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晋会武正式开始!会武以擂台赛形式展开,凡在擂台上连胜五场以上者晋级!每座擂台仅十个名额!”次日辰时,众人已经齐聚在高台前,不知何时,高台前已经搭好五座擂台,台上各站着个老道,皆披道氅后绣阴阳鱼,手扶玉拂尘。见众人来,皆打个问讯,齐声高喝道。
“这些老道不容小觑,恐怕还擅长音杀合击之术!”台下一些长老人物心下暗惊,看来玉陵山果然名不虚传!
老道话音已落,众青俊却是暗自面面相觑,谁也不肯做这出头鸟。
“众位何以如此胆怯?!还是令洒家来拔此头彩吧!”忽的远处一阵黄沙扬起卷地,随一声大笑,一个光头大汉飞也似的直奔而来,手拖一根黑黝黝的铁棍,划出一路深痕,径自跃上一号擂台。擂台吱呀作响,晃了两晃。
“哪来的傻大个?就这么上去了?”底下青俊见人影一晃,便有人在台上了,顿时不乐意啦!
“呔!秃驴!不回你寺庙里吃斋念佛,竟来这里争名夺势!好不羞耻!”这边话音未落,那边一把大刀劈头砍下!
光头随手扬棍一架,“当”一声来人倒退数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洒家平生最厌恶人喊秃驴!洒家不是和尚!”光头大喝一声,只一手提棍便往来人胸口点去,势有千钧,耳闻破风!来人未及反应,棍已至面前,只得咬牙横刀招架。
砰!棍点刀面,刀应声而断,那人更是如遭马奔,飞出擂台跌在人堆里,挣扎不起。
一个照面,来人已受重伤!
“好厉害的和尚!”眼见刀断人飞,四下惊呼,“有甚厉害?!不过仗着力大!”一人不屑道,旁边人揶揄一声,“既然如此,兄台为何不上去将那和尚打下来?”“哼!我怎么会和狗熊较劲?”众人哂笑。
“我来吧!”见无人应战,一人朗声说道,待众人回头望去,那人已经到了台上,迤迤然作了个揖,“师兄好武艺,让小弟领教一番吧。”
只见此人头戴书生方巾,手摇鹅毛扇,却身作游侠子打扮:对襟扎腕小衫,垂索挂剑玉带,后负藤弓,前佩玲珑,一条马裤,两只蹬靴。好不怪异!
光头大汉瞧不出此人高低,只将棍往台上一振,扑腾作响,摆出脸色来,“莫乱攀!洒家不是你师兄!洒家说了,洒家不是和尚!”横棍一扫。
“莫非和尚比不得秃子好听?师兄这光头羡煞多少和尚?”此人毫不在意,摇扇轻拂,不着力气,便将棍引过面前,额发飞扬,一双桃花眼半眯,嘴上却漫无边际闲扯。
“去你个熊的秃子!洒家抡扁了你!”光头只觉手上力有滞泻,棍便偏转,晓得眼前人有本事,也不敢托大,用两手抓住棍子,呼呼喝喝抡出一片棍影。此人也不硬接,只瞅隙往棍上拂去,身形滴溜溜绕着光头转。
“鸟人!有种的别苍蝇似的乱飞!吃洒家一棍!”光头一身虬健肌肉块块擂起,浑如金刚,怒瞠双目厉喝一声,将棍舞动泼水不进,乌光流转好不骇人。
可惜底下有见识的人却是连连摇头,“这光头看来徒有一身气力,却不得高人指点,章法全无。若遇相当还能以力破之,这古怪书生一看便知是名家,借力打力,焉能不胜?”
感慨间,果见古怪书生手上不停,羽扇连拂,那铁棍犹如被磁石吸住竟挣脱不得,附在扇上,随之摇摆,铁塔般大汉竟像大海浮舟,浪来涛涌,漂浮不定晃荡不已!
“呔!”古怪书生手上一震劲气一吐,大喝一声,登时光头登登倒退数步,垂手喘息,左膝着地,似乎被反震的劲道所伤,一时竟挣不起身。
古怪书生偷偷抖了下手,脸上闪过一声潮红,低声叹道,“可惜了!你气力再大上几分,受伤的便是我了。”举扇拂向大汉肩头。胜局已定。
不好!书生眼中掠过一丝惊色,瞥见大汉含笑的嘴角,他伤得根本不重!
说时迟那时快,大汉垂手转握,铁棍自下而上,直捣胸口,风起猎猎!“乌龙出海!”
长发飞扬!书生急急倒退,一手将弓身倒转护在前胸,一手用扇去拂,纹丝不动!
铁棍重重撞在弓身,血喷口而出,书生倒退数步,险险停在擂台边。
未等喘息,铁棍再至!“黑雪六绽!”六道乌光随棍而出,如同雪花绽放,扑面而来,寒气逼人,须发皆白,直直落下!
“鹏博九天!”古怪书生再无半点从容,玉带上一抽,寒光夺目,六点刺芒争鸣而去,点向六道落雪!竟是一柄缠腰软剑!
书生不待棍剑相撞,借势跳出战圈,大汉果然棍势一转,落雪消融,“棍定千秋!”横棍一扫直直打向书生腰间,当一声被软剑稍隔,力透剑体,书生立足未稳,闷哼飞起。未等落下,棍又扫至,又被击飞,仍被截住又一棍,如此往来竟如击鞠!书生来回遮挡,勉强不被打折,更是毫无还手之力!
“我认输!我认输!”数次后书生凄然高叫,大汉这才罢手,一手按住肩,嘿嘿笑道,“怪书生,莫要怪洒家下手狠,实在是不出这三招难以胜你!洒家许久未打得如此酣畅,痛快!”书生扶着腰苦笑,妈呀,我都成球啦还不怪你?!再看手腕肿胀翻转不得,心凉了半截,想是无缘再战会武。等大汉打了个哈哈嘀咕了一句,书生差点喷血,哭笑不得。
“嘿!师傅教的这三招还真管用!洒家就会三招都能拿下个高手!”
这边台下众人见大汉凶残,等书生下来后竟无人再上前领教。光头大汉顺理成章率先晋级。
另外几处擂台也已摆开,紧邻的是着黑白袍的账房先生,这两位皆是成名已久的年轻翘楚,只有几个江湖散客知晋级无望,慕名求教,竟也无人应战,摘了两个名额。
四号擂台上耀武扬威的人正是先前浪荡公子王子白,他倒是实打实击败了四人。盖因此人嘴脸实在招惹人,以上台便像个青皮混混往漂亮女子身上瞅个不停,嘴上胡扯些妹妹疼哥哥爱,噘嘴闲吹口哨!便是你见了这么个人也要为美女上去扁他一顿才是!于是,连续几个有些本事的汉子捧心而上!
哪知这混蛋明明二世祖模样,竟然功夫不差!纸扇如雪似云,扑天而来,指运如飞,暗合九宫之数,一通疾点!
气败如山倒!
这会儿暂时无人敢上,浪荡公子又着脸蹲在台边勾搭小门小派的黄毛丫头。
“嘿!走你的!”冷不防蹿出一道身影,摇摇晃晃一脚踢在屁股上,浪荡公子倒栽黄土中,自诩**倜傥尤其那头乌黑秀发,此刻哪里还有半点神采?等将头拔出来已然一身黄尘,比之乞丐也是不差了。
“天下之大,敢踢小爷我屁股的人也就你了!王子纠!”浪荡公子大嚎一身,翻身飞上擂台,抖掉浑身尘土,指着晃荡的酒鬼吼道,“小爷我保养头发这么辛苦,你、你让小爷我怎么泡妞?!”这下再没半点嚣张浪荡样了,展扇一挥,割向酒鬼喉咙。
“叫你学坏!哥哥我今天替爹娘教训你这不要脸的小混蛋!”王子纠仰头避过,含酒往脸上一喷,一手扬起翻出一块黑石,往酒葫芦底上一敲,火花溅起,酒雾霎时化为火焰飞出!
“你这厮玩真的啊!”王子白急忙挥扇震开火花,火里却冲出一记重拳,“哈哈!不肖的弟弟啊!这是哥哥我给你的礼物——伤心兄长拳!”
王子白合扇敲向拳面,“什么鬼拳?哪里伤心啦?”拳头一转,五指弹开,一块黑石直扑面门!“看我暗器!”王子白吓得将头一缩险险躲过黑石。
未待喘息,迎面酒葫芦按向胸口。“开!”扇骨一扫,酒葫芦应声而飞。“嘿嘿!”王子白得意得想摇扇,哪知后背风起,一物狠狠甩在脊骨上,直接扑倒在地。王子纠上前一把揪起,撒开腿,提着他几个起伏便不见了踪影。
一路酒香,夹带嘲笑,“哎呀!这么没长进还是跟我回去练练别丢人了!连我夺命葫芦都躲不过!”
酒葫芦飞出,腰系细丝,落回掌中。
另几处,一长衫大汉长啸一声,双龙取水,掌震,人飞;一青衣覆纱女子身姿摇曳,青纱飞舞,缚住,又束做一鞭,一卷,人落;一宝衣小僧夹指轻弹,剑碎,指出,人定;一落魄乞儿,束衣成棍,下点三路,一挑,人倒;一行医郎中······横箫浪子······云游小道······翰林学子······
拳脚飞舞,气势摩云,比斗呼喝,声震四野。
“江湖代有人才出!”老道立于崖顶,抚须长喟。
此时最后一位,那人已受一掌,挺身而上,力拼一拳,长啸一声掖住对方拳头,一头叩去,头破血流。对方未及防备,更发昏沉,被那人生生撞下擂台,倒地摇头!
大汉朝天一吼哈哈大笑仰倒在台上任人搬抬。
“好汉子!”何承跟在老道身旁,心血涌动,恨不高声大笑,与一众高手过招,忽如自己已佩长剑,扬鞭跃马,直入江湖!怦然心动!
“渭水钓钩不用弯,寻常经义笑青莲!江湖代有人才出,吾领风骚(fengshao)数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