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凤晗依醒来时已躺在了床上,而本应在床上养伤的千离柒墨已经不见踪影。
凤晗依掀开锦被,才恍然发现被单什么的全换成了新的。她淡淡一笑,想不到定国公世子还挺细心。
于她而言,昨日只不过帮了一个分量不轻的昙华学员,仅此而已。
雕花大门被人敲响,凤晗依躺回床上,慵懒的声音带了几分刚睡醒的妩媚:“何事?”
清脆的声音传进来:“郡主,偏殿黔西太子及八皇子,九皇子有请。”
凤晗依伸手挡了挡眼睛:“进来服侍更衣浣洗。”
门外之人沉默,良久才道:“我去帮郡主请宫女。”
得听此言,凤晗依微微笑了,这丫头便是菱临六公主吧,探虚实也太过明显了啊。
她挑眉开口道:“有劳六公主,本郡主自己可以。还请六公主替本郡主向他们告个歉,稍后便来。”
门外的千夜霖月双手负于身后,明亮的大眼眨了眨,果然,好冰雪聪明的诺安郡主。
她转身走向偏殿。
凤晗依起身换了一件浅紫色长襦裙,稍稍整理了一下长发,着了一点淡淡的妆,便向偏殿而去。
青鸾殿偏殿。
首位上的向慕君红眸似血,与其对坐的正是菱临最佳东宫人选,八皇子千夜墨寻。
往下是六公主千夜霖月,九皇子千夜墨卿。
凤晗依满脸淡然地进去,不卑不亢地挨个行礼,向慕君与千夜墨寻未曾开口,只是眸光淡淡地打量着凤晗依,千夜墨卿率先开口:“坐吧。”
凤晗依也不出声,只是走到千夜霖月的下首坐下。
大殿里陷入诡异的寂静。
千夜墨寻沉冷地开口:“诺安,听闻你从小随幽姑姑习文诵诗?”
凤晗依状似懵懂地看了看千夜墨寻,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千夜墨寻陡然笑了:“那么你说,本皇子与黔西太子若分别拿下黔西菱临国权,记于史册,该讴歌,还是唾骂?”
凤晗依撑着头的手不动声色地往下一滑,竭力压抑心下不安,依旧笑容不改:“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千夜墨寻盯着她看着一会,才淡淡一笑道:“诺安表妹生的好漂亮。”
凤晗依不为所动:“粗鄙之貌,比不得六公主貌美如花。”
千夜霖月脸一红。
千夜墨卿看着凤晗依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诺安,昨晚之事。。。。。。”
凤晗依目光淡淡地瞥向他:“昨日何事?”
千夜墨卿被她的目光看得一窒:“国库被洗了。”
凤晗依淡定地点点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好听:“九皇子方才没有听到八皇子的话吗?昨日之事只怕如何也扯不到本郡主身上来吧。”
此时的她瞳仁微眯,身上气势全放,只怕那江湖上刀口上舔过血之人也无此番气势凌人。
千夜墨寻丹凤眼微微波动,不一会儿便笑道:“诺安说的是。”
许久未曾开口的向慕君状似纨绔,调笑道:“本太子的太子妃果然有趣。”
凤晗依笑容微冷:“太子慎言,本郡主可从未言道和亲至黔西,菱临皇上也未下诏书,太子的太子妃本郡主绝对高攀不起。”
千夜霖月摊摊手:“千夜御染的皇位坐不了多久了。”
凤晗依沉默,良久才道:“既然你们把我当作了自己人,可否为我解个惑,千夜御染。。不是你们的父皇吗?”
千夜墨卿笑容有几分冷凝:“这宫里,只有十一,十三,还有无忧是千夜御染的亲生孩子。除了皇后,他未碰过后宫任何女人,所以除了皇后,其他有所出的妃子都死了。”
凤晗依一愣,原来,怪不得。
千夜御染。。。。。。倒还是个痴情种。
千夜墨寻的眸色也有几分冷:“既然痴情,又何必圈禁如此多的妙龄女子,她们做错了什么?凭什么她们要为那两人的爱情牺牲一切?”
凤晗依不语。
千夜墨寻揉了揉眉心:“晚上让慕君带你出来一趟。我们先走了。”
言罢便协同千夜霖月,千夜墨卿一齐离去。
凤晗依把头靠在藕臂上,淡紫色的袖尾铺了满张玉桌。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借你大厅一用。”
向慕君走出大厅,出门前回头看了看桌上慵懒的少女,血眸中泛出几抹说不清道不明的色彩。
是了,多少道理人都懂,可又有多少人理得清?
凤晗依自认不是一个洒脱的人,她做不到不顾一切,她有仇,有怨,有责,她有她想要守护的人和事,而有一种人生,选了,便无可后悔,无所退路。
她,到底,该,是不该?
杏眸缓缓阖上,羽睫沉寂。
她想,她还是需要再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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