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龙·奕的手越来越近,就差那么一丝就能抓上怀特——怀特身子抖得越来越凶,在手触及其毛发的一瞬间,怀特便是爆发出了凄厉的“哀嚎”,身子忽的化作一道灰芒,凭空竟是消失了!
“冥龙老人家的气势也太锋锐了,看把小家伙吓得……”看着怀特惊恐地逃逸,贝莎摇摇头,打趣道。
“呵呵!”冥龙·奕微微一笑,再又走到埃雷身边,盯着其脚边的一小块影子看了好一会,才叹了口气,从那冰台上挑起几块鱼片,闷闷不乐地吃了起来,一边又是说道:“可惜可惜!竟然是速度与暗影……”
贝莎一愣,神色一黯,也是叹了口气,不过转而就笑了:“这不也挺好!至少活的安安稳稳!”
“你这小娃子,倒是看得真通透!”冥龙·奕摇了摇头,也是不再说话,闷着脑袋挑着鱼片吃,只看得一片片鱼肉连着线般自己飞进那人的嘴里,速度快得惊人,惹得贝莎“哇哇”直叫,也是不再闲着,一双筷子舞得如同快剑,抢鱼片也是十分利索。
埃雷被整的莫名其妙,再是看了看方才的那一小块阴影,却是空无一物,丝毫没什么奇特之处,心下好奇,就是伸出了手摸了下去,谁曾想入手竟是毛茸茸的一团,似乎是怀特那柔软的毛发。
也是这么一摸,那处的空气仿佛荡了一下,怀特那灰白色的身子渐渐地浮现了出来,舔了舔埃雷的小手,就是直往埃雷腿下钻——这一幕,倒是把埃雷惊喜道了,一把将怀特抱在怀里,安慰一番就是乐道:“我的怀特还能隐身啊!真是太厉害了!”
“这有什么啊!只不过是潜影术,是个暗属性的元素亲和生物都能做到……”在一旁看了半天戏的沙迦应了句,语气很是满不在乎。
埃雷可不搭理他,抱着怀特又是揉又是逗,驱散着其先前的不安。
很快,那蓝线鱼就被贪吃的两人消灭光了,贝莎把筷子扔给了沙迦,自己清理了下嘴角,便是文文静静地坐在一边。
冥龙·奕则是咽下最后一口鱼肉,呼了口气寒气,挺直了腰,端坐在那,显得威势十足。
这两人都安稳地坐着了,坐着等待什么。
埃雷哄好了怀特,看见这两人也是闲了下来,就是趁机问道:“贝莎姐姐,你刚才说怀特是什么光影双生兽,那是什么啊?很厉害吗?”
“这个啊,还是由冥龙老人家您来说吧!您可是权威啊!”贝莎轻轻一笑,直接把问题推给了一盘端坐的冥龙·奕。
“光影双生兽……”冥龙·奕略略顿了一下,似乎在回忆一件往事。
约莫半分钟,冥龙·奕才款款说道:“这个世界,所有的生物都是平等的,在诞生的瞬间,他们都拥有着相同的机会——赢得元素的青睐,从而获得元素之力。”
一旁的沙迦听到这,唾弃一声,插了句:“机会倒是平等,人人都有!可这可能性就天差地别了……”句子里带着深深地嫉恨与不平。
对于这么个打岔,贝莎也只是笑笑,示意了沙迦“别再插嘴”也就罢了,难得的好脾气。
而冥龙·奕更为淡漠,只是静静地等着沙迦说完,便很自然地接道:“生命,都渴求存活!而存活于这个世界,或是强大的繁殖力,或是不可抗的力量,再或是神奇的智慧!具备一定的繁殖力是种族延续的基本,而一个种族欲求更多,则必须拥有力量与智慧!”
“世界存在,因为生命——各种各样的生命,有的低等,低等至渺小,甚或没有四肢、头脑,甚或只是最简单的生命单元;有的高等而强壮,数百米的身躯,举手投足即可山崩地裂、江河翻腾;有的愚笨,一生跟随着本能;有的充满智慧,可以言语、学习以及不可思议的创造!埃弗雷特,你觉得这平等吗?”
埃雷有些发蒙,对于冥龙·奕的言语,那有些深奥的想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有想过,就更不用提能够理解!
可是冥龙·奕突然地提问,突然地直勾勾地盯着他——这是等待,更可以说是“逼迫”他做出回答。
“似乎不是很平等啊!像地上的草,我轻轻一揪就可以把它折断,草,甚至大树,在我面前都显得很弱小,应该就是不平等!”埃雷的回答有些不定,那种没底气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安。
冥龙·奕等到了答案,也是没说什么,只是移开了眼睛,继续道:“元素之力,对于那些自身机体不够完美的生物而言,是弥足珍贵的!它可以为之带来力量,维持其生存;也可以带来智慧,兴盛其种族!真的,非常的神奇,拥有了元素之力,那些渺小的低等生物,像蜘蛛、蚂蚁会变得非常巨大而强壮,树木、花草会言语,连水和泥土这如此安分的非生命体都能凝聚灵体。他们似乎在一瞬间就强大了,拥有了力量,能够随意地使用强大的魔法,也拥有了智慧,会思考,会进步,更能够利用元素之力将自身所学传承给后代,完成一代代的积累!”
“埃弗雷特,人类是智慧生物!但人类的智慧也不是天生的,这些智慧积累了成千上万年,是一代代不断继承并发展的!智慧是一种力量,是一种无比强大的力量!就人类而言,他的**只能算中庸,不够强壮,而且孱弱不堪,但你们创造了武器与盔甲,建造了城堡与炮台,这些让你们拥有足够的力量抢夺资源并在这个世界上过得很好,比其他种族都好!这就是智慧的力量!”
说到这,冥龙·奕站了起来,转到埃雷身前,居高临下,威喝道“看着我,埃弗雷特!”——这姿势迫得埃雷不得不扬起头,看着冥龙·奕,那一双漆黑色的、深邃的眼眸。
“埃弗雷特,我知道,我清楚地知道,在你懂事的那一刻起,你就开始了学习,学习语言,学习武技,学习知识,甚或者还有礼仪与文化……”
“可如今四五年过去了,你依旧弱小,你依旧懵懂无知,依旧对这个世界盲目而迷惑!”
“你依旧需要学习,需要漫长的学习,学习将伴随你一生,它将消耗你的心神,消耗你的力量!但问题在于,即便你付出了一生,你能学到多少?”
冥龙·奕的话语不断敲击着埃雷的思维,如同在拷问他,而不是询问!
埃雷僵住了,被问得僵住了,心里闹翻了天,迷惑与未知笼罩了他:我能学到多少?学了四五年,连单手剑都握不稳,连大剑都拿不起!到处都是不认识的事物,到处都是谜团,我什么都不知道……
“告诉我,埃弗雷特,你能学到多少?”冥龙·奕继续逼迫着,那怒吼声仿佛一个锤子,狠狠地敲打着埃雷的思维之上。
“应该学不到多少,太多东西要学了!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东西要学的……”埃雷被自己的无知与无能羞辱得哭了,眼泪在脸颊上滑落,被乖巧地怀特用温湿的舌头拭去,那一下,暖暖得,如同被妈妈安慰着。
一旁的沙迦和贝莎看着这一幕,彼此对视了一番,结果都看着对方是一脸的苦笑,只能摇摇头,无奈地“坐视不管”。
“对!穷你一生,你也学不了什么!可是你那个小家伙,怀特,他一出生就能听懂你的话语,一出生就能运用元素之力,只要再成长一点,它就能熟练的运用元素,肆意地使用光束击和暗影球,甚至能够说话;同时,它也将通晓很多植物与丛林知识,懂得生存法则与技巧,知道如何格斗与猎杀!”
“这些,对于它,就好像吃饭长肉一样的简单,不需要锻炼,不需要学习,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需要等待,等待着接受上一辈遗留给他的记忆与力量!这就是元素之力的神奇力量!”
“你,埃弗雷特!”冥龙·奕的双眼越加得深邃,仿佛一个漩涡,把埃雷吞噬而入,“元素之力很神奇,它有自己的意志,它给予了低等生物更多的机会,给予了没有智慧的生物更多的能力,却没有给智慧生物,给人类、矮人等等太多的奢望!元素之力,埃弗雷特,你觉得它公平吗?告诉我!”
“我……我?”埃雷完全不能理解,什么是平等?什么是不平等?“能活下去,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要在意平不平等!!能活下来就好了!”
“好了啊!冥龙老人家,不是要讲‘光影双生兽’的吗?怎么讲起这么沉重的问题……”贝莎终于是忍不住了,先是阻止了按捺不住心中火气、欲为埃雷出头的沙迦,站起身来挡在埃雷身前,咬着嘴唇,微微摇着头,“埃雷还只是个孩子!”
“我讲的很浅薄,他应该可以理解!”冥龙·奕移开了视线,轻呼了口气,又坐回到原来的位置,“而且,他回答的不是很好吗?”
贝莎对这冥龙也没有什么办法,只能回头摸摸埃雷的头发,轻声开导了几句,也是回到了原来的位置,转移话题道:“冥龙老人家,您还是讲讲‘光影双生兽’吧!轻松点,等会还有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