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忧谷,初次来这里的凌雪儿确实被这里惊到了。
眼前是一座高大的山门,一旁耸立着一块儿巨石,上面篆刻这三个朱红的大字“忘忧谷”。
山门前面已齐刷刷地站立了几排白衣少男少女,炫白的衣衫迎风飘起,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欣喜若狂。
为首的是一名年纪似乎大一点的少年,抢先一步行礼道:“谷主归来,宏清和众师弟师妹喜不自胜!”
那少年正是慕容雪在忘忧谷座下的大弟子宏清,在来的路上琉迦曾经跟她提起过。她暗暗记下了,此刻一见,宏清生的是眉清目秀,灵气十足,当下暗喜。
“嗯,许久未见,是有些想念你们了!”她伸手扶起宏清。
宏清却是眼含着泪水:“谷主出谷的时候,叮嘱弟子好好照看,弟子不敢怠慢,每日领着师弟师妹们勤奋练武。”
“嗯!”微风里,她拍了拍宏清的肩膀,看来这个大弟子是在不错。
谷主归来,谷中众人自是满心欢喜。
步入忘忧谷好大的一片园子,屋舍层层叠叠,连绵不断,谷中的树木亦是郁郁葱葱,小桥流水自有一番世外桃源的景象。
这就是忘忧谷!她想起六十年后,君毅曾对她说,想去忘忧谷看看。如今,她就站在这里,脚下是她的地盘,只不过,想来这里的人却没有来。
想起君毅,她心里隐隐地有些痛。虽然,她知道在将军府的是李军毅,他和六十年后的君毅还是有些不同。
眼前有了这处让人舒心的所在,还回那个将军府干什么?当下,把那些烦心事放在一旁,让宏清安排了一行人的住处,稍作休息后,便领着慕容富四下里转了转。
这忘忧谷好像是已有上百年的历史,谷中处处是森森的树木,各种花草不次于东炎的天域山。
因为,她不知道慕容雪平日的喜好,所以把谷里的一切大小事由还是交给宏清来管理,每日里只是和琉迦他们一起,养养云鹤,偶尔教慕容富几套拳脚。
小家伙很好学,整日里闻鸡起舞,勤学苦练的。琉迦不时地夸奖他几句,他就越发地勤奋了。
凌雪儿这日坐在廊下,因近几日的日头越发的毒辣,也是进入了夏季,只觉的身上懒懒的,有时白天斜卧着也会忍不住眯上一会儿。
这会儿,她合眼迷糊了半响,悠悠地醒过来,一眼望见静静在一旁缓缓地打着扇,就懒懒地问了一声:“什么时候了?我是不是睡了半天了?”
“夫人醒了,这会儿精神可好,我去给夫人端药去。”
她点点头:“嗯,去吧!”静静每天一直在给她煎药,从将军府到这里,从未停过。她也曾问过静静是什么药,那小丫头说是东炎开的,专为她补身子的。
一会儿,静静就端着一药碗递了过来。她皱着眉接过,还是那略微带着腥味的药汁,不知道为何她总是觉得里面有一丝血腥的味道。曾问过东炎,他说那是因为里面加了一味珍贵的草药,有点腥味是正常的。
静静在一旁催促道:“夫人赶紧趁热喝了吧,要是凉了就不好了。”
当下,她只好忍着勉强喝下,赶紧接过碟子中的几块蜜饯塞进嘴里,压了一压那苦涩的味道,方才好了一点。
静静一旁收了药碗,又去房间拿来一条薄毯,替她盖在腿上。“此时日头已快落下了,虽然说已入了夏,夫人身上的寒气还是没有去尽,应该捂一下方好。”
她点点头,身上确实一直都觉得冰冷,特别是一到晚上,夜里从窗户缝隙透进来的风,都会让她感到刺骨的寒气。只有每日喝了药,才会觉得身上暖了一些。
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的弱不经风的,她细细地想了一会儿,这种感觉应该是那日回将军府的路上,陷入明月公主设下的血祭之后,她就变得这么怕寒冷。
想起明月,她不由得覆在宽大的袖笼里的双手握紧了起来,眸中冷了冷。
静静知道她恨明月公主,夫人如今这般就是被那个女人害的,她又想起将军交待的话,千万不能让夫人动怒。于是,她笑了笑,对凌雪儿说道:“夫人,近来那两只云鹤鸟可长大不少,那小腿细长细长的好可爱!”
提起云鹤鸟,凌雪儿的目光缓和了一下,云鹤鸟似乎有些灵气,每日里一见她亲热的不得了。
“是啊,它们长大后会更加漂亮!一身绚丽的羽毛,还有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她的脑中不由得浮现出六十年后它们长大的样子。
今日,她总是觉得身上乏的很,晚间没有和琉迦他们一起用饭,就躺下早早地休息了。
慕容富探头探脑地出现在床边,望着她还未睡着,小嘴甜甜地叫着:“姐姐,你今日睡的好早啊!”
她从被子中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笑着说:“嗯,姐姐困了,你去和琉迦他们玩吧!”
他大大的眼睛转了转,把身后背着的小手伸过来:“看,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那双胖胖的小手上是一只用嫩绿的竹条编的蜻蜓,栩栩如生。
“好漂亮!”她夸赞道。
“喜欢吗?是琉迦哥哥教我编的,送给姐姐玩。”
“谢谢你!姐姐很喜欢。”
他咧着小嘴开心地笑了:“那我出去了,姐姐好好休息!”
看着小家伙一蹦一跳地出去了,凌雪儿笑了笑,玩了一会儿,把竹蜻蜓放在枕边,拢了拢被子,闭上眼睡了。
头昏昏沉沉,一会儿就进入梦乡。
晚风习习,一抹紫衣悄然无声的立在床前,俯身细细地看着熟睡的面孔。几日未见,她已离开将军府。
那日,是锦苏拿着她留下的书信,在城外的一座庄园里找到他。自从明月公主娶进将军府后,他一直就住在这里。
“师兄,她走了!”锦苏淡淡地望着他,像是在说你不好好珍惜人家,人家走了。他一直对师兄娶明月一事强烈地反对,也是越来越看不透师兄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在乎小雪的,但是你又如此大张旗鼓地娶了侧室,这不是让小雪伤心吗?”
君毅紧闭着薄唇,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看着手里的书信。那一如既往的娟秀的字体,像是能感觉到她提笔写封信时悲伤的模样。他是让她伤透了心,临走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只给他留下了这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