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柳文熙上班的第一天。一大清早她便被闹钟喊醒,看来睡懒觉的大学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带着对第一天上班的期待和好奇,柳文熙很顽强的起床了。
梳洗张罗了半个小时,柳文熙赶紧拿出了饼干和牛奶准备垫垫胃。这时来了一条短信,是宋志宇:
文熙,第一天上班哦!记得吃点早餐,热的,好吗?
柳文熙微微一笑,直接回复了一条“没空热。”
好吧,一切就绪,柳文熙穿上了新买的高跟鞋,直接关闭了宿舍的门。
大约九点钟。她来到了旭尧集团的大厅。门口除了她以外,还有几个其他的新人。其中有一位形象气质均好的美眉,她跟柳文熙打了招呼。
“柳文熙,你好!”她似乎认出了柳文熙。
“呃,你是?”柳文熙觉得面前的女生很熟悉,但是她一时间不记得名字了。
“我们是一个学校的,之前我还跟你问路了呢。我叫李辰青。”女生说完后伸出了手。
“以后咱们互相照应。”她说。
“好。”柳文熙说着也伸出了手。经她这么一说似乎想起来了。气氛一下子没那么单调了,柳文熙觉得似乎平和了一些。
迎面走来一位中年女士,她看上去约40来岁。她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对新人们介绍说:“大家好!我是人事部李娇,欢迎大家加入公司。大家以后叫我李姐就好了。”
“李姐好。”
“那现在我带大家去部门参加为期三天的培训。之后大家将被分配到各个部门。”
于是大家便跟着李姐去了三楼参加培训。
三楼是人事部办公所在地。现场的布局跟在电视上看的类似,一层一层的透明玻璃隔开着大家,每个人都在忙碌着。其实柳文熙不喜欢这一道道屏障,冰冷而且僵硬,隔绝了每个人的心。
培训室是个半透明的房间,隔着磨砂玻璃,柳文熙看不到外面的世界。一切都是陌生的,她心中有一些莫名的局促和失落感。她想到了宋志宇,这个在她面前晃悠了十几年的人。此刻他在做什么呢?要是他在我身边壮胆就好了。正想着,门打开了,这个人,这个人,怎么那么眼熟?啊哈哈!想着曹操曹操就到。可是转念一想,宋志宇不是要去航海研究所的吗?怎么会在这呢?不会啊!正当她想着,宋志宇坐在她的左边,此时,李姐带着第一堂课的老师也进来了。
这个老师也有那么点面熟。柳文熙使劲在想,是俞思奇。怎么他也在?这个世界原来那么小。她想起了俞泽西酒后告白的事,有那么点小尴尬。她真想把头埋进书堆里,可问题是没有书。哎!该来的会来,听天由命吧。
“各位同事,在进行培训前我们请到公司董事,营销部总监俞思奇先生先给大家进行一个动员。请大家欢迎!”李姐说。
在大家的掌声中俞思奇打量着所有的新人。当中有他期待的面孔,柳文熙就坐在他的面前,他的嘴角有一丝淡淡的笑。人生何处不相逢,他想着。他的心情似乎变得很好。当跟柳文熙四目相对时,他感觉到了柳文熙的惊讶和不安,纠结的情绪让她的脸有些微粉红。俞思奇想去跟柳文熙对话,不过现场的条件似乎不具备。大家在等待他发言。
“各位新人,首先感谢大家选择了旭尧并且加入。以后我们就是这个大家庭的一员。希望大家可以怀揣着自己的梦想为公司做出贡献。”他顿了顿,接着说“在场的很多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离开学校初次面对社会,也许一路上会有很多的挫折,有很多事情可能不会跟想象中那样。也许我们会在复杂的社会中消磨棱角,也许会变得圆滑世故,但是不论如何,我希望大家要正视自己的成长和改变。基于此,我还想说的是,希望大家保持一颗坦诚善良的心,努力付出,最后你们一定会成功的。”
现场响起了掌声,大家的情绪被俞思奇带动起来了。柳文熙似乎也没有了刚才的局促。这时宋志宇朝她送来一个俏皮的嘴脸。柳文熙笑了。
俞思奇在做完动员后离开了培训教室,他在走之前跟李姐嘀咕了几句。李姐点头回应。接着第一堂课的讲师来了。这节课讲得是企业发展和文化建设。在课堂上,大家都听得很认真,有宋志宇坐在身边的柳文熙跟之前的感觉有些不一样,整个人似乎变得淡定了。与此同时,她心里充满了疑问,有好多问题想问。宋志宇怎么没去鼎鼎大名的航海研究院?这个傻瓜。柳文熙可劲想着。
但是不论如何,宋志宇跟自己在同一个公司,这个事实对她的意义还是非常重大的。她不会觉得自己面临的是一个陌生的世界,而是另一种感觉,在一个陌生的环境还有熟悉的人陪伴。这种感觉跟在学校有些不一样,在同一个学校那也许是很自然的情况,而还在同一个公司的话,她知道宋志宇是特意这么做的。不论如何,她发现宋志宇原来是对她这么好的一个人。一个真心好的朋友。而感情呢?她没有想那么多。感情的事,顺其自然吧。
终于到下课吃饭的时候了。这次柳文熙径自走到宋志宇的面前,“你好!我柳文熙。”她煞有介事地做起了自我介绍。
“我宋志宇。请多关照。”宋志宇配合地说道。两人都被自己的一本正经都笑了。
“你可真能关照我。怎么跑这上班来了?”柳文熙问道。
“我不是不放心你这丫头嘛。万一被人给骗了怎么办?”宋志宇一本正经地说。
“你说得没错,我突然觉得你在身边是件很美好的事。我一个人还真有点小担心。”柳文熙认真地说。
“哈哈!看来我还挺管用的。”宋志宇笑了。
“必须的。我肚子饿了,吃饭去。”柳文熙说着便拽着宋志宇去吃饭。
第一天上完课后,柳文熙便跟宋志宇一起回到了宿舍。宿舍就在公司的旁边,来回都很方便。每个人一个一室一厅的小单间,算是过渡期。柳文熙还有些行李在学校,而宋志宇的行李几乎都还没搬过来。在下班后柳文熙和宋志宇便回学校整理东西。
大约到了晚上七点半,东西已经全部搬走了,两人唯一的行李就是自己背上的包了。柳文熙对宋志宇说:“我们跟学校来个告别吧。你从大门往左走,我往右走,最后看我们能不能绕一个圈。”
“这个主意好。那等会见。”宋志宇佩服柳文熙总是有很多新鲜的念头。于是他们各自行动。
柳文熙一直沿着学校左边的路走着,她想起来一些往事。当年刚进学校时是爸爸送她来的。每一次只要她到一个新的地方,爸爸都会亲自送她去,给她搬好行李,铺床叠被。每次她都会走在爸爸的后面,看着爸爸往前走。是的,爸爸,他身上背着的,不是行李,而是满满的爱。爸爸说她是个懂事的孩子,柳文熙从小学五年级后就一直住校,而且离家越来越远,这些年,能跟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间并不多。因此,柳文熙也是个个性坚强的女孩。但同时,她也很感性,对于很多的细节她都会铭记在心,化作感动敦促自己前进。现在她面向社会了,爸妈应该会为她高兴吧。希望自己可以好好工作,回报爸爸妈妈。
柳文熙正想着,一个篮球砸她面前了。哦!原来是到了学校的篮球场。那这球?她正找寻失主时,一个男生小跑着朝她走来。这个人越来越近,是俞泽西。俞泽西也发现了柳文熙,他的表情先是惊讶,然后是喜悦。他从柳文熙手中接过了球。“你等着我,我马上来。”俞泽西说完跑回篮球场了。
大约十五分钟后,俞泽西过来了,他换了一身便装,年轻的他显得很阳光帅气。柳文熙不禁想到上一次见面的情景。她心想:不是因为上次的事情继续纠缠吧?俞泽西走到了她的面前,第一句话是:“口渴,买水给我喝。”
“荒唐,凭什么呀?”柳文熙说道。
“凭你伤了我的心。而且我是真的口渴。”俞泽西说道。他的脸上有些孩子般的稚气。
“我伤你什么心了我?我们认识没几天,说了不超过二十句话。”柳文熙嘴上说着,还是往自助饮料机上走去。
俞泽西点了一瓶脉动,柳文熙便直接买了两瓶。于是俞泽西先咕咚喝完了一瓶。喝完后,他从柳文熙手中拿过另一瓶水,柳文熙以为他还要喝。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打开瓶盖后递給了柳文熙。呵呵!这也许是他的绅士风度吧。柳文熙接受了。她接着往前走。俞泽西就跟在她后面,这么走着,像个小孩。
过了十分钟 俞泽西终于追上来,他对柳文熙说:“柳文熙,我有话对你说。”
“说什么?”
“上次的事我喝了点酒,你别介意。但是我真心喜欢你。”俞泽西说。
“那你知道我平时喜欢做什么吗?”
“……”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颜色吗?”
“……”
“你知道我喜欢什么类型的吗?”
“……”
“你完全不知道我是个怎样的人,又怎么说喜欢我?你喜欢的是空气吗?”柳文熙说道,“那天的事,我已经不记得了。以后你会遇到一个适合你的人。”
“我喜欢你并不是因为怎样的理由。而是一种感觉,心动心痛的感觉。我不想看你掉眼泪,我希望你快乐。这就是理由。”俞泽西接着说道,“也许现在我不了解你,但你的兴趣爱好那都是次要的东西,只要你心里开心快乐,那才是最重要的。”
柳文熙顿了顿,看着这个跟自己年纪相仿的男生。他说得没错,但是也不能说那么仓促就叫做喜欢一个人,至少他应该先了解她。也许看透了她的缺点和本性,俞泽西会自己放弃呢。
“那好,我们现在开始做朋友看看,你先了解我,看我是怎样的人,说不定你到时候直接就放弃了。”柳文熙说。
“你不是对自己你那么没信心吧?”俞泽西突然笑了。他看到了希望。
“没错,姐姐就是个不怎么样的人,你趁早断了念头吧。”柳文熙没好气地说。
“你不是工作了吗?还跟我叔叔在一个公司。”俞泽西说。
“这你都知道?”柳文熙问道。
“废话,就没我打听不出来的。”俞泽西有些得瑟。
“我回来搬行李。”柳文熙说道,“顺便和学校告别。”
“啊!那我以后不是很难见到你?”俞泽西说道。
“没错。”柳文熙说“所以你趁早死心吧。学校的花草那么多。”
“你这个骗子。”俞泽西说柳文熙。
“我晕!平白无故又惹你了?”柳文熙真是服了自己的好脾气。
“我会有办法的。”俞泽西说道。
“你爱咋咋地。拜拜!”柳文熙继续往前走。
俞泽西没有再跟着,他开始规划他的人生。
柳文熙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后,到了学校喷泉,昏黄的灯光下,她看到了正在发呆的宋志宇。这家伙,在做什么呢?柳文熙过去敲了宋志宇的头。宋志宇回过神来,看到是柳文熙。他笑了。
“走吧,我们回单位去。”宋志宇说。
“先吃点夜宵吧。学校门口的烧烤啊!要拜拜了!”柳文熙说道。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
……
有些幸福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么简单。
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晚上10点半多。柳文熙没有马上收拾房间,她准备休息一下,将就着先睡一晚,明天再进行整理。这个懒得出奇的家伙。
泡了一杯牛奶,柳文熙搬了一张凳子放在了阳台上。窗外是皎洁的月光,伴着夏天热热的风还有草地上传来的昆虫的声音,柳文熙觉得原来生活是美好的。一切自然存在的都是美丽的。柳文熙想要放松一下。她最喜欢放松的方式应该是梳头发了。柳文熙有一把用了十来年的木梳子,这是奶奶在世的时候送给她的礼物。每次梳头发的时候,柳文熙会变得很安静,就好像奶奶在陪着自己一样。
解下发箍,柳文熙长长的头发铺了下来。她便开始拿着木梳梳头发,整个头皮都处于放松的状态,柳文熙开始哼起了小调。这时,她的梳子不小心掉落在地上,一直从阳台的护栏空隙掉到了宿舍下方的地面上。柳文熙很紧张地看着梳子掉落的位置,确认之后,她便马上跑下楼去捡。
到了一楼前面的篮球场,柳文熙开始根据自己的记忆找着木梳。在哪里呢?柳文熙不停地寻找。如果丢了的话,那估计她得伤心一段时间,柳文熙骨子里还是个很念旧的人。
“你是在找这个吗?”黑暗中传来一个声音,。柳文熙循声望过去,她没有看清他的脸,但是她可以清晰地看到一闪一闪的烟圈,这个画面似曾相识。柳文熙回想着,在哪里见过呢?她想到了。是俞思奇,连烟的味道也是那么相似。
柳文熙没有过多的猜测,对方已经站在她的面前。真的是俞思奇,他的没有穿西装外套,领带也没有打,而是穿着一件衬衣。他看起来似乎有些疲倦,不知道是不是工作太忙了。柳文熙的直觉告诉她,俞思奇应该是个有故事的人,也许有过痛苦,伤心,绝望,她的表情里还有一些淡淡的冷漠。
“是这个梳子吗?”俞思奇见柳文熙正在出神,便重复问了一遍。
“嗯,是的。”柳文熙伸手想要接过梳子,“谢谢俞总。”
话音刚落,俞思奇没等柳文熙拿到梳子,他便把手缩了回去。他似乎暂时不想归还了。
“你这把梳子很特别。”他说道。
“是奶奶留给我的纪念。”柳文熙回答道,“是我的宝贝。”
俞思奇伸出手和梳子,饶有兴致地给柳文熙梳起了头发。柳文熙的头发很黑而且很顺,根本不需要费什么力气,就可以把头发整理好。俞思奇有些爱不释手,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而且这么自然地举动是他从未有过的,不管对什么人,都没有过。
柳文熙这边呢。她有些疑惑,不明白这个面若冰霜的人怎会有此刻的温柔。俞思奇的脸,还有他的举动,柳文熙完全看不清楚。但是当她发现俞思奇像个小孩一样摆弄着自己的头发,那么单纯的表情,柳文熙没有打扰。她等待了10来分钟。
“呃,谢谢你帮我整理头发。”柳文熙终于打破了沉默。两人这么傻傻地站在这里,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不客气。”俞思奇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小小的失态。于是他把梳子还给了柳文熙。“你可以陪我走一会吗?”俞思奇说着便指着旁边的石子小路。
“可以。”柳文熙觉得很惊讶,但是她没有直接拒绝,“只是这么晚了,俞总你不回去吗?”
“我今晚就住在宿舍这边。”俞思奇很自然地回答,“我在这边有一个休息的地方。”
“哦,这样啊。那好吧。”柳文熙说着便跟着俞思奇一起在小路上走着。
路的旁边开了一些栀子花,暖风吹过,传来阵阵清香。柳文熙爱极了这样的风,还有风的气息。她顿时觉得心情舒畅,很自然的,她哼起了歌曲《yesterday once more 》。
俞思奇没有打扰柳文熙,也没有再抽烟,他静静地走在旁边,听着柳文熙唱歌。日子似乎回到和很多年前,那个青涩的自己,已经渐行渐远。
柳文熙哼完之后,她没有再唱。也许这个时候应该聊天。柳文熙停住了脚步。她看着俞思奇,俞思奇也看着她。
“第一天上班,还习惯吗?”俞思奇首先打开了话匣子。
“嗯,还好。上午看到你的时候很惊讶,突然想起了你上次问我在哪上班的情景。”柳文熙说道。
“怎么?”
“我说在这里上班,你当时嘴角是微笑的。当时我不懂,现在明白了。”
“明白什么了?”
“你微笑的意思,是想说人生何处不相逢。”柳文熙说到这里不禁感叹世界原来这么小。
“是的,很高兴你在这里。”俞思奇说道,“泽西也会很高兴的。”
“我刚才已经遇到他了。”柳文熙实话实说。
“哦。”俞思奇只是简单的回复,没有再继续俞泽西的话题,也许是想起了俞泽西之前酒后告白的事情。他暂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俞总,你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柳文熙最终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
“怎么?”俞思奇没想到柳文熙会冒出这样一句话来,他倒是想知道这个特别是怎样得来的。
“你时而深沉,时而冷漠,还有些忧伤。”柳文熙只用了三个形容词。“这个是我的感觉。你是个有故事的人。”
“那你想知道吗?”经柳文熙这么说,俞思奇走近了柳文熙,很近很近,这让柳文熙有些不自然,她不知道俞思奇要做什么。
“呃,时候不早了。”柳文熙准备打道回府。“俞总我先回去了。”
“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别的。”俞思奇不喜欢柳文熙俞总俞总的叫着,太生分了。
“那我叫你学长吧。”柳文熙暂时想不到其他的尊称。她们是一所学校的,应该可以叫学长吧。
俞思奇没有作答,就算是同意了吧。
之后两人往回走。刚才的尴尬的气氛一直持续的,柳文熙感觉到自己脸红心跳,她不知道这样的情况是怎么回事。还是先回宿舍吧。
几分钟后,柳文熙他们回到了宿舍的门口,柳文熙对俞思奇微微一笑,“晚安。”
“晚安。”俞思奇看着柳文熙微红的脸蛋,他的心里竟有一些暖意。
柳文熙消失在楼梯口处,俞思奇也转过身,往自己的房间走去。以后的工作也许不会那么枯燥了吧,柳文熙的出现对于俞泽西来说应该是一缕清风,可以吹进他的内心,可以影响他的情绪。这是我想要的感觉,俞思奇微微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