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岑婥被大太太拉出去上街买衣服了,霍淳央不住岑婥的请求就一块跟去了。
织女坊,宣州最大最好的布庄。此刻,岑婥被几个人围着量尺寸,大太太带着霍淳在旁边的布料区为她挑选布料款式。岑婥一会儿被人转来转去,一会儿被人要求抬起手臂,在放下手臂。量好尺寸,大太太命人捧着几匹布料,询问岑婥的意思。这边,霍淳拿着几本样本书翻页问着岑婥。
“大舅妈,姐姐,这些你们看着办就行了。我相信你们的眼光。”
“那怎么行呢?还是应该你看了喜欢才好。”大太太站在岑婥的左边说道。霍淳站在右边很配合地点点头。
认命吧。岑婥左看看右看看,选择缴械投降。
挑完衣服,岑婥跟着大太太和霍淳去了锦华轩挑首饰。
花了大约一个多时辰,岑婥她们满载而归。
“大舅妈,我还约了荆馥,那我先走了啊。”岑婥说。
大太太考虑到岑婥今天很听话,就爽快地答应了,但还是有些不放心:“让司机送你去吧。”
“不用不用。”岑婥一下子就溜得没了影。
大太太笑道:“这丫头。”
一旁的霍淳扶着大太太说:“大妈,咱们回去吧。”
大太太“嗯”了一声。
荆家一直以来都是做药材生意的,和霍府走得很近。所以岑婥很早就认识荆馥了,也是她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和好友。荆馥是留过洋的,思想很前卫。由于荆家没有男丁,所以荆馥立志要做一个女强人,撑起家业。又一次岑婥开玩笑说:“那你找个靠得住的男人来帮你不就轻松点吗?”不料荆馥很严肃地说:“不行!我荆馥这辈子坚决不靠男人。”从那时起,岑婥就很钦佩她。
在去荆家的路上,岑婥遇到了个小插曲。
岑婥看到前面围着一大群人,隐隐约约听到有女人的呼喊声。好奇心使她挤了进去。
人群中央有有两个姑娘,其中一个跌坐在地上,另外一个正指着她骂。周围的人议论纷纷,却无一人上前阻拦。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笨呢!爹千叮咛万嘱咐要把玉佩给收好,你怎么能弄丢了呢!”说着,还使劲戳了戳对方的脑袋。
岑婥看两人的年纪差不多大,二十出头的样子,被骂的姑娘穿着一身粗布衣裳,破破烂烂的,扎两个麻花辫,一脸可怜兮兮地模样,低垂着头没有说话。骂人的姑娘穿得相对要好些,虽然也只是粗布,但至少没有破破烂烂的,也是扎两个麻花辫,不过是用彩绳扎的。岑婥看不下去,上前阻止:“就算她丢了东西,你也不用在大街上如此吧。丢了,找回来不就得嘛。”
骂人的姑娘转头看向岑婥,声音尖锐地说:“呦,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呀。看你这样就知道你不在乎一点小钱。你丢了东西大不了不要了,再买一件,可我们是穷人家的姑娘,担不起!再说了,这玉佩对我来说可是很重要的东西。可是就让这该死的丫头给弄丢了!”说完,气愤地狠狠地抽打了几下被骂的姑娘。
岑婥赶紧抓住她的手,甩到一边:“你重要的东西不会自己保管吗?丢了东西打她,你自己不长脑子罢了。”
打人的姑娘冷哼一声:“我看你就是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让开,我教训自己的丫头跟你有什么关系?”说着便要去推岑婥。岑婥轻巧一闪,让她推了个空。
“我就是看不惯。”说着,岑婥拉起地上的人,护在身后。
“你……”打人的姑娘踉跄,抬起手,指着岑婥想要说些什么。这时,有人惊呼:“哎,这是不是你们说的那块玉佩啊?”
打人的姑娘立马冲过去,把玉佩抢在手里,上上下下细细检查了一番:“是是是,就是我的玉佩。”
见到玉佩的人说:“那玉佩不就在你身上嘛。我亲眼看到从你身上掉出来的。”
打人的姑娘脸色又白又青,尴尬地没有说话。
“真相大白了。”岑婥冷笑,“自己找不到玉佩就硬说是别人弄丢的。哎,你这人的脸皮怎么这么厚呢?”
“就是,就是。”
“太不像话了。”
“缺少教养嘛。”
“太没家教了。”
“小小年纪就这样,哎……”
围观的人纷纷指责起那打人的姑娘了。
“走!”打人的姑娘粗鲁地拉起躲在岑婥身后的姑娘的就走。
见没有热闹看了,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岑婥看着两人背影有些担忧。
打人的姑娘硬生生地拉着另外一人,被拉的那人跌跌撞撞,显得十分可怜。
这世道。
当天晚上岑婥刚进霍府,霍淳就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一旁。
“怎么啦,姐姐?”岑婥疑惑地问道。
“三妈的女儿回来了。”霍淳压低声音说道。
“回来了!就是那个小时候走失的大表姐?”岑婥有些惊讶。
“嗯,嗯。”霍淳点点头。
“在哪儿呢?”岑婥东张西望地找传说当中的大表姐。
霍淳拉住她,说:“在爹的书房呢。过一会儿就该出来了。”
岑婥有点怀疑:“是真的吗?这年头,乱认亲戚的大有人在。”
“爹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吗?他说是应该就是了。你不知道三妈看到她女儿时的表情。”
“什么?”
“说不上来,有些奇怪。按理说看到自己失踪多年的女儿应该高兴,可我看三妈反而有些紧张。”霍淳回忆当时的场景说。
“这样啊,别管她,二舅妈总是神神经经的。”
霍淳点了点岑婥的鼻子,笑着说:“你这话最好别让三妈听到,否则家里又该不安生了。”
正说着,下人过来请她们去用晚餐。
岑婥她们刚坐定,就看到舅舅、大舅妈、三舅妈和一个女孩子走下楼来。
咦,这人看着怎么这么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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