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爷爷,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宝龙问道。
孙老微微摇了摇头,道:“这烤鹿到底哪里来的?不许用谎话敷衍我。”
宝龙微低着头沉默不语。
“哐啷!”
一声破门声从院落内响起,宝龙三人猛然一惊,推门走了出去。
四狗子带着一个脸色愤怒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孙老抬眼望去,不禁倒吸了一口气,浑浊的双眼微微一缩,道:“原来如此。”
宝龙困惑的歪着头,双眸盯着孙老。
蒋乐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刚一推门,爸爸妈妈便跑了过来,将他揽入怀中。
蒋乐妈妈担心的眼角流泪道:“你去哪里了?大病初愈还乱跑。”
蒋乐缓缓抬起头,看着爸爸苍白如纸的脸,问:“爸爸,你怎么了?”
蒋乐爸爸微微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只要乐乐健康就好了。”
蒋乐突然大哭起来,任蒋乐爸妈怎么劝也劝不住。
在一个公共电话亭内,鹰爪微笑着,手中拿着银行卡给狼汇报自己的战绩。
从公共电话亭出来,鹰爪抬起头看着万里晴空,嘴角抹起会心一笑,感觉自己离自由又近了一大步。
山中天气变幻莫测,不多时,一股小降雪来临。
“你是认真的吗?三千元!”
孙老双眸瞪大,沉声道。
那年轻人点了点头,道:“我小叶孙老您也是看着长大的,我从来不会平白无故要别人一分一毫。”他手指指着宝龙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善类,这么小便干起偷鹿的勾当了。我经营鹿场也不容易,孙老我不要您五千,我只要三千。行情您也多少了解,您知道。”
“我……”宝龙双眸抖动,脸色激动,刚要说什么。
”我还!”
孙老突然沉声道。
宝龙一愣,焦急道:“事情不是……”
”住嘴!”孙老的大喝声让宝龙微微一惊,低着头沉默不语。
四狗子嘴角抹起阴毒的冷笑,他和小叶告辞离开。
顿时,屋内空气凝滞,宝龙低着头,不敢用双眼去看孙老。
孙老抽着旱烟,脸上的皱纹挤到一起,双眸微微一暗。
“这件事不像他说的那样……”宝龙眼神微微瞥向一边,说,“我没有偷鹿。”
“这我知道。”孙老回道。
宝龙微微一愣。
“你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偷鹿?”孙老道,“你这么小的孩子,恐怕连鹿尾巴都碰不到,怎么偷?”
“那您还……”
孙老用下巴轻轻点了点桌子上的鹿,道:”证据在这里,再怎么狡辩也没用。”
宝龙沉默良久,脸色坚定道:“三千,我来还。”
孙老微微一愣。
宝龙抬脚出了门,将十几只兔子塞到一个破旧的袋子里面,拖着便往外走。
冬雨到宝龙的旁边,笑着点了点头,打了打手势,和宝龙一起拉沉甸甸的袋子。
孙老微微一笑,道:“我们一起吧。我把草药带上,一起去城里,那里卖的价格会高一点。”
宝龙点了点头。
三人穿了三件破旧的雨衣,冒着雪下了山,沿着盘山公路缓步向市区走去。
不久,一辆载着鹿的货车开了过来,在三人身边停了下来。
小叶的头探了出来,笑道:“你们是要去市里吗?我载你们一程。”
冬雨冷哼了一声,小叶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车把装着兔子的袋子从宝龙的手中拿了过来,扔进车斗内。
他把宝龙和冬雨抱进车内,孙老爷抬脚进去。
驾驶室内温暖如春,气温让冬雨和孙老很是舒服,但宝龙却是有些燥热难耐。
小叶发动汽车,货车沿着盘山公路缓缓向市区内行驶。
小叶笑道:“那三千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不还也没关系。”
宝龙微微一怔,不解的望着小叶。
孙老抽了一口旱烟道:“钱是一定要还的。但,你也得提防着四狗子点。”
小叶点了点头,说:“我知道。四狗子这小子,不务正业,肚量还特别小。”他看了一眼宝龙,向孙老道,“这小子肯定惹了他了。”
孙老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
宝龙不解,冬雨也是皱着眉头,不断的看着小叶和孙老。
车缓缓的驶进市内,靠边停了下来。小叶从口袋里拿出几百块钱,塞到冬雨的口袋里,道:“算是提早的压岁钱了,在城里买几件新衣服,买点好吃的。”
冬雨不想要这钱,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递给小叶。
小叶微微一笑,将三人赶下了车,他的头探出窗户道:“那小子如果真想还钱,就来我的鹿场帮忙做事吧。我那里缺一些人,就是打打下手。”
孙老点了点头。
小叶发动车,缓缓远去。
“孙爷爷,他的态度怎么变得那么快。”宝龙问道。
孙老笑道:“小叶这小子我最了解。他是一个忠厚老实的人,一般是不会发火的。他还没傻到会相信一个小孩子能干出偷鹿的事情来。”
“那为什么……”
孙老抽了一口旱烟,说:“四狗子这小子肚鸡肠,你一旦惹了他,他就会接二连三的报复你,这一点,我和小叶最了解。小叶这样做,最起码这一段时间内四狗子不会再找我们的麻烦了。”
“叶哥哥……谢谢你!”宝龙微缩着双眸,望着远去的车辆道。
孙老笑道:“你的态度也转变的够快的。都叶哥哥了。”
宝龙傻笑着,手掌不好意思的挠着后脑勺。
冬雨在一旁也是嘴角微笑,三人相视一眼,皆是大笑了起来。
孙老带着两人到附件的一家酒店处理兔子和所带来的药材。
步步仙庭,金银广来。此乃,仙源酒店。
因为临近春节,所以酒店内座无虚席,颇为热闹。
财源滚滚,这也是经理所盼望的,他的脸上笑容如花。
这时,邋遢的孙老带着全身脏兮兮的宝龙和冬雨走了进来。
经理厌恶的眼神传来,叫来保安,低声道:“把他们赶出去,快一点,别扫了客人们的兴致。”
保安点了点头,看到孙老的年龄,上前低声道:“老爷爷,你还是离开吧。别让我为难。”
孙老说:“我们是大老远的,想找一下周和。”
保安面露难色,道:“行政总厨他有事,今天没来。”
“是这样啊。”孙老将袋子打开,顿时一股兔骚味传开,令所有的客人客人眉头一皱,他说,“我这兔子,百分之百纯野生的,你们收不收?”
经理阴沉着脸走了过来,对保安低声道:“你再这么拖拖拉拉,就给我走人!”
保安双眸微微一缩,对孙老厉声道:“滚出去。”他拉扯着孙老,将三人赶了出去。
保安在门外道:“抱歉了,我们也很难做的。您多包涵。”
孙老无奈的摇了摇头,和宝龙,冬雨离开。
沿着结冰的街道,三人缓缓地向市外走去。
在一个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车辆停在了三人身旁,车窗被摇了下来。周和看着孙老道:“您进城了,是来卖东西的吗?”
“是周大厨啊!”孙老笑道,“我……”
孙老欲言又止。
周和笑道:“还带着俩孩子。”
周和下了车,接过袋子,打开查看了一下,完全不在乎极浓的骚味,笑道:“不错!我收了。”
“这……”孙老说,”谢谢您……”
周和摆了摆手道:“只要货好我都会收的,您不用感谢我。”他将兔子和药草放进后备箱理道,“跟着我去酒店拿钱。”
孙老点了点头。
周和上车道:“上车。”
孙老却摇了摇头,道:“我就不上了,我去帮他们买点衣服和吃的。你让他们在酒店里等着就行,我会回去找他们的。”
周和点了点头,孙老弯着腰,迈着步子离开。
冬雨拉着左后车门,却是打不开。
周和笑道:“这门有点毛病,开右边的。”
冬雨点了点头,宝龙歪着头看着左门,上前拉了拉也是打不开。
“这门确实有些毛病,第一回坐这车都会遇到这种情况,从右边……”
周和的话还没说完,宝龙脚尖轻轻点了一下车门,手一拉,车门被轻松的打开了。
宝龙上了车,坐到座位上道:”谢谢您!”
周和愣神的盯着宝龙脸上的兔耳朵面具,感觉不可思议,失神道:“不用……谢……”
周和低速开着车,通过后视镜看着宝龙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宝龙上次因为抢劫被抓进警局见过周和一次,那并不是光彩的历史,微微低着头道:“没见过。”
周和点了点头。
三人来到仙源酒店,周和跟经理说着什么,经理无奈的点了点头,周和招呼两人进了厨房。
厨房内的厨师很多,大家对周和都很恭敬。
周和让大家继续工作,对宝龙道:“以后有什么货直接送来就行,我跟经理打过招呼了。”
“谢谢!”宝龙微微弯腰道。
“挺懂事的。”
周和摸着宝龙的头道,“你们在这里等一会。孙老很快就回来了。”
“嗯。”
周和去忙自己的工作。
潭湘。
时值正午,太阳散发着热烈的光芒。
贝龙在学校教学楼走廊碰到了一个颇为邋遢的中年人,他的脸上有很多的伤。
中年人道:”你就是火龙吧,那个一直照顾着梦琪的小孩。”
贝龙双眸微微一缩,道:“你是梦琪的爸爸?”
那中年人点了点头,招呼贝龙到一处僻静的地方。
中年人道:“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
“你真的因为赌博的关系才欠下那么多的债务?”贝龙问道。
中年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为什么要去赌博?”
“因为梦琪妈妈得了重病,我实在是无法拿出那么多的钱,就……”中年人低着头,道,“梦琪妈妈最后还是死了,我也因为赌债的关系东躲**。”
“所以你就抛下了梦琪,一个人跑了。”贝龙阴沉着脸,道,“你这样的人,还配称为父亲吗?”
“对不起……”梦琪爸爸的眼角流下泪水,满脸的愧疚,道,”我实在是不想梦琪和我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所以希望,您能再照顾她一段时间,我发誓一定把赌债还上。”
“再去赌?”
“不……”梦琪爸爸道,“我还有点本钱,看中了一个前景很好的项目,所以……”
贝龙看了梦琪爸爸的眼睛几秒钟,说:“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我相信你。”
贝龙转身离开。
梦琪爸爸感动的热泪盈眶,鞠躬感谢。
贝龙停住脚步,冷声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梦琪爸爸微微一怔。
”关于我们今天的见面和谈的话,你永远不能跟梦琪说。这一点你做的到吗?”
梦琪爸爸重重的点了点头。
贝龙嘴角微笑,缓缓离开。
宝龙和冬雨穿着新衣,和孙老出了城一起往家里走去。
宝龙无比开心,抚摸着身上的新衣,感觉心中暖暖的。
夕阳西下。
贝龙一个人背着书包,独自前行。
梦琪不满的噘着嘴,跟在身后不远处道:“哼!冷血大王,以后不跟你说话了。这么冷漠,这么冷酷,甚至冷血……”
贝龙听力极强,嘴角微笑,迎着夕阳前行。
阴暗的盘山公路,小叶开着车停到了宝龙三人身边,将三人叫上了车。
宝龙看着身边的三人,虽然前路黑暗渺茫,但他还是感到心中暖暖的。
在这冬夜,他感觉自己是最幸运的人,能遇到这么多的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