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承故意把脚步放慢放稳,头也不回地走着,好像很坦然,目的就是为了不让男子看出他的心虚,发现他玩的是空城计。
在一个拐角处,他稍稍加快步子,一下就消失在了男子的视线中。
没有跟上来?那就好。傅清承侧耳听着是否有人追上,不过后面一切平静,这让他松了一口气,看来那人真的被自己唬住了。
整个人松懈下来,腿上的疼痛立刻就传来。
嘶,好疼。傅清承看了看不住战栗的腿,刚刚因为施展高难度的武技,导致腿受了些伤,不过还好不是太严重,得快些回去将母亲带走才行。
想到母亲,傅清承不敢再耽误了,要远离桂山城才行,连皇帝都要抓他,要隐姓埋名到人烟稀少的地方。
忍受着痛苦,傅清承朝着那间小柴房走去。
他正走在路上,忽然听见了什么动静,刚想隐藏,就听见一个轻浮的声音传来。
“哟,这不是我的书童吗?怎么,瘸着一条腿就像一只流浪狗似的。哈哈哈哈!”一个衣着花哨的公子哥从一座假山后走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一个随从,他斜眼瞅着傅清承,手中扇着一把扇子。
本来这公子哥模样还算周正,但是快到中秋了还拿着把扇子装模作样,加上那一身的痞子气味,当真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同个市井流氓一样。
傅清承阴冷气息散发,这真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张老狗生出来的种也是一条张小狗,不说人话!
“你说什么?”寒光闪烁,傅清承冷得入骨的话从牙缝中崩了出来。
啪,扇子一收。张大少似乎没有察觉到傅清承的愤怒,反而扭头对着随从,用扇子点向傅清承,调侃道:“看看,这流浪犬不仅瘸,还聋了,真可怜啊!”
“是是是。”随从可没他那么大的胆子,但只能应承着张大少的话,赔笑道。
“我说什么?我说,有只可怜虫,连自己的娘都保不住,还把自己变得像街上那些低贱的乞丐一样!”声音猛地一提,张大少高声道:“怎么?不服气?有本事你来咬我啊!当年你的那一口我现在还记得,那时候的你不是很拽吗?”
呼,傅清承忽然就平静下来了,说得也是,自己变成今天这副模样你张家也有份,废话那么多干什么,直接上去了结了他便是了。
“你,你,你要做什么?”张大少刚才还不可一世的样子,可他看见傅清承面上没有任何表情,不断地朝自己走来,心里就发憷,昔日的记忆涌上心中,原来那份恐惧一直没有消散。
不对,他现在不知出了什么事,瘸了脚,我这边又有两个人,怎么看也是我们占优势,而且我爹说了,等找个机会就将他赶出张府,那我还怕他做什么?张大少自作聪明地在心底盘算了一阵,觉得自己占尽上风,没理由怕傅清承,有些佝偻的身子瞬间就站得挺直,显得好像自己根本不惧傅清承,完全忘记自己刚才那番丑态。
看着张大少可笑的样子,傅清承嘴角一扯,露出一抹笑,笑中带着些残忍的意味,他要将自己所受的苦,以及父母的仇,一点一点地还给张家、还给那些迫害自己家的恶人,现在,只不过先从这张小狗这里讨回一点利息罢了。
傅清承古怪的笑,让张大少原本强自镇定的心态又动摇了起来,这小子怎么笑得那么人呢?反正他都是要滚出张府的,自己没必要和一个低贱的下人一般见识。
想到着,张大少微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太假,连身旁的随从都看出来了,不过张大少不在意,他讪笑道:“这个,你怎么说也是我的书童,是吧?再说,我张府也养了你母子二人几年,要不是我家好心收留你们,没准你们连饭都吃不饱。你也勉强算我的人了,呐,这五十两银子是爹让我给你的,用来埋你娘。少爷我再添十两银子,你去裁缝店换套好点的衣服,以后就跟着我混了!”
张大少嘴里说得很仗义,心底却幻想着等父亲将他赶出张府后,好好地找人教训傅清承一顿。
他不说还好,一说更让傅清承怒火冲天。张府养我们?难道不是我娘每天早出晚归,勤劳工作换来的吗?好心收留我们,哼,那可真真的“好”啊!傅清承目瞪如铜铃,寒芒扫过张大少,拳头也紧紧握着。
张大少还在那边喋喋不休,殊不知大难将至。唾沫腾飞的他说得正欢,忽然就像喉咙被卡住的鸭子,哑口无言了。他看见,一双眸子冷冷地盯着他,那眼神就跟看死人一样,没有任何感情。身旁的随从似乎也惊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忘记自己要做什么。
“你的废话真多!”傅清承的声音似从深渊里响起,清幽而寒冷,有着一种令人绝望的气息,他伸手往前一握。
这回,张大少可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他面色涨红,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企图将铁钳一般握住自己脖子上的手掰开,奈何徒劳无动。
傅清承就这样看着狼狈的张大少,甚至有些欣赏这样的丑态,他手上的劲力再增,竟然单手慢慢提起张大少那因为花天酒地而被掏空了的瘦弱身躯,使得张大少更加的痛苦,离地的双脚,胡乱地踢着。
随从看见自家的少爷居然被人像小鸡一样的拎起,不禁咽了一口唾沫,心中竟有些高兴,因为他可从没少受张大少的打骂,现在看见盛气凌人的张大少也有被欺负的一天,自然有些畅快,可是他又想到要是张大少被人弄死了,自己也跑不了,心中惶恐升起。
“你,你快点放了少爷,不然,不然我要喊人了!那时候,你也会被抓到官府的。”随从颤颤巍巍地说完这句话,希望傅清承能够收手。
官府抓我?我不杀这张小狗,官府也绝对不会放过我。傅清承不屑地想到,他瞥了一眼随从,嘲讽道:“怎么?当走狗莫非很舒服吗?你要是再拢透黄鹣氯ゼ滞醢桑 p> 随从何时碰见这等狠人,他不敢恼怒傅清承骂他走狗,只能哀求道:“傅大哥,傅大爷,你还是快点住手吧!不然,少爷死了,我也不好过,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放了少爷。我敢保证,少爷一定不会记恨你的。”
“你?你保证?这张小狗还会听你的?快滚吧!当初我来这张府,你也是帮着张小狗欺负我,我可还记得一清二楚,要是不想死,最好马上消失。”傅清承眼睛一眯,说道,“哦,忘了告诉你,张老狗已经被我杀死了。”
什?什么!老爷也死了?这个消息砸得随从脑袋发晕,堂堂张家之主竟然被人杀了,这消息要是走漏出去,桂山城都要震上三震。
看傅清承不像是说假,随从又看了一眼不住翻着白眼的张大少,犹豫了几下,竟最终还是走了!他是这样想的:反正在这受气也受够了,自己也打不过这姓傅的,要是张老爷真如他说的那样死了,倒是可以拿一笔财宝回乡下逍遥,再也不出来了。
张大少彻底绝望了,唯一一根救命稻草都没了。
“很痛苦吗?”
张大少意外地发现握住自己脖子的手松了一些,然后便听见傅清承在他耳边说道:“那年你踩在我身上,撒尿的时候你怎么笑得那么开心啊?你不知道,那天我是有多无力,我是多么希望回到我的小镇,那里我不会被人欺负、辱骂。不过,后来我想通了,我要变得更坚强,更强大才行,这样才不会被别人欺辱。”
“当然,我现在变强了,我有能力杀你了,我还杀了你爹。哦,对了,你娘也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是你爹害死她的。”傅清承似乎觉得这个打击不够,在张大少耳边又添了一句。
张大少“唔唔唔”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说不出来。
耸耸肩,傅清承说道:“我知道你的话有很多,不过我不想听,你还是下去自己问你爹和你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