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匆匆而过,翌日清晨。
蒋乐来到学校,看着宝龙座位空空如也,不禁感到伤心担忧,趴在桌子上流泪。
冷如玉简直疯了,让警察将于正的酒店房间翻了个底朝天。
于正和周天也是焦急万分,在街上四处寻找,将宝龙可能去的地方找了个遍。
杭州郊外,宝龙蜷缩在角落,身体因为疼痛而颤抖着,他深深埋着头,不敢将脸露出来。
“吃饭了。”狼拿来一碗米饭,坐到他身边,低声道,“这样是为你好。”
宝龙喃喃道,“谢谢叔叔。”
他将头缓缓抬起,他的左半边脸的皮肤已经完全被烧没了,露出了鲜红色的血肉,溅落的硫酸让他的脸上出现了密密麻麻的坑洞,说是怪物,一点都不夸张。
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小丑面具,道,“好好工作,我不会亏待你的。记住了,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都可能是想挖你器官的坏人。”
宝龙点了点,将米饭一点点吃完,忍着疼,将小丑面具戴了起来。
他随狼走出了房间,看着外面宽阔的原野,眼中尽是茫然。他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就如同刚刚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的宝宝一样。
狼将所有的孩子召集到一起,将宝龙介绍给大家,“他是新来的成员,他叫……”
“叫什么好呢?”狼手托下巴,思索道。
“我叫monster(怪物)!”
一个词语从宝龙的脑海中划过,他不禁开口说道。
狼微微一怔,他显然不知道其含义,说,“对!蒙斯特,好名字。”
大家鼓起掌来。
在其中有一个少女,微微低着头,用眼神瞄着宝龙。
大家散开,开始工作。
鹿带着宝龙走在去市内的路上,道,“你的工作就是装可怜,让别人掏钱给你。”
“欺诈吗?”宝龙喃喃道。
“混蛋!”鹿敲了宝龙的头一下,大喝道,“这怎么是欺诈呢!我们可是通过我们的表演赚钱。你看过电视中的演员没,他们和我们差不多,都是靠演技吃饭的。”
宝龙点了点。
少女和一个小胖子走了过来,小胖子拉了拉宝龙的衣角,“跟我们来!”
宝龙跟着他们跑入市内,鹿在不远处跟着他们,观察他们的一举一动。
上班早高峰,公交车上人满为患。
小胖子脸上落着泪,可怜兮兮道,“叔叔阿姨,哥哥姐姐,我们都是流浪儿童,我们结伴在全国寻找爸爸妈妈,可是我们身上的钱用光了,求求你们了,给我们点钱吧。”
小女孩打着手势,张着嘴却是发不出声音。
“这是一个在路上认识的姐姐,她是聋哑人,求求各位了,我们真的想找到爸爸妈妈,求求各位了。”
小胖子将一个破旧的帽子丢给宝龙,宝龙愣了愣神,拿着帽子到每个人身边,鞠躬讨钱。
到上午,三人忙活了半天,赚到了将近一百元。
买了三个面包,在街边吃了起来。
宝龙望着女孩,向小胖子问道,“她真的是聋哑人?”
小胖子点了点头,说,“在我来的时候,她还能说话,但不知道怎么了,她渐渐地就不能说话了。”
宝龙眉头微微一皱,脸上火辣生疼。
小胖子道,“你带着面具干吗?”
宝龙紧张的摇了摇头,坐到了一个角落。一个人面靠着墙,摘下面具吃起面包来。
小胖子不解的摇了摇头。
吃完饭,他们继续去地铁站,飞机场讨钱。
宝龙渐渐地知道了他们的名字,胖嘟嘟和冬雨。
这一天收获颇丰,晚上,在院落内。
鹿将所有人的钱收了过去,一脚将一个小孩踹倒在地,脸色狠辣道,“怎么一天才赚了这么点钱,是不是偷懒了!?”
那小孩恐惧的摇了摇头,“没有!绝对没有!”
“今晚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鹿恶狠狠的说道。
宝龙低声向胖嘟嘟问道,“他为什么要打他!?”
胖嘟嘟回道,“狼每天都会给我们一个指标,如果谁完不成,就要受到惩罚。”
宝龙点了点头。
鹿飞起一脚将胖嘟嘟踢了出去,宝龙忙站在胖嘟嘟身前,道,“不要打他!”
鹿冷哼一声,“鬼鬼祟祟的干什么呢!?”
一脚踹到宝龙的腹部,将他也踢倒在地。
旋即便是一阵拳打脚踢。
宝龙和胖嘟嘟被打得鼻青脸肿,和那小孩被拖进一个黑暗的小房间内,房间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那小孩在默默的哭泣。
胖嘟嘟心烦气躁,“不要再哭了,胆小鬼!”
胆小鬼是那个小孩子的名字,那小孩子胆小如鼠,谁也不想和他搭档,所以几乎每天都不能完成指标,天天挨打受饿。
胆小鬼默默的哭泣。
宝龙道,“你明天跟着我们吧,我们一定能完成指标的。”
“真的吗?”胆小鬼的哭泣声戛然而止,小声的问道。
胖嘟嘟吐了吐舌头,“假的!谁会带你这个胆小鬼!”
“呜呜……”
胆小鬼又低声呜咽起来。
胖嘟嘟无奈道,“烦死了,明天带着你好了。”
胆小鬼不再哭泣。
午夜,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气温接近冰点,宝龙倒是没什么,但是胖嘟嘟和胆小鬼却是冷得瑟瑟发抖,脸色苍白。
宝龙视力极好,再加上一点点月光,他看到了两人的窘迫。
将身上几件单薄的衣服脱了下来,递给胖嘟嘟。
胖嘟嘟手掌接触到衣服的触感,忙抓了过去穿在身上。
宝龙将胆小鬼推到胖嘟嘟身边,道,“两个人靠在一起会暖和一点。”
胖嘟嘟和胆小鬼抱在一起。
冬夜在这种情况下是难熬的,给人一种度秒如年的感觉,心中只盼望东方发白,太阳能带来些许的温暖。
在许久的等待中,太阳终于从东方露头。
门打开,鹿将三人赶到院子里。
狼大喝道,“看到没有,不听话的下场就是这样。”
鹿盯着三人,眼神狠毒道,“你们还敢不敢!?”
三人皆是摇了摇头。
在乡间的路上,胖嘟嘟和胆小鬼看着宝龙**着上身,颇为惊讶。
“真厉害,你不怕冷吗?”
宝龙点了点头。
少女从口袋中拿出一盒牛奶带给宝龙,脸色微红。
宝龙微微一怔,接了过来。在一旁的胖嘟嘟和胆小鬼馋的嘴角直流口水。
宝龙将牛奶给胖嘟嘟,胖嘟嘟和胆小鬼分着喝起来。
少女向宝龙打着手势,宝龙不明白。
胖嘟嘟用舌头舔掉嘴角的一滴牛奶道,“她在向你说谢谢。”
“为什么要向我说谢谢?”宝龙疑惑。
少女脸颊微红,低着头不语。
东方的太阳彻底升起,温度瞬间提高了好几度。
“真舒服。”胆小鬼喃喃道。
胖嘟嘟也是点了点头。
四个人望着太阳,眼神出神,嘴角皆是露出笑容。
宝龙家。
冷如玉坐在椅子上,低着头喃喃道,“宝宝会回来的,很快的。”她的神经紧绷,思维混乱。
“叮铃铃!”
于正的手机铃声响起,冷如玉双眸冷视着他。
于正忙走到卫生间,接起了电话。
电话的另一头,传来一个苍老焦急的声音。
“儿子,妈妈又给你找了几个相亲对象。”
“妈!你别再烦我了。”于正无奈道,“宝宝不见了!我正着急呢。”
于妈冷厉道,“你对别人家的孩子那么上心干吗?赶快给我回来!”
“妈!宝宝怎么算是别人家的孩子呢?我是他干爸。”
“哼!干爸再怎么说也是干的!干儿子再怎么亲也是干的!“
“妈,我过去所有的事情都听您的。但这次不行,对不起。”
“啊,我的心脏啊。”对面传来痛哼声。
“妈,你怎么了!?”于正焦急道。
“冷如玉耽误了你20年。我好不容易把她赶走了,结果她又恬不知耻的像狗皮膏药一样黏上了你,还让你帮她找儿子,我想到这里就心痛。啊,我的心脏。”
“妈!你没事吧!?”于正担心地问道。
“你要是现在不回来,就等着见我的骨灰盒吧。”说完,于妈挂掉了电话。
于正挂掉电话,从卫生间走了出来,满脸的犹豫不决。他缓缓抬起头,向周天道,“我妈……她心脏不太好,我要……回家看看她。”
周天点了点头,道,“那你快回去吧。谢谢你了。”
于正忙摆了摆手。
冷如玉咆哮道,“赶快滚蛋!你最好别再踏入杭州地界一步,要是以后再让我看到你,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打到死为止。”
周天气愤道,“你怎么说话呢!?”忙向于正道,“对不起,她神智有些不清楚。”
于正摇了摇头,推门离开。
冷如玉举起椅子,将其狠狠得砸到门上,于正身子一怔,愧疚道,“对不起。”
坐电梯下楼离去。
周天向冷如玉道,“你刚才的态度太差了,于正他已经帮了很多忙了。”
“都是他!他不来的时候,宝宝好好的。结果他一来!宝宝就不见了!”冷如玉咆哮道。
“可这也不是他的错啊。”
冷如玉瘫软到椅子上,周天也抽起已经戒掉好久的烟。
少女打着手势。
胖嘟嘟解释道,“我们现在是四个人,要是再在一起的话,效率会降低很多,很难完成指标。我们分成两组,两两一伙。”
宝龙点了点头。
“冬雨和蒙斯特一组,我和胆小鬼一组。”胖嘟嘟道,”蒙斯特你来说话,尽量讲的悲惨一点,最好把面具给摘了,这样大家才能看到你的眼泪。“
提到摘面具,宝龙却是退后一步,猛然摇了摇头。
少女不解的盯着宝龙,胖嘟嘟向宝龙问道,”怎么了?“
胖嘟嘟上前要摘宝龙的面具,宝龙像一只受惊的动物,忙跑到一边。
胆小鬼疑惑道,”怎么了?”
宝龙忙摆手,惊慌道,“别摘我的面具!求你们了……”
三人微微一皱眉,眼睛紧盯着宝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