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虽然点了两盏明晃晃的油灯,但是对于手术来说,光线还是不够亮。
外头很快要天亮了,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越是这个时候越要警惕,敌人说不定就搜过来,手术是越快越好。
蒋诗韵把各屋里的油灯都聚过来,也就四盏而已。
想了想,又把王氏和春兰姐妹屋里的铜镜拿过来,安放在四盏油灯中间,这算是简易的“无影灯”了。
做好了这一切,蒋诗韵才打开自己的针灸包儿,抽出一根细长的银针捻着,对贺林柔声道,“伤口太深,需要缝合。等会儿我会用银针止痛。但是还是会很痛”
“放心吧,我受得住”贺林不等她说完,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这个时代虽然有“麻沸散”,但是一来蒋诗韵这儿药材不齐全,二来就算是配出来,效果也不如后世的麻醉药。
针灸,已经是最快最好的麻醉方法了。
见蒋诗韵面色凝重,贺林忽然笑了,那笑容纯真和善,如春风般醉人,他那清越的声音也跟山涧中的泉水一样,异常地好听。
“韵儿,别怕,我没事儿。”
不知道为何,蒋诗韵听见他这么叫自己,心里软得似乎能滴出水来,嘴上却还是死硬,冷着一张脸低斥,“瞎说什么呢谁让你这么叫我了”
贺林就低低地笑开了,“不这么叫你怎么叫你要不,我叫你秀姑”
这个土得掉渣的小名儿,他竟然也知道
蒋诗韵实在是受不了了,无语地翻了个白眼。随手拿了一块帕子往贺林嘴里一塞,道,“闭嘴吧你。留着点儿精神待会儿用吧。”
耿三就站在她的身后,看见大人这个样子,心里不由乐开了花:大人终于开了窍了,知道自己争取的时候到了。只是可惜蒋姑娘已经嫁给了宋徽,晚了一步了。
不过要是大人喜欢。那又算什么蒋姑娘这么有本事的人。就该配大人这般实在的,她也没把握能顺利地做完手术。毕竟,这不是一个小伤,而是在心口处,伤口很深,他又中了毒
只要他疼得动弹一下,她很可能就失手碰带了动脉,后果不堪想象。
可是,他硬是撑了下来,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支撑着他
好在这一切都完成了,而且,他的毒也解了。
端过鸡汤来,蒋诗韵也不假于他人手,亲自舀了一勺来喂他,“来,先喝点儿补补”
贺林乖乖地张嘴喝了,那柔和的眸光一直没有离开蒋诗韵的脸。
喂完了鸡汤,蒋诗韵又让小坠子取一套窦成的旧衫来,打来热水就要给他擦拭大汗淋漓的身子。
虚弱的贺林面色忽然潮红起来,双手紧紧地攥着被角,断断续续地说道,“还是还是别擦了。”
“胡说,刚动过手术,再冒了风寒,你这小命就不保了。”蒋诗韵呵斥着,也没耐心给他细细地解释着。
“那,让耿三来”贺林揪住被角不放手,想要往床里退缩,却发觉身子动弹不得。
“噗嗤”一声,蒋诗韵笑了出来。弄了半天,这个所谓的“杀人如麻冷酷如风”的锦衣卫指挥使大人,是怕她看了他的身子啊
她忽然起了促狭心,故意拽了拽被子,“哎呀,贺大人,你羞臊什么呢大不了姑娘我对你负责呗”
本是一句玩笑话,贺林却当了真。双手不再揪住被角,眸子晶亮璀璨,弱弱地问道,“真真的”
他好生希望她真的对他负责,等他伤好之后,他就娶了她。
可想想她已为人妇,如何对他负责
他还是不要拖累她了
正想着,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顽劣的笑声,“美得你”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