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晨心情沉重的走出总裁办公室,屋漏偏逢连阴雨,正值奶奶恢复的关键时期,她却失去了工作,只希望能在辞退赔偿金用完之前找到一份报酬足够疗养奶奶的工作。
麻木的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在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她的赔偿金已经到位,也正式宣布了她的失业。
雨,又下了,在夜来临前。
紫晨抱着一个纸箱,站在公车站牌下,瘦的公车站牌挡不住飘飘洒洒的漫天雨幕,雨点很快就打湿了他的头发、衣服、和纸箱。
唰!
一辆张扬的跑车在雨幕中飞逝而过,街道上的积水高高扬起,躲闪不及的紫晨被淋了个正着,车内几个浓妆艳抹的家伙哈哈大笑,扬长而去。
沉默的平静,紫晨取出随身带的一方手帕,手帕也湿透了,不过勉强还能用来拭去衣服上的泥污。
公车还没有来,紫晨默然的抬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她的生活从来都是如此的狼狈和灰暗,所以为的垂怜只是老天的一个玩笑,它把他送到她的面前,让她看到生活原来还有别的色彩,可是在她担忧希冀中度过了那么久,它却将他带走,最终甚至换不来一个温暖的告别。
吱——
车来了,紫晨沉默的走上公车。有时候她想过不管不顾的随他而去,可是奶奶还需要照顾,生活终究还要继续。
京华城,一处中医老铺,紫晨轻轻的敲门而入。
“老先生,又得麻烦您去给我奶奶看病了!”
药铺内,那个垂垂将朽的老者被吓了一跳,待他抬头看到是紫晨后,他悲愤无奈的轻轻摇了摇头。
“孩子,对不起,你奶奶的病我不能看了。”
紫晨闻言一阵慌乱,手中的纸箱掉在地上,东西撒了一下,只是这些她都顾不得了。
“为什么?是不是该付钱了,我有,我有!”
老先生的眼中伤过一抹转瞬即逝的痛苦,他没有直接回答紫晨的话,而是说起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我的爷爷在传授医术的时候告诫我:仁心仁术,医者之本。可是我终是个凡夫俗子,你的病我不能再医了,我对不起你们!”
紫晨失魂落魄的转身离开,她看到了老先生眼中的痛苦和难以言语苦衷,这个给予了她们巨大帮助的老者从未主动索要分毫,她不想用哀求来逼迫这样一个人。
紫晨离开药铺没多久,一个其貌不扬的家伙闪进了药铺,他辅一走进药铺就一巴掌抽在了老者的脸上。
“你个老东西,为什么不按我要求的去做?”
那人恶狠狠的盯着老先生,眉毛倒立,眼神阴狠,普普通通的眉眼一下子变得狰狞可怖,让人不寒而栗。
殷殷的鲜血从老先生的嘴角流出,他的脸皮连连抽动了数下,竭嘶底里的低声嘶吼。
“你们还想干什么?我已经拒绝了为她医治,还不够么?”
啪!
那人又是恶狠狠的一掌,老先生喷出一口血水,混着两颗衰老的牙齿。
“老东西,给脸不要脸!”
再次遭到毒打,药铺的老先生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眼神有些冰冷的盯着那个狰狞可怖的家伙。
“我刚刚接到京华城有关部门的通知,在机会合适的时候会被安排给一些重要人物检查身体,如果这个时候我意外死亡,你们也跑不掉的。”
那个家伙闻言暴跳如雷,咬牙切齿。
“老狗,你敢威胁我!”
尽管那个家伙被老先生的话给刺激的怒火中烧,不过这次他并没有再动手打人。在骂了一句之后,他取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那头不知是谁,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只见这个家伙连连点头称是。
挂断电话,这个家伙深吸了一口气,接着又缓缓吐出,他的面目再次恢复成普通平庸的模样。
“老头,你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哪些话当讲,哪些话不当讲。能守住自己的嘴巴,那自此时起你我再无干系,如若不能,你的宝贝孙女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说完,这家伙闪身出了药铺,混入茫茫人海中再也找不见。
药铺关了门,老先生一屁股蹲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无声哭泣。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那,我与杀人者又有何异。
雨幕漫漫。
紫晨站在楼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不知道自己上楼后该如何面对。雨将她淋透了,她的心都泛着湿漉漉的凉意。对于一个病人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在他看到希望的时候,又一把将他推进绝望的深渊。
乌云下昏暗的天色陡然一亮!
轰隆隆的炸雷惊醒了紫晨,她艰难的迈出步子,机械僵硬的向前走去,不论如何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奶奶的病只能寄希望于还有第二个可以医治的人。
电梯载着紫晨上升,随着住处的楼层越来越近,她的心也越来越痛,痛的快要窒息。
叮咚!
电梯门开了,紫晨迟疑了一下,终还是走了出去。
“奶奶?!”
刚出电梯,紫晨一声惊呼,奶奶坐着轮椅,就在电梯的一旁。
“您怎么出来了!”
面对孙女满含担忧的眼神,奶奶从容的缓缓一笑。
“晨儿,今天带奶奶出去看看夜景吧!”
听到奶奶的话,紫晨才注意到奶奶的轮椅旁放着的两个行李箱,那正是她们的行李箱,一人一个。
莫名的预感重重的击打在紫晨的身上,她一下子跌坐在轮椅前,娇嫩的脸颊苍白如纸,眼中泛起了泪光。
“我……,我……,我们……”
泪水无助的冲刷着那苍白的容颜,掉在地上滴滴答答作响。
看着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孙女,奶奶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环着紫晨纤弱的身体,强颜浅笑的安慰着。
“乖,不哭!不哭!我的宝贝孙女这么有本事,一定能再给我们找一个更舒服的地方住。”
说着说着,奶奶忽然无法自已的抽泣哽咽起来,她可怜的宝贝孙女自没有父母的疼爱,还要辛辛苦苦的照顾她,如果不是为了看护她的成长,不是怕她一个人会更加孤苦可怜,她一定会……
“奶奶,奶奶,你不要哭,你不要哭,我不哭了!”
紫晨手忙脚乱的擦去脸上的泪水,药铺的老先生曾说过奶奶的怪病起于心结,不能受到太多悲伤情绪的刺激。
奶奶把满腔的悲戚按回了心底,自己的宝贝孙女已经承受了太多太多,她不愿让她再多承担哪怕一丝一毫的忧愁。
“走,晨儿,带奶奶去看看京华的夜景!”
紫晨摇了摇头。
“奶奶,外边下着雨呢。”
奶奶慈爱的看着孙女,枯瘦的手指轻轻的点了点她的脸颊,打趣的笑道。
“羞羞羞,脸蛋儿都成花猫了,再大的风雨也会过去,风雨中的夜景却是难得一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