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火之歌》 第五章 落血殷红

    西若随便吃了些东西，便再次来到了清虚殿。此刻琉璃子还在闭目打坐。

    听见背后有声音，便缓缓睁开眼，开口道：

    “西若，你随为师来。”

    “是，师傅。”西若很肃穆地答道。

    琉璃子领着西若来到清虚殿殿内的神像前，在神像背后的一个开关处用力一拧，突然神像便向一边移去，露出一个只能容一人的洞口，黑漆漆的洞口下面隐隐可见长长的石梯。

    琉璃子点了一个火折子，便领着西若往里面走去。

    西若觉得自己走了很久，因为看到琉璃子隔了一段路便在左右两边墙壁上各点燃了一盏油灯，数了数似乎有七八盏之多。

    “师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西若禁不住问道。

    “到了”琉璃子指着面前的一个石室说到。

    “师傅，这是什么呀？”空空荡荡的石室一张白玉冰床上面水雾迷蒙，西若指着面前的还冒着气的冰床问道。

    “这是白玉冰床，这白玉冰床是当年师傅的师傅从深海里挖出来的千年寒玉制作而成。人体睡在上面可大大增进人的内力。西若你现在的剑术倒是舞得极妙，只是内力尚不足。此前你师傅教你的武术你也习得差不多了，今日为师便教你一套新的武功路数。你且拿着这本书。”说着，琉璃子从怀中摸出一本泛黄的书籍递给西若，便接着道：

    “此套《凤阳真经》只适合于女子修炼，练此套武功，必须要配合白玉冰床。从今晚起你便于此休息。此冰床异常寒冷，常人一般抵挡不住，西若你初时可能有些不适，你若觉着冷，便可以照着书上所写，默念口诀，心中便会觉得没那么寒冷。只需开始时挺过了，后面便不再觉得寒冷了。只是这冰床。。。。。。”琉璃子说到此处的时候顿时停住了口。

    “师傅，只是什么呢？”西若歪着头眨巴着眼睛问道。

    “没什么。你只需按着师傅说的做便是了。”琉璃子淡淡的说到。西若现在也没。。。应该没那么巧，而且现在时间也不多了。

    “哦，知道了，师傅。”西若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既然师傅说这样子做，那便这样子做吧，师傅做的永远是对的。

    说完，琉璃子便朝来时的石梯往回走去，冰冷的石室顿时只剩下了西若一个人。

    西若伸出食指碰了碰眼前的冰床，像是被惊着了一般，又马上收回手道：“呀，好冰！”

    看着眼前这堵冰的刺骨的白玉床，西若不禁发了愁。这个这么冰，可怎么睡呀？！西若慢腾腾地抬起一条腿搭在白玉床上，才放上去，整个人都打了个寒颤，真冷呀！刺骨的冷！西若咬了咬呀，再冷也要听师傅的话，今晚上就睡在这上面了！又慢腾腾地抬起另一条腿搭了上去，和着衣服，若夏抱着腿蜷缩在白玉冰床上。

    负着手琉璃子踱步回自己的居室，在自己的石榻上和衣睡下，脑中便想着今日白天收到的信。

    “琉璃子大师，十五年之约即尽，多谢大师这段时间对公主的照顾，下月中旬妾身会派人来接公主，还请大师替妾身向公主言明。白舒。”

    想到此处，往日一向不为俗事所羁的琉璃子自己连自己都没察觉般光洁的额头上悄然出现了两条鱼尾纹。

    挥去脑中不甚明了的烦躁情绪，琉璃子缓缓闭上他一片清澄的目，漆黑的夜中渐渐只剩丝丝微弱的呼吸声。

    黑夜渐渐远去，天空渐渐透出一丝光明。

    琉璃子迷离着双目，精神似乎不是很好。昨夜不知为何，一向清心寡欲的他竟然失眠了。于是天空才有丝光亮，他便起身往石室方向走去。

    西若一整夜都未曾睡好。琉璃子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正是西若苦拉着脸额头紧皱，两手紧抱胸前，小小身子蜷缩成一团，却还在不停颤抖着的痛苦的样子。

    看着脸色苍白不停颤抖的西若，琉璃子有丝不忍浮上心头。他白皙的手掌轻轻搭在西若沁着冷汗多的额上，骨节分明的指上却是一片温润。西若半睡半醒间冰冷的身子突然感觉到一股暖流朝自己袭来，忍不住将身体又朝这股暖流更靠近了些，就连双手也不自觉沿着这股温热攀爬起来。

    突然被睡梦中的西若拉住手臂，琉璃子一向淡然的脸上稍稍有些惊讶。就在他以为西若会醒来的时候，却只是见她一直紧皱的小脸上渐渐舒展，甚至微不可查地出现了一丝笑容，琉璃子神色莫明般撇了一眼西若贴在自己手臂上的笑脸，稍怔了怔，便将西若的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扒开，微做法术，便将自己的手顺当地从西若枕着的头下抽了出来，似是犹豫徘徊，却终究还是不顾西若紧皱的眉头离身而去。

    漆黑的石室不见天日，除了一排暗昏暗明灭的青灯，看不出外面竟是何天色。西若是被饿醒的，许是冷得久了，便不再害怕这透骨的寒。身子却不似，只觉得有股莫名的暖在心中流淌。微眯的眼渐渐放晴，西若便想起自己昨夜竟一人深处石室呆得现在也不知是什么时辰，起身便打算朝石室外走去。

    突然，玉床上一小片凝固的血液灼了西若的目。凝固的血液似一朵艳丽的红花，竟是开得一片灿烂。西若偏着头翻了翻眼珠，这床上怎么有血印呢？我又没受伤呀？！想了近一刻钟，却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了。可能是室内光线太暗，自己没注意吧。西若并没有多想，虽然昨夜被冻得厉害，此刻却又是一阵生龙活虎，旋风般便又朝石室外走去。

    印象中昨晚自己感觉师傅过来瞧过自己，虽然当时睡得朦胧，，也不知道是不是梦，不过问问不就知道了么？！

    出了石室才知道此刻外面天色竟已大亮。晨曦中静谧的园中悬了一层柔柔的橘光。因平日琉璃子并没有吃早食的习惯，而此时西若平日多半已经吃着自制的美味早点了，不过今日睡得过头，便也只能先饿着肚子解了自己好奇的心思问了师傅再说。

    “师傅！”西若莽撞地闯进琉璃子平日练功的清秋园，正瞧着琉璃子一派怡然地端坐于晨光之中打坐，静谧而宁和。

    “行为需戒骄躁，西若可是又忘了？”琉璃子老远便闻见了西若跳跃的步伐声，这话听着虽是责备的话，眉宇间却透着些微宠溺的无奈。

    “嘻嘻。。。走得急，就忘了。。。”西若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师傅，您昨夜可是去看了徒儿？”西若三步并作两步般疾驰到琉璃子旁，也学琉璃子一般盘腿席地坐于琉璃子正对面。

    琉璃子缓缓睁开眼，抬头便看见面前一张清澈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脸瞧。

    晨光熹微，若有若无般给琉璃子周身徒添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西若歪着脖子一眨不眨般盯着面前缓缓睁开眼睛的清俊的脸，这张自己看了十五年却未曾变过的脸，心下有片刻的呆愣。为什么眼前的这张脸看了这么多年怎就越看越好看呢？十五年都过去了，咋就没一丝皱纹的痕迹呢？可是自己皮肤都没孩提那般光泽了，师傅究竟是怎么保养的呢？

    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眼前这些美好，可是才伸出手，却暮然想起师傅肯定不喜欢，哎。。。还是算了吧，又颓然将手放下。

    琉璃子撇了一眼西若突然抬起又放下的手，眼神无波地说到：

    “西若莫非是做梦了？”

    “呃。。。应该是的。。。。”西若恶作剧般吐了吐舌头。起身，转过，

    “那师傅我弄。。。。。。”西若想说要弄早餐吃去，却不料身后琉璃子惊讶般问道：

    “西若你受伤了？”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紧张，说完手还往西若身后靠去。

    “啊？受伤？？师傅我没受伤啊。”西若一头雾水般正要扭转头，却被琉璃子轻喝道：

    “别动。”西若呆住。

    “你衣裳之上怎就有血？”琉璃子面带疑惑般直直盯着西若白色裙上刺目的红，甚至连他越来越靠近的头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