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沫飞溅的地面,衣服的碎片和零星的布条,还有各种各样瓷器被砸坏的碎片,拿着毛巾一脸手足无措地站在大厅中央的林念瑶目光慌乱而又略微有些恐惧地盯着不远处的人,洛影凡躲在墙角,衣服松松垮垮地跨在他的腰间,皱巴巴的像是激烈拉扯过了一般。
两人听到开门声的瞬间,都不约而同的回过头来,向顾娆投向一复杂而又奇异的眼神。
顾娆视若无睹地弯下身,拾起一枚瓷器的碎片,随后很不悦地皱起了眉。
“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让我能够心满意足的合理的解释。”
此话一出,林念瑶和洛影凡互看一眼,彼此都有些难言地撇过头去,缄默不言。
林念瑶不知道顾娆到底有没有生气,但唯一可以得知的是他此时此刻的心情一定好不到哪儿去。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你有一天回到家看到自己家莫名其妙的一片狼藉,很多东西都摔碎在地上,肇事者还就站在这里眼睁睁地看着你,就算不是太过贵重或是极其珍惜的,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这么一糟蹋还能冷静下来不发火的人,那你应该感到万幸了,他已经能算是脾气好到极致的那一类型。
见两个人都不说话,顾娆也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无声的举动比激烈的谩骂指责让人感觉来得更加压抑。过了好一会儿,林念瑶才慢慢地垂下脑袋,有些内疚地悻悻地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今天早上顾娆出门时特意交代好林念瑶要照顾好洛影凡,她便铭记在心,而且确实也是认真地执行。
等洛影凡醒来之后林念瑶先是给他做了一顿丰盛的早饭,见他身上脏兮兮的又想要把他带到浴室去叫他去洗一个澡,怎料洛影凡就像是受惊了一样缩在房间角落任凭她又拉又劝就死活不肯离开原地。后来林念瑶劝久了也不耐烦了,索性就强硬地把他拽到浴室去想要给他洗洗干净,结果这不碰他还好,一碰他洛影凡就惊慌失措地瞪大眼睛,先是发颤,然后是后退,最后索性一口咬在林念瑶的手上,然后拼了命地逃出浴室,见林念瑶紧跟其后,吓得不停地砸东西阻止她的靠近,活像眼前的人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来索命厉鬼一般。
洛影凡会如此紧张和害怕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的。
他昨天晚上太累了,坐在顾娆的车上没过多久睡着了,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一醒来就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还有一个陌生的女性站在他面前,莫名的像是想要威胁他一样对他又拉又拽的,还以为是自己又被那些人抓住了,想都没想就开始剧烈地反抗。
顾娆闻声不禁单手捂着脑袋,轻叹了口气,还以为捡回来的是一个会很听话的小男孩,结果没想到是一头如此具有攻击性的小狼崽……
“被咬到的地方还好吗?给我看看。”
感受着对方握着自己手时有些灼热的体温,林念瑶受宠若惊般地微微红了脸。顾娆端详着她手上深红色的牙印,又长又深,甚至都要咬出了已经干涸的血来,想必被咬到时一定痛得都快要哭出来了,不由自主地感叹这个孩子下口还真狠。
洛影凡依然躲在角落边,但他时不时地抬眼,看了眼替对方擦药的顾娆和被他咬到的林念瑶,似乎有些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以为自己会愧疚,以为自己会感激,以为自己会道歉,可是没有,他的心情异常的平静,平静得有些不正常,最后甚至说出口的话都是,“我不会感谢你的,我知道你是怀有目的的来接近我。”
“哦?说说看。”
顾娆微微侧身,单手撑着脑袋,表达出来的神情似乎饶有兴味。洛影凡表面上是很平淡地静静承接着他锐利深邃的目光,内心却是害怕得微微发颤。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再次睁开眼,声音有些沙哑却又表达出来了一股异常的敌意感,“我在你房间看见了我妈妈的照片。”
“是路过房门时不小心看到的,当时我还在疑问怎么会出现在这儿。现在我想明白了,你想接近我妈妈,所以你昨天晚上才会出现,来救我这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洛影凡静静地看着他,小拳头微微紧握,那双还未长成型的丹凤眼无比警惕而又充满敌意地瞪着他,此时此刻显得阴郁非凡,“我昨天晚上就觉得奇怪了,你看起来不像那么好心单纯来救我的人。你想要我妈妈,你喜欢我妈妈……所以你才会顺便来救一下我,否则就算昨天晚上我死在你面前了,你也一定不会伸出援手,我说的对不对?”
“你在说什么呢?顾娆他怎么可能会对你见死不……”
林念瑶救字还没说完,顾娆便伸出手,挡在她的面前,示意她不要再继续,与此同时他开口的声音显得无比平淡,“对。你说的很对。就是因为想要接近你妈妈,才会花时间专门来救你。否则没必要做多余的事情,毕竟你看起来很麻烦。”
洛影凡咬紧牙关,狠狠地瞪着那双阴郁的眼,“我就知道你图谋不轨!妈妈是我的!没有人能抢走她!你也不要想接近她!”
“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早晚都会是我的人。”
“你!”洛影凡捏紧拳头,像是受到了极大的羞辱一般,当即怒火了一双眼睛。
肆之王倾然对于洛影凡的意义不亚于烈火对于顾娆的意义,都是唯一生存下去的目标,唯一支撑自己还有活下去勇气的精神支柱,无法侵犯,因为这是比触碰一个人的底线还要严重的问题。
洛影凡深吸几口气,还是压抑不了自己愤怒的情绪,他索性直接站起身生气地冲到他的面前,挥拳就上,似乎想发泄一下自己此时的怒气。
果然,在这种紧要关头,还是只有暴力是最简单直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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