赤玉般的眸子中有着无法理解的疑惑。
单以**力量能够做到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移动,那种速度根本不存在于任何常识之中,可以说,如果拥有那种速度的话,本次圣杯战争中没有一人能够捕捉到assassin的身影,全都洗干净脖子等着对方来取走就行了。
“不对,如果那家伙有这种速度的话,之前根本不可能被本王的宝具所击中……”
数种推论在archer的脑中成立,最后被其毫不在意的抛弃。archer赤玉般的眸子之中重新被冷淡所充斥,对于此次的思考仅仅过去了二十秒,随即他便失去了思考的兴趣,不管如何,最后总是要面对的。而archer对于胆敢染指自己圣杯的这场盗窃之战,丝毫都没有怀疑过自己的胜利。
“那个,客人……”
不和谐的粗犷声音在一旁惊扰了王者的沉思,胡渣男带着非常勉强的笑容看着archer,然后又看了看圆桌之上小山般的盘子。
只不过稍微不注意,那个看上去很有贵族范的客人就消失不见了,本以为能痛宰肥羊的,可别让羊吃饱了草跑了。
“哈啊?”
带着在外人看来十分欠揍的藐视笑容,archer翘起嘴角的扭曲笑容像足了小瘪三。
丝毫不出意外的,前不良的小吃店胡渣男撕碎了十分勉强的客气笑容,对于敢赊账的混蛋就算引起外交纠纷,自己也要让他知道前湘北暴走族的厉害。
嘭!
“呜?!”
随着夜色下漆黑的袭击物砸中胡渣男的大脸,伴随着悲鸣声倒下,archer带着不屑的张扬笑容,悠然用着白色餐巾布擦着手,随即将之抛向身后,离开了小吃摊。
纯白的餐巾布,飘乎乎落在了被金块砸晕过去的胡渣男脸上。
夜,入秋的冰冷风息,贯彻了人世间。
通往宅邸的石制小路。石块与石块之间的沟如同迷宫,在精致的石制小路的两道,是密集的苍葱竹林。随着那秋风送来的风息,竹叶之间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音。
[[[cp|w:533|h:393|a:l|u:file2/chapters/20154/28/3384336635657789097016250665698jpg]]]有娇小怜人的身影,在那阵阵秋风之中伫立着。
那是一位小女孩,看上去不过**岁的幼童。
衣着粉色的和服,扎着红色的发带。
虽然十分的稚嫩,但是那精致可人的脸蛋,将来必定是十足的美人胚子。
女孩穿着十分相称的和服,踩着小木屐伫立在秋风之中,那身姿看上去有着楚楚可怜,那双明亮漆黑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竹林的变化。
女孩就这样注视着随着秋风舞动的竹林,不论是哪个谁人,都不知道有何好看。
就那样突兀的,女孩的视线转了过去,落在了那石质小路的尽头。
沙沙的竹叶声与那尽头走来的脚步声,一般无二。
秋风,落叶。
那人的身影就那样自然而然的走来。
黑衣,正冠,挎剑,踩着草鞋,盎然挺进。
那俊美的男人带着温和的笑容,带着可亲的气息,还有带着那来自三十公里外某座城市小吃摊的甜腻气味,就这样踱步走来。
夜间的秋风吹拂的更紧了,漫天飞舞的竹叶,随着那男人的登场,更显寂寥萧瑟。
这一幕很美,很神秘,但是唯一看到这一幕的女孩,没有变成星星眼。
那女孩平静的注视着男人的接近,那双注视着他的眼,那双眼,那一双澄澈透明的眼眸,有着无尽深邃。仿佛能看到人心深处的瞳孔之中,欠缺了人性,却感觉具有类似神灵的气质。
看到那双眼眸,男人温和且充满笑意的嘴角向上翘了翘,确认了自己没有认错人,更是为自己偶然间察觉到那一丝气机,随后就花费了极大代价来到这里感到值了。
在确认之后,他修长白皙的手掌搭在了腰间的剑柄上,没有“铮”的一声清响,也没有剑光逼人,剑气纵横。很自然的,他拔剑的动作宛若行云流水那般平静自然,自腰间拔出后,画出半圆的痕迹,微微低垂了下去,锋利的剑刃碰触到空中飞舞的竹叶,都未能将其割碎。
男人与小女孩之间的距离只有百步,这百步对男人而言只是呼吸一瞬间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他为何对着一个不满十岁的幼女拔剑相向,也没有人知道,那娇小的幼女,此刻为何还能带着疑惑的目光,那般冷静的看着手持凶器的男人。
是的,女孩很疑惑,那疑惑的不是眼前之人是如何来到这重重结界隐蔽的地方,也不是他为何丧心病狂的对着自己拔出刀刃,展露杀机。她疑惑的是……这个男人是谁。
这个疑惑很没有道理。
虽然对任何人来说,一个陌生人拿着剑像自己走来,都会有这个人是谁的疑惑,可女孩不同。因为……
她全知全能。
她知道这个男人是被圣杯仪式所召唤出来的英灵,她知道这个男人不久前还曾血战了一场,她知道这个男人三分钟前还在吃着水漫头,喝着消食茶,她知道这个男人动用了一件宝具,付出了极大代价,瞬息来到了这里。
可是,她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她知道archer是统治着古代美索不达米亚(mesopotamia)地区苏美尔(sumer)王朝的都市国家乌鲁克(uruk)的王,吉尔伽美什。
她知道saber是古不列颠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国王,亚瑟王,阿尔托利亚·潘德拉贡。
她知道rider是马其顿王国国王,亚历山大大帝,征服王,伊斯坎达尔。
她知道caster是……
她知道lancer是……
她知道berserker是……
她不知道assassin是谁。
她全知全能,但是她不知道这个顶着assassin假名的存在是谁。
世间没有两朵相同的花朵,每个人都是唯一的,女孩知道一切花朵的姿态,即使是相似的花朵,她也知道那是谁与谁。
但是,她没见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的面庞,身形,姿态,笑容,没有任何相似的资料可以匹配。全知全能的她不知道这个男人生前是谁,除了他是被圣杯召唤而来的这一唯一的存在痕迹,他既不是被谁通过生育而产下的生命,也不是被谁以技术制造出来的产物,既然自己不知道他的存在,那么,他就是不存在。
这不是没有道理,因为……她连接着根源之涡。
既然是不存在的,那么,当那个男人持剑走来,也是不可能发生的现象。所以女孩认为,那把剑对自己造不成什么威胁,甚至映入视网膜之中的男人,也是没有意义的。
就这样,男人持剑接近着,女孩注视着这一副没有意义的画面。
冰冷的汗水打湿了精致的和服,与女孩那平静淡漠的灵魂不同,这具**产生了本能的恐惧,**的本能发出报警——我会毁灭。
灵与肉在这一刻分了开来,成为了两极。
灵魂依旧坚信着眼前的一切都是无意义的,而**,却抬起了纤细的右手。
就在那一刻,男人的眼中闪过了失望的情愫。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剑无法落下了。
下一刻,本来早已融入这漫天秋风竹叶的男人,被无形之力弹了出去。秋风发出愤怒的呼号,两道竹林更是疯狂的摆动了起来,仿佛就要拔地而起,化作长枪大剑,将男人撕成碎片。
漫天的竹叶,在女孩**本能的抬起手臂的那一刻,就如刀片般落了下去,瞬息就将男人刮的伤痕累累。
天在怒号,地在悲鸣,这个世界瞬间对男人充满了恶意!
男人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无奈的开始后退。
虽然灵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可惜却在**的本能上败了下来。
根源之涡无所不能,杀死他亦在一念之间。所幸的是主观意志并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存在,因此,才能退走。
直至那身影推入漆黑的尽头,女孩的视线之外,这个世界的恶意才终于停止。
女孩依旧带着那深邃平静的目光,正如她所认为的那样,那把剑没有对自己产生威胁,那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终究毫无意义。虽然这一切都是在**的偶然之下的巧合,但是又怎能否定,这是必然的结果?
对于根源之涡来说,那个男人依旧不存在。
就这样,结束了少有出现在这个世界上的巡视,神灵般的意志陷入了沉睡。
清晰稚嫩的色彩浮现在那明亮的黑眼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