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推开门,还没掸完衣服上落下的灰尘,里面屋门打开,静姝走出来和他眉眼相对。
静姝在屋里和奶娘闲聊着,听到屋外门推动响起,心道又是这林妙心,气势汹汹的走出去,看到是孙青云愣住了,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人,会来这里?!
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衣着整洁,行走站立都是端正,随意一站目光所到之处威严不散,平心而论这人放到哪里都是头顶上闪亮亮几个大字,人中俊杰。
但这人却在三娘生命攸关的时刻把她抛弃,至死不见一面,犹记得,那天夜里这人一张薄唇,够冷清够无义的说出的话,目光冷漠,转身而去,不留半分情面。亲娘且逝去,不顾孤儿!这些痛恨会镌刻在原来静姝的灵魂里,让她痛恨,但现在这身子里居住了另一个灵魂。叹一口气,这么多年过去,静姝也不想在说当时谁对谁错,任当时风波浪起也在时间的流海里变的平静。对孙青云说不上讨厌但也绝对算不上喜欢,只打量一番道,“有事么?”
“进去说。”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和,生冷僵硬,静姝眼眸沉了沉,不理会孙青云,径自先进了屋子。
“小姐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不开心?”见静姝刚出去那么一会儿就不高兴的回来,奶娘关心的问道。
“不碍事。”
“相爷?!”奶娘看到来人,眼里是不可置信,说的话都有些颤音,“相爷——”您还知道要来看看小姐吗?奶娘想要质问,但是又不能质问,因为尊卑有别,骨子里的低下,就算她敢跟林妙心有所争执,但对于孙青云这个真正意义上的主子,她是小心的。
“你是?”孙青云皱着眉,看着奶娘,他想不起来这个人。
“一介奴仆,相爷不记得也是应该。”
“胡说!”静姝打断,“才不是什么奴仆,是我的奶娘,我的亲人。”
“胡言乱语,相府小姐怎么可以和一介奴仆是亲人。”
“原来相爷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女儿,我还以为相爷贵人多忘事,忘记了我这等小人呢。”
“小小年纪就如此牙尖嘴利,不尊长辈。”
“牙尖嘴利,这也是拜您所赐!静姝这里给相爷道谢。”对着孙青云翻个白眼,安抚着想要劝架的奶娘坐到一边,踱到门边指指屋外,“院里院外都挺寒掺的,配不上相爷的地位,一介奴仆的亲人更是得不到相爷这般尊贵的长辈,总之地小人微,还请相爷早些离开。”
“你。”欲言又止,孙青云目眦抬手欲打,对上静姝迎手而来的脸,堪堪停住。
“呵呵。”几声嗤笑,静姝讥诮的看着,慢慢吐出四个字,“慢走不送。”
孙青云冷眼看着静姝,静姝以看着陌生人的目光对回去,父女两个人在小院里针锋相对,奶娘在一边干着急。
半晌孙青云道,“你在这相府里一日便要尊长辈一日,父母之命不可违抗。”
“父母之命?这相府里哪有我的父母,我的父母早在七年前就都去世了,如今留在相府里的只有当今相爷和相爷夫人而已。长辈?那是相爷抬举,静姝区区不敢以相爷和夫人为长。”说着不在意,可心里为什么会痛,声音细听怎么会哽咽?相府小姐静姝的魂魄已经消散了,现在她只是她而已!
静姝一双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静静的看着孙青云离开,她不想怨恨,只想好好的生活着。
不恨谁不怨谁,平稳一生。
可是偏有人不愿意让你如愿,把想要隐藏的过去剖析,解开伤疤底下是血淋淋的真实。
分别地两处喟叹。
冷月无声,夜里不知要有几个未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