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雷听了里克的坦白,也是有些开心,只是对于所谓的秘密,对于这秘密的报仇充满了好奇,就是问道:“两份仇?多了一份……那又是什么秘密,这么厉害?”
瑟拉斯、弗瑞德和怀特三人都识趣地不出声,静静地护在埃雷身侧,虽说里克说得很好听,但这万一之事,这几个埃雷的伙伴都没有放松。
里克被裹在土茧里,那唯一露出的脑袋哈哈大笑起来,却是笑岔了气,毕竟胸口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呼吸也十分艰难。
咳嗽几声后,里克才缓过气来,就缓缓说道“人世浮沉,你们阿伯克龙比倒了,就有着人想要起来!菲克斯城里的贵族现在都在忙着同一件事情,就是把最后一个阿伯克龙比杀了,虽说一年过去了,这事有些不了了之,但埃雷你依旧逃不了,只要你出现,一切都会继续!”
埃雷挑了一下眉毛,却是对此不以为意,说道:“里克叔叔,你知道的,对这类事情,我没有概念,毕竟我还小,不懂!”
只是心里,埃雷却是想起了黄金树之行的背后,那西都“奥利”城里的变天,似乎政治这种大人的游戏,在哪都充满了不安定!
于此,里克也是补充道:“就是说,埃雷,你呆不下去,呆在菲克斯城或者其他的任何地方,你都会死!你得走,走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埃雷有些纳闷了,对里克的念头完全无法理解,“你要告诉我安全的地方,你想让我活着!?”
“没错,我要你活着,好好活着!”里克点了点头,嘴角上扬,就是轻声道,“埃雷,记住,只有西都奥利是安全的,只有阿布索伦是保你!其他任何地方,即便是王都都不行!”
“嗯,我记下了,我会去的!”埃雷点点头,心下还是猜不通透里克的想法。
“但你会不愿意去,即便你去了,你也会很痛苦,因为,就是阿布索伦,谋划了阿伯克龙比家族破败的阴谋!”终于,里克露出了他的爪牙,还是编织起了自己的复仇计划,“就是阿布索伦剿灭了阿伯克龙比家族在菲克斯城的附属势力,就是阿布索伦让你一无所有,让你孤苦伶仃!”
“这样你还会去吗?”里克这时候,觉得自己成了一只蜘蛛,编好了一张大网!
埃雷却是挑了挑眉毛,嘴角抽动了两下,就是摇头道:“里克,你在说谎!你在挑拨我和阿布索伦的关系!这就是你所谓秘密的报仇吧,让我和阿布索伦反目,然后彼此争斗!”
“埃雷,你变得很聪明了,这份聪明会让你战无不胜!”里克得意洋洋地说着,那副样子,完全不在意埃雷的质疑,“只可惜,我说的是事实,你说也是事实!”
“埃雷,你必须去奥利,因为你想活下去;阿布索伦,也确实是灭族的元凶!而我,也就是在挑拨,我就是在唆使你去和阿布索伦对立!”里克把所有的话都挑明了,这只大蜘蛛正正当当地告诉了自己的猎物这张的网的存在,而后看着那猎物却依旧往这上面撞!
这种快感,比直接报仇还好!
“埃雷,阿布索伦,你们两人,我都记恨!阿布索伦,他放弃了我……”里克的眼皮抖动了两下,就是嗤笑道,“埃雷,他也会放弃你的,一定会的!或许,在你还有价值的时候,阿布索伦会和你很好,但那只是利用,等到你没价值的时候,他就会放弃你,就如同放弃我一样!”
“哈哈!就如同对待我一样,给我一个莫须有的希望,然后,破碎掉!”里克发疯地狂笑起来,而狂笑之后,就是面容发紫,那是窒息的痛楚!
“瑟拉斯,放开他吧!”埃雷吐了口气,看着里克难受的模样,心一软,就是下令放人了。
里克所说的一切,埃雷都藏在了心里,说在乎也在乎,说不在乎,也没多大在意,卡尔,他确实是阿布索伦宰相,一个“人生逐利”的人,这一点,埃雷早就知道了!
土茧在瑟拉斯的挥手间就是化作元素光华消散了,里克的身体也随之瘫倒在地上,重获自由的胸腔急躁地起伏着,脸色也好看了不少。
瑟拉斯和弗瑞德挪了一下身位,往埃雷身前靠了靠,警惕地看着地上的敌人,防止意料之外的事故。
只是里克就是瘫倒在那,弯曲的手脚也不作舒展,仿佛身体已不是他自己的,或者说,他已不想要这副皮囊了!
埃雷摇了摇头,就是弃了里克,怀揣着诸多心思,也是径直走到了库克身前。
这往日的三个朋友,现在有些战战兢兢的,或许是惊慌方才的战斗,或许是害怕埃雷身侧的土魔与火龙,但更重要的应该是愧疚,对于埃雷的愧疚!
看到埃雷的走近,库克率先低下了头,避开了埃雷的视线,而后,盖特、莫奇也一样的闪躲开了,三人都看向了地面,低着头颅!
“库克,一切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埃雷想了半天,却想不出任何可以说的话,安慰或者宽恕之类的,都说不出口,最终还是选择了“结束”这个字眼。
“是吗?”库克的脸颊还肿着,肿胀地说不清话语,“真得结束了吗?真得能结束了?”
“不!”此时,瘫倒在地的里克四肢一动,就是舒展成了人字形,很惬意地插嘴道:“不!还没有结束!”
“对!还没有结束!”库克撑着地站了起来,依稀垂着头,自埃雷一行人身侧绕过,其间,他没有看过埃雷一眼,连侧瞥都没有。
库克绕到的那一边,正是火龙弗瑞德守护的那一侧。
这头公牛大小的火龙往上方一腾身,也是为库克让了一道空路,这条空路之后,就是躺在地上再无动静的里克。
看着库克走到了里克身边,埃雷隐约猜到了一些东西,轻呼了一口气,就是站到了一旁,做起了看客。
现在,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了,两个一样的人,做一个了断!
里克依旧躺在地上,看到库克的到来,看着那张面目肿胀的脸,竟是有了些亲切,轻声说道:“库克,你想结束这场噩梦吗?”
库克没有说话,只是站在里克身侧,肿胀的脸颊挤兑着眼眸,让一对眼睛只留下了一丝丝的缝隙!
透着这道缝隙,库克死死地盯着里克,这个人,带给他一个梦,噩梦,充满了不切实际的**的噩梦。
“你还活着,我的噩梦,就不会结束!”含糊不清地,库克吐着舌头,带动着脸颊,一股钻心的痛楚,在这拉扯间,刺激这库克的神经。
里克手脚动了一下,攒动间,把自己掉落在地的骑士剑拖拉到了身边,而后捏起剑尖,就是把十字剑柄送到了库克身前,说道:“对!只要我还活着,你的噩梦,就不会结束!”
里克大笑,笑得腰都弯成v形,手脚都笑颤了,颤得十字剑柄晃晃荡荡,说道:“所以,杀了我吧!你只有杀了我,才能让你的噩梦结束!”
“对!杀了你,一切才会结束!”库克喃喃自语间,手就是伸了出去,想抓住那柄剑。
只是剑柄摇摇晃晃的,在库克眼前晃荡出许多幻影,晃得有些迷糊了,库克在那些幻影中抓了好几下,才握实了剑。
这头,库克握住了剑柄,那头,里克就松开了剑尖!
这边,库克拿起了剑,晃晃悠悠地对准了里克的胸口;那边,里克放下了手,平平静静地等待着库克的剑锋。
这里,库克在挣扎着,那里,莫奇、盖特在希冀着!
这处,库克里克之间的纠葛,需要鲜血的洗涤;那处,埃雷默默地收回了瑟拉斯和弗瑞德,抱起了怀特,为库克做着悼念。
杀人的感觉,不好,真的不好,这又会是他的另一个噩梦!
剑,终究是落下了,穿透了里克薄薄的单衫,刺进了胸膛之内——剑,进入血肉的声音,很钝厚;剑,扎进地板的声音,很清脆……
“咳咳!哈哈!”里克皱了下眉,轻咳间,就又是大笑起来,却是一把抓住了库克的裤腿,断断续续地说道,“库克,你的一个噩梦结束了,但,你的另一个噩梦来了!哈哈,我诅咒你,就如同诅咒我自己一样!哈哈哈!”
说着,一口鲜血,自里克嘴里喷出,高高扬起,洒了库克一脸!
看着这张血淋淋的脸,里克又是大笑着松开了手,却是把住了剑,不让这把透胸的剑乱晃,这不是为了苟延,只是为了等会还可以说句话!
而库克顶着一脸的血,就是趿拉着沉重的脚步,往门口去了,没有再看埃雷一眼,自然就不再有道别或者其他什么,盖特、莫奇也跟着一道去了,同样是没有说一句话。
门开,人走;门关,人去——门里门外,两个世界,都进行着自己的思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