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潘华睁大了眼,不敢置信地看着这个前几天在他眼里还只是个只会啃老的富二代。 “你什么时候”
陈沈墨噙起一抹冷笑。
“和萧容关系甚笃的人,我自然要多留几分心。”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从惊讶到淡定,潘华自我调节的速度令人叹为观止。“是,我就是沈华,被你们沈家抛弃的沈华。”
说到这里,潘华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空荡荡的别墅里,让人听得心里渗得慌。
“你大可以去揭穿我啊,这样谁也没办法说我是偷沈氏的贼了,沈氏本来就该有我的一部分,我只是拿回我应得的。”
陈沈墨摇了摇头,无奈地看了他一眼。
“你真以为我姑姑他们是真心在帮你你比我聪明,这里面的关系,你应该想得透。”
丢下这么一句话,陈沈墨就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潘华一个人对着空荡荡的大门发呆。
潘华的家在二楼,陈沈墨没有按电梯,一个人站在楼梯口靠在墙上想了好一会儿,就在他调整好心情,动身准备下楼的时候,一楼和二楼的连接处,那个黑黢黢的人影把他吓了一跳。
他的动作大了,楼梯口的应声灯应声儿亮,他这才看清楚那黑影子的庐山真面目。
原来是萧容。
此刻她正站在楼梯上,愣愣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震惊,还有他读不懂的悲伤。
陈沈墨心里咯噔了一下,突然意识到什么,然而还没等他开口,萧容先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
“你刚才说的话,可是真的”
“外公当年有一儿一女,他的独子也就是我的舅舅,外公本来有意将家产传给我的舅舅,奈何他只知道吃喝玩乐,他接管沈氏企业不到一个月就弄得乌烟瘴气,还是我母亲站出来收拾烂摊子才为沈氏躲过了一场危机。”
汽车里的冷气呼呼的吹,密闭的车间里,气氛安静得可怕,陈沈墨娓娓道来,萧容静静地张耳听着,两人都很有默契地达到了一种诡异的平衡,谁也不去打断谁的节奏。
“外公对舅舅大失所望,就修改了遗嘱,把沈氏交给我母亲打理。这一切得到了我的准舅母,也就是潘华的生母反对。她为了帮我舅舅拿到沈氏企业,甚至不惜在我外公的饭菜里下毒,想趁着外公还没来得及修改遗嘱的时候东窗事发后趁机逃跑,从此再无音讯。同年,我大舅舅也生病去世了,外公暗访到潘华的存在,将舅舅的那份遗产全划给了他,一方面算是帮舅舅留个后人,二来就是借此买断了他和我们沈家的联系。”
“我的姑姑在出嫁前就和潘华的母亲关系不错,在她的拾掇下,潘华才会这么容易就不然就是几个老股东那关,他都过不了。”陈沈墨看向萧容,补充了一句。
“所以,沈氏企业的危机出在内鬼上,萧容你没必要妄自菲薄。”
然而,萧容已经自动忽略了他最后的这句话,她把过往的重重联合起来,结合陈沈墨的话,似乎一切都顺畅了。
难怪潘华当年会突然得到一笔遗产,若不是靠着这笔遗产,他不可能这么年轻就一手创办出最青春杂志。一切不合常理的部分,似乎都能解开了。
这时候天已经大黑了,昏黄的路灯透过挡风玻璃透进来,打在萧容的脸上,她的脸色很平静,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
“容容潘华的身世虽然曲折,可是他照顾你的那份心意却是真诚的,你”
“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萧容有些疑惑,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吃醋的陈沈墨吗
“我怕你”
怕你因为被骗伤心,怕你对这个世界失望,怕你不再相信友谊和感情。
他想为她塑造一个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世界,将外界的一切喧嚣烦扰都隔离在外。
“没关系的。”萧容笑着摆了摆手,“我连你的事都顾不及了,哪里有那些个心思去想潘华咯。我和他已经不再是朋友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萧容的语气停顿了几秒,眼角下垂,申请紧绷。
这一切都骗不过陈沈墨的眼睛,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完全放下。
陈沈墨没有戳穿她,转动钥匙,故作神秘地朝她眨了眨眼睛。
“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坐稳了”
“喂你慢点,我的安全带还没系好的”
汽车最后在一片荒郊野外停了下来,陈沈墨将车停在路边,一个劲儿地招呼她下车。
萧容揽了揽身上的薄外套,不知道他又在烦什么神经。这一块别说人烟了,连路灯都看不见一个,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的。
四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路边应该是一片芦苇,暗流涌动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显得格外明显。
黑漆漆的夜伴随着淡淡的寂寞和浅浅的忧愁,陈沈墨牵着她的手在一块马路牙子边听了下来,两人对着黑黢黢的芦苇林相依而坐,四周寂静极了,听不见风吹,看不见枝动。
无星无月的黑夜,重重叠叠的黑暗无边无际。
突然,一点青光从她们的眼前滑过,然后一摇一摆的为她们舞动。又有一点青光映入我们的眼帘,又有一点一瞬间,她们的周围竟闪闪发亮
原来是萤火虫
点点荧光如同失落的珠玉,细密地缀在漆黑的夜幕之上,交织成一幅辉煌而静谧的画卷。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刹那永恒。
萧容被眼前的美景震撼了,他们如同沐浴在灿烂的星河中,视线中不停有新的荧光闪现,它们像从天空徐徐坠落的流星,美不胜收,兀自闪耀。
“喜欢吗”陈沈墨握着她的手,终于从她晶亮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些名为喜悦的情绪。
萧容忙不迭点头,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还记得你以前问我要过星星做信物吗”陈沈墨定定地望着他,慢慢地将小时候的誓言娓娓道来。
萧容顿时红了脸,中二期不知道发什么抽,陈沈墨拿着一个易拉环盖向她假求婚的时候,她抽风来了一句说他给她摘星星来了,她再考虑。
“容容,可以嫁给我吗”
陈沈墨变戏法似的从兜里掏出一个锦盒,慢慢打开,在萤火的灯光下,戒指上的钻石熠熠生光,比摆在柜台里还要明亮几分。
“喂,你就想这么敷衍过去嘛”
萧容从地上爬起来,一张脸已经涨得通红,却还要装作生气的样子离开,陈沈墨顺手一带,萧容就稳当当地落到了她的怀中。
“这么多星星难道还不够嘛,别想在我面前耍赖皮。”
“你也说我要的是星星了,你这明明就是萤火虫。”
“你不知道萤火虫的俗名就叫地上星吗。”趁着萧容不注意,陈沈墨在她的脸上落上一吻,萧容推开他一把跳开。
虽然他和她比着过。火的事做了不少,但是这一刻,她就像是个初经爱情的少女,嘴上说着不要,心里却已经在咆哮着答应了。
“容容,这枚戒指,我三年前就准备好了,每年夏天我都会来这里,等你来找我,然后把这枚戒指亲自带到你的手上。”
“等我找你”这话虽然很浪漫,但是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容容”陈沈墨满头黑线,这妮子怎么又开小差了。“这种时候,你只需要想一件事,做一件事,那就是说那声我愿意。”
萧容完全沉醉在陈沈墨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里了,以至于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手上一凉,那枚戒指已经套进去了。
“喂,你这是强买强卖”萧容不满地反抗。
陈沈墨不理会她的叫嚣,大手一揽将她拥入怀中,另一只手伸过去,抚上她还只微凸的小腹。
“怀着我的孩子,你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
想起这个孩子怀上的过程,萧容毫不客气地送了他两个字。
“流。氓”
陈沈墨嬉皮笑脸地照单全收“谢谢老婆夸奖”
萤火虫在他们身后盘旋落下,组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然而,让萧容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戒指第二天就引来了大麻烦。
陈沈墨吃醋了。
不,准确的说,是哪个暴躁陈沈墨吃醋了。
萧容和陈沈墨回家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陈沈墨以不想打扰大家为由赖在她的房里不肯走,死活要抱着她一起睡,萧容拗不过他,又不好真的弄出什么动静来,如果吵醒沈老来就不好了,就依他了。
可睡也没想到,第二天她一睁眼看到的就是一个暴走的陈沈墨
“你这个女人,怀着老子的孩子居然还敢接别人的戒指,说,这是哪个野男人给你的”
刚刚睡醒的萧容,哪里想到他会突然发难,整个人都被他骂懵了。
“老子才几天没管你,你居然就给老子去找野男人了,赶紧给老子把这该死的戒指扔了。”
陈沈墨说着就要扑上来夺戒指,萧容自然不会让他得逞,手一缩,很巧妙地避开了他。
这时候,她也算是弄明白陈沈墨为什么一大早会发这么大的火了。
得知真相的她哭笑不得,她该如何解释,那个野男人就是陈沈墨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