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说着,千福便情不自禁地将那支沾着血迹的钢笔递给了梓忆。接着他又说:“梓忆小姐,你还记得你在黑社会时所收到的纸上所写的那些文字吗?那都是段天阜写给你的,他怕你认出他的笔迹,所以才改成打印的。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段天阜为了你,他连自己的尊严睇可以不要。这个我恐怕这一辈子都做不到。也许,你可以不用相信我所说的话。但是无论如何,我再也不想瞒着自己的良心自欺欺人下去。我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你说这一番话的。要是我今天这番话被你爸听到的话,他肯定会将我碎尸万段的。不过,我再也不会怕。因为段天阜救了我的母亲,就算要我死我也要把真相说出来,我绝不后悔。试问一个好事做尽的人会是一个人憎鬼厌的坏人吗?”
说着说着,千福便忍不住羞愧地低下了头。他的心隐隐作痛。
随即,只见梓忆很感伤地说:“千福,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说完,梓忆的双腿一软便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梓忆眼里的泪水早已没有了知觉。
就在千福万分感慨的时候,梓忆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劲。只见梓忆很快地站了起来,并很心急地摇着千福的手说:“千福,你快告诉我天阜在哪里,我要见他,我要救······”
未等梓忆把话说完,千福已经毫不犹豫地拉起梓忆的手就往停车的那个地方走去。一路上,忧伤痛楚随心前行······
在车上,梓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手中那支沉甸甸的钢笔。她眼睁睁地看着钢笔上那两个互相微笑相敬如宾的头像在无声地哭泣,他们俩人的泪染红了那一片写满忧伤的天空。只是他们俩人的笑容依然是那么的纯真,纯真得让人的心也不知不觉地支离破碎。梓忆卑微的泪水滴在了那支受伤的钢笔上,悲伤的泪开出了一朵朵没有悲伤的“红花”。
天阜拿着千福买的那几套新衣服走出了医院之后,他便在附近找到一间公共厕所。然后,他便匆匆忙忙地换起了衣服来。
从公共厕所走出来的天阜已经变了另一个样子,他像平常人一样无拘无束。尽管他精心梳理,但他的头发依然有少许凌乱。不过,这对他的形象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少许的凌乱反而让他看起来更自然更朴实。打扫公共厕所的清洁阿姨甚至三番五次地回头望着被魔术师变了模样的天阜。
走出了那公共厕所之后,无拘无束的天阜便大步大步地往残桥那个方向走去。因为他真的很想好好地再感谢一次坐在轮椅上的那位让他懂得了生命真谛的平凡男子。那位男子所说的那些话依然不停地在天阜的耳边回响着,回响着岁月与生命的主题曲。
当天阜走到那条残桥的时候,天阜的心顿时一阵无法言语的失落。他看到了那张比千年寒冰还要冷的轮椅,一张轮椅寂寞了一条残桥。天阜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地向那张轮椅走了过去。还未等天阜走近那张轮椅,残桥的两头已经出现了两帮手里拿着尖刀的男子。那两帮男子慢慢地向空着手的天阜逼近。
就在那个紧张到连旁边飞过的鸟都不敢喘气的时刻,嘴里叼着一根烟的熊烈意外地出现在天阜的面前。
随即只见熊烈的其中一名手下面无表情地在天阜的面前扔下了一把腥风血雨的尖刀,那把尖刀在闪着恐怖的刀光。
那两帮拿着尖刀的男子更是凶神恶煞地望着天阜,他们那种比禽兽还禽兽的眼神看起来似乎想将人生生活吞一样。
尽管如此,天阜还是表现得无比的坚定冷静勇敢甚至视死如归。
笑里藏刀的熊烈给了天阜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是让天阜自己拿起地上的那把尖刀一刀杀了自己,第二个选择是熊烈亲手用地上的刀把他一刀杀了。无论天阜怎样选,这两个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天阜考虑了很久,他始终都没有作出选择。等得不耐烦的熊烈见天阜一声不吭,他在心里便自认为天阜已默认了第二个选择。
熊烈再也没有给天阜任何留恋这个世界的机会,他决定了,他决定要狠下心来动手了。当熊烈捡起地上那把尖刀正要刺向天阜的时候,梓忆和千福同时意外地出现在熊烈的背后。
只见梓忆很大声很紧张地喊一声:“爸,不要。”手里拿着尖刀的熊烈随即吃了一惊并迅速停了下来。但那把尖刀依然被他紧紧地握在手里。熊烈的眼里满是一种无法言语的仇恨。
梓忆奋不顾身地挡在了天阜的面前,接着只听见梓忆很紧张地说:“爸,我求你,不要伤害天阜,我求你······”说完,梓忆便情不自禁地跪在了熊烈的面前。
就在梓忆下跪的那一刻,熊烈手里的刀又不知不觉地举了起来。熊烈的手下们也跟着蠢蠢欲动。熊烈狠狠地咬了咬自己的嘴唇,那一刻的他多想一刀把自己眼前的让他朝夕不安的天阜一刀杀死。
梓忆看见熊烈手中的刀已举起来了,梓忆紧张得连忙抱住了熊烈的脚不让他走动,梓忆的嘴里不停地哀求着说:“求求你爸,不要伤害天阜······”
天阜不忍心看见梓忆如此可伶地哀求熊烈,只见天阜很冷静地说:“梓忆,你不要求他。就算他要杀我,我也不会怕。梓忆,你知道吗?看到你受这样的委屈,我的心会痛的。今天能看到你为我所做的一切,我的心已经很满足了。既然你爸要杀我,那就让他杀吧,让他一刀解尽他心中的仇恨吧。我希望你一直睇好好的。所以,梓忆你不要再求他,你赶快起来,我段天阜所爱的女人不能这样跪着求人······”
天阜刚说完,熊烈更是火冒三丈。正当熊烈要用手中的尖刀刺向天阜的时候,梓忆突然站了起来拦在了熊烈的面前。熊烈手中那把尖刀差点刺中了梓忆的肚子。熊烈的所有手下随即被这样惊险的一幕吓出了一额冷汗。接着只听见梓忆很深情地说:“爸,我求你不要伤害天阜。我怀孕了,我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没了亲爸,我不想让孩子一出生就饱受着亲外公杀了亲爸的痛苦······”
梓忆刚说完,熊烈手中那把无情的尖刀瞬间掉落地上。那一刻的熊烈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熊烈不知不觉地呆住了。
随后,只见熊烈用尽全力地向那个一望无际的地方狂叫了一声。叫完了之后,熊烈不知不觉地跪在了地上。
如此不可思议的一幕让熊烈的所有手下都情不自禁地感慨万千,随后熊烈的手下们都不约而同地走开了。慢慢地,残桥上只剩下了熊烈梓忆天阜三人。他们三人清美了整条残桥······
那天夜里,天阜牵着梓忆的手去了温暖如春的浪漫海岸。海风如母亲那双温暖的手在抚摸着海岸上的人的脸,害羞的月如情人那温柔的吻在柔软着海岸上游人的心,浪花泪花烟花盛开得多美。
天阜和梓忆静静地坐在柔软的沙滩上,梓忆的头轻轻地靠在了天阜那个曾经受过伤的肩膀上。天阜紧紧地握住了梓忆的手,那一刻,他那颗冰冷的心温暖如春。他静静地看着梓忆,他在梓忆那双含情脉脉的眼里看到了那个哭红了眼睛的自己。
梓忆忍不住紧紧地抱住了天阜,这一个拥抱来得实在太迟但又很温暖。只见梓忆很温情地在天阜的耳边说:“你曾受伤的肩膀还痛吗?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至少你受伤的时候,还有我陪在你的身边。至少你······”
还未等梓忆说完,天阜已忍不住在梓忆的脸上深吻了一口。那一个吻吻别了多少的惊慌与失措,彷徨与失落,落魄与失魂。那个吻吻暖了多少的孤身只影冰手冷心。那个吻又是一个多么简单的吻。
一个来之不易的亲吻,暖了两颗受伤的心。
天阜深深地看着梓忆,他没有去问梓忆为什么会怀孕的事。因为他已经知道了答案。梓忆那样说只是一个美丽的善意的谎言,她目的是为了让熊烈信以为真从而放了天阜。他已明白了梓忆的用心良苦,他已真正懂得了爱原来是如此的简单。简单得连曾经四分五裂的心也不再孤单。
天阜轻轻地牵起了梓忆的手,然后他们俩人慢慢地走在那柔软的沙滩上。梓忆走累了,她故意要天阜背着她走。
天阜毫不犹豫地背起了梓忆像那一次在海边背起疲倦的晴琴一样。慢慢地,疲倦的梓忆不知不觉地在天阜温暖的背上睡了过去。天阜静静地看着梓忆那楚楚动人的睡脸,他看到那个最真实的梓忆。
夜风依然在放肆地吹,海浪依然在尽情地翻滚,天上的星依然在相依相守地窃窃私语。一切,都还好好的······
在天阜与梓忆的不远处,有一对年轻的男女在打情骂俏地追逐着。只见那名跑在前面的女生很娇气地对着追着他的男生说:“你要是不把你手中的鸟放了,你就不要再追过来,整天囚鸟,看你把爱情都囚了······”
那名女生刚说完,跑在她后面的那名男生随即被沙滩上的一块小石头绊倒在地。只见那名男生手中那个囚满了小鸟的鸟笼也随即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鸟笼上的那扇小门也意外地被撞开了,鸟笼里的鸟一下子全部飞了出来,全部的鸟都飞向了那片自由的天空。那名男生看着飞走的鸟,一脸忧伤。
跑在他前面的那位女生却意外地跑回来,只见那位女生很真心真意地拉起了跌倒在地上的那位男生。把那名男生拉起之后,那名女生又莫名其妙地往鸟飞走的那个方向跑去。
当那名男生捡起那个鸟笼的时候,他发现鸟笼里有一张纸。他轻轻地打开了那张纸,只见纸上写着:为什么?为难了他还梦着心怀苍生。爱什么?爱囚了情还记着爱情解放。放什么?放纵了心还想着曾经相爱。生什么?生忘了痛还忆着敢作敢为。为难了他,爱囚了情,放纵了心,生忘了痛,为真爱放众生······爱,一生一世,不离不弃。
看完那张纸上的字之后,那名男生便情不自禁地往那名女生跑去的方向追了过去。那名男生用尽了自己一生的力气和时间去追······
只见天阜静静地背着熟睡的梓忆,然后天阜很轻声地说:“大海啊,请你不要打扰她和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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