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们真是没见过世面。”另一位年长的老头，哆哆嗦嗦地从腰间解下一把巴掌大的木斧。
“我这个是当年钟馗用过的，定能牵住琉月姑娘的魂魄，与我夜夜笙歌。”
“噗。”秦锦绣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老不正经的，还夜夜笙歌，也不怕肾亏jing/尽而亡，一场送花宴，真是演尽人间丑态。
方正更是双拳紧握，险些拍案而起。
显然在这一点上，两人的想法是绝对一致的。
“秦公，那位拿着金斧的是赵老爷，痴迷棋艺，卖弄风雅，十足的败家，祖上还做过大官，可惜他生来好色，一生都流连在风月场合，多次调戏琉月，后来琉月对他避而不见，没想到他今夜也来凑热闹。”莘月仔细地为秦锦绣解释。
“那两位公呢？”秦锦绣见莘月打开了话匣，性问到底。
“那个拿金佛的是白公，别看他长得又瘦又小，他可是出身将门之后，哥哥和爹爹都在军中官居要职，他在家排名最小，自然受宠，琉月在世时，他来得次数最多，琉月不在，他就点明月，像她们那样的，他从来不会看一眼的。”
莘月的眼神偷偷瞄向绿月和红月。
“呦，白公看不上我们，难道会看上你？”红月不服气地出言反击。
“别别，看不上你们，是他眼光差，我看你们就是好的。”秦锦绣也会了睁着眼，说瞎话，只为打断无畏的纠缠，“沈公呢？”
“你看沈公的身姿就知道了，他家是开米铺的。”莘月避开红月嘲讽的眼神，“这个沈公啊，最喜欢琉月，也是琉月第一个恩客，当年正是他花重金捧琉月当上月中仙的。”
“原来如此，不知道湘公会来吗？”秦锦绣故意提起湘公。
“哎。”莘月摇摇头，“这就看琉月的造化了。”
红月向四周望去，摇摇头，落寞地说道：“都说咱们无义，其实男人才最薄情。”
“不过呀，薄情的男人，才最讨人喜欢。”绿月又向方正靠了靠。
秦锦绣笑而不语，仔细地看过台下的每个人，生怕漏掉任何线。
戏台上的花姨娘又话了，只见她顿了顿，恢复市侩虚伪的本相，“既然大家都是有备而来，我也不卖关了，大家放心，琉月虽然身故，但依旧冰清玉洁，我还花重金请了茅山大师为琉月安魂，哪里有什么妖魔鬼怪？”
“我的女儿，琉月既然去了，我总不能将她葬在荒郊野外，便想到了送花宴，希望各位昔日的恩客能念旧情，领琉月回去，给她一个安身之处，带她脱离花坊，也算是告诫她的在天之灵，这起价嘛。”
花姨娘举起带着猫眼绿的手指头，“一千两银。”
“银好说，我们也会捧场，只是竞拍之前，花姨娘得让我们看一眼琉月吧。”戏台下彼此起伏地喊道。
“好，好，好。”花姨娘连声喊了声好后，拍动双手，瞬间，戏台上的白纸灯笼熄灭一半，从天而降一道琉璃的珠帘，隔断了与台下的直面相对。
秦锦绣和方正都瞪大双眼，花姨娘搞什么鬼？
“这里曾经演过杜娘的戏。”莘月轻声提醒。
秦锦绣恍然点头，传言杜娘是一部奢华、精美，又香艳十足的禁戏，只在民间花坊偷偷演出，想必这小戏台内有乾坤。
果不其然，伴随吱吱的响动，铺满鲜花的大床被徐徐抬高。
台下所有人都屛住了呼吸。
借着朦胧的烛光。
琉月的真容缓缓出现在众人面前。
鲜花之内，琉月穿着香色蝴蝶的衣裙，额头上描绘着朵朵小莲花，柳眉弯弯，肤如冷凝，鹅蛋脸上还留着几朵娇柔的花瓣儿，整个人被花朵簇拥，就像熟睡中的仙。
虽然隔着珠帘，但依旧能看到琉月如月如花的娇容，早早亡故，真是可惜。
秦锦绣悄悄看向戏台角落里抚琴的明月。
明月正在偷偷拭泪，暗自伤怀。
“我出两千两银。”沈公率先举起胖手。
“四千两。”白公不甘示弱。
“五千两。”赵老爷自然也不落人后。
“六千两。”白公再次拍案。
“八千两。”沈公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
花姨娘笑开了花，一顿摇旗呐喊：“八千两，沈公出八千两，还有人高过八千两吗？”
“这些人是不是疯了，放着我们这些如花似玉的活人不要，偏偏去花高价去争一个死人。”绿月恨恨地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