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九维觉得朱黎黎是挺好。可是他们之间缺少那种感觉。没有浪漫，没有激情，没有特别相思的、那种多巴胺式的兴奋感受。他心里还是喜欢范晓茹式的发嗲型的，或者宋丽佳式的公主型的，能够让他产生一种男人的、保护型的冲动。
朱黎黎似乎一点都不需要他的保护。反过来，这个女孩还保护过自己，担任过自己在派出所的担保人。赵九维觉得，他们两个人，就是这种铁哥们一样的关系。
朱黎黎难道真的不需要爱的保护吗？当赵九维挺身而出、为她伸张正义的时候，朱黎黎一霎那间产生的说不出的情愫，不知道是感激还是爱情？但是赵九维的态度让她片刻收敛。
赵九维不爱她。他所作的一切不是出于爱。不要把别人的友情当成爱。
朱黎黎将烤了一面的衣服翻过来，开始烤另一面。
“明天一早就走吗？街上卖小吃的都已经回家了，你怎么吃饭？要不，我给你做一个馒头加鸡蛋吧。还有一点粥，给你热热吃。”朱黎黎问道。
“不用麻烦你了。我坚持一下。”赵九维说，“一年到头没有见你睡过好觉。过年了，稍微歇歇吧。”
“也不算什么的。早起来一些就是了。再说了，这段日子不用上课，感觉已经轻松多了。”朱黎黎说。
“那好，再麻烦你一次。”赵九维说道。
朱黎黎继续烤那件厚衣裳。她的胳膊挽得高高的，露出雪白浑圆一段胳膊。川妹子啊，肤质真是好，那胳膊光滑的，直想摸摸。再看看朱黎黎烤衣服的手，以前没注意过，那手指像竹笋似的，灵巧又白嫩。四川的风土真养人啊！怎么这么细腻。比苏城那些女孩子可嫩多了。
赵九维浮想联翩。看了朱黎黎的嫩手，眼睛忍不住又往脸上、脖子上瞧。
炉火的红光照着朱黎黎的脸。那张脸其实是很精致的，很清秀，完全就是清水出芙蓉的样子。眉毛不绣的，自然的弯弯；眼纹也不刻的，自然的灵气。朱黎黎是不爱打扮，皮肤那么好，五官也端正，稍微一打扮，撒点香水，肯定也特别出众的。
脸庞下面，还露出一小段脖颈来。虽然只有一小段，白嫩白嫩的。怎么不多露出来一点呢。看着难受。
赵九维看着看着，忽然想起来那天晚上朱黎黎睡着的情形。翻了一个身，胸前鼓起那两个圆鼓鼓的木瓜来。让赵九维兴奋了好几天。这么好的皮肤，里面那东西肯定也特别美，白莲花一样微微耸着。可惜没福气看。
朱黎黎并不知道：女孩子和男孩子的区别，不仅仅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用她的眼睛看赵九维，那就是一个痞男赵九维。可是赵九维看她，不是那么简单。不是一个刻苦认真考研、心无杂念的女孩子——
男人可能没有进化好，天生带着动物本性的。所以他的眼睛看到的女孩子，往往伴随着某一种身体内部的生物活性物质，和自己的**结合在一起的。
赵九维眼睛里看到的是光滑的脖颈、鼓起来的胸部、浑圆的臀部和人体曲线形成的特别的神秘位置。他们对这些东西怦然心动，想入非非。
赵九维看着，想着，脸上绽放出一种神秘的微笑。
“你笑什么？”朱黎黎好奇地问他。
“你真好看。”赵九维脱口而出。
朱黎黎想不来赵九维脑子里在想什么，怎么突然脱口而出说出这样的话。赵九维意识到说莽撞了，尴尬地笑了笑说：“其实你长得挺好看的。特别耐看。肯定有很多男孩子追你。”
朱黎黎把衣服递给了他。说道：“好了。你收起来吧。明天早上我给你准备点饭。”
“啊，好啊。那又麻烦你了。”赵九维说道。
那一天早上赵九维吃了饭，告别了朱黎黎，离开了那个小院。朱黎黎给他挥挥手就告别了，没有送他。他看了看自己走后那个空空的屋子，有点说不出的伤感。
赵九维背着背包，坐上公交车回家。
这个时候整个苏城都笼罩在一层迷茫的白色烟雾中，说不出来是霜气还是冷气，有一种凄清的感觉。大街上空荡荡的，车辆比平时少了五分之四，使这个地方安静得像一个欧洲小镇。
店铺基本上都关门了。春节这个民俗的力量太强大，有足够的号召力和向心力，把商贩们的心，用“大一统”的力量都呼唤回去了。
赵九维坐着，心里想着那个一年多没有正经回去的家。
部队上放假了吧。父母都应该在家里了。父亲想必还在低头看报纸，研究最新动向；母亲想必在做什么计划书或者筹划书，热情洋溢酝酿下一次活动。
母亲的斗志永远比父亲昂扬，头高高抬着，精力十足。他们夫妻之间如同泰山和衡山，遥遥相对，保持革命友谊。只是不需要一句交流。
赵九维想想，那个家庭就是冷冰冰的。还不如朱黎黎房里那一个散发着红光的、热腾腾的火炉能够给人温暖。
学校都放假了。同学们都走得差不多了。那个街巷都空落落的。小院更是。
朱黎黎一个人，也挺可怜的。
赵九维不知道：可怜或者惦记一个女孩子，往往就是爱情的萌芽或者****。
为什么要不由自主去想她呢？为什么要去可怜她呢？
范晓茹不需要自己可怜，宋丽佳现在肯定嘉宾满座。她们平时似乎都需要自己保护，可是这时候似乎又不需要。
只有朱黎黎相反。
她似乎一点都不需要自己保护，可是这时候，赵九维就觉得朱黎黎很可怜。大过年的，竟然一个人孤零零在小院子里留着，吃着馒头加鸡蛋，然后啃着枯燥的经济学书本。
赵九维心里泛起了一股酸楚。他觉得家和那个小院之间，父母和那个女孩子之间，他似乎更留恋后者。
再怎么说呢，父母断绝了自己的生活来源，把自己赶出家门。这段日子以来，是朱黎黎在帮他，和他患难与共。给他找工作，帮他整理资料，一起吃饭，一起考研。
朱黎黎给他的温暖，比父母这边冷冰冰的亲情更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