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木暖晴缓缓转过身，轻轻一福身子，除了眼眶微红，脸色平常。
“不料木姑娘一介女子，竟对大将军有如此情谊。”赵序廷越过她，从香案上拿起三支香，递给她。
木暖晴浅笑不语。双手接过香，很郑重，很小心，燃香之后，笔直地立于中央，一拜，再拜，三拜，笔直地跪下，庄严而肃穆。
一举一行看在赵序廷眼里，凝固了他的呼吸。她等这一天，一定等得很辛苦……他知道她一定还想去皇陵，可是他却无法帮她实现。
“殿下可知如何去大厅？”木暖晴故作轻松愉快地问赵序廷，还带着些尴尬的语气：“这将军府着实太大，走着走着竟迷了方向。”
木暖晴杏眼中的光点如利箭深深地刺痛赵序廷的眼，小疯子终究学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明明心伤到想要落泪，却硬是勉强自己扬起笑脸。原来他还是比较喜欢不可一世的小疯子……
“殿下请。”木暖晴往后退了一小步，让赵序廷先走，眼神在供案上那把幽黑的匕首停留片刻，才跟上赵序廷。
一行人在将军府用了膳，吃了什么，木暖晴没有什么印象，不过穆栀筠那句话她想倒是忘不了。
“江大哥！”离开时，穆栀筠小跑上前，抓住江睿央的袖袍，字正腔圆：“这门亲事是我爹娘订下的，如今他们不在了，但还是作数的。就算是为了他们，我也一定要嫁给你的。”
木暖晴眉头轻皱，目光越过穆栀筠，落在郭芸蓉的倩影，她敢肯定，穆栀筠是说不来这见血的话的。至于为何突然，答案不言而喻。
显然，这席话是有效果的，江睿央的神情明显动容了。
回府的路上，木暖晴不提起，江睿央也未开口。直到回了江宅，寝卧。
挑断烛火，屋内顿时暗了下来，木暖晴平躺在软榻，白日的喜悲又突然涌上心头。
突地眼睛覆上一抹凉，耳旁响起江睿央低沉的声音：“都红成兔子眼了，难受吗？”
闻言，木暖晴鼻尖一酸，恰好眼泪溢出，濡湿江睿央的指腹。她摇摇头，又点点头，枕着江睿央的手臂，在他的怀里寻了一个舒服的地方，“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古人言，忠孝难两全，如今她是忠孝皆不选。她明明应该驻守边疆，保家卫国；她明明应该坦白身份，生死不顾；她明明至少应日日上香的……可她只想着与江睿央苟活便可。
每每看见往日旧事，她总是不禁动摇，如今她也是迷茫了。她是不是错了？
“开年，年初我们就回。”他的下巴抵着她的前额。
“嗯。”好，回去吧！兴许离开沽城，心中疑云也就散开了罢？木暖晴在心底默默地问自己。其实她自己也是拿不准的。
自此，木暖晴便掰着手指数着日子，数着天黑，数着天明，日子多过去一天，本应该安心的，她却浮躁愈加。
除夕守岁夜。
小竹替木暖晴倒了一杯热茶，沽城的冬天比江城要冷。木暖晴吹了吹上升的热气，轻啄一小口：“小竹，大少爷呢？”
“回大少奶奶，少爷在院子。”
木暖晴眉头轻皱，搁下茶盏，取下木施上江睿央的披风，边往外走，边喃喃自语：“明知自己身子不能受寒，还在夜里往雪里走，是傻吗？”
跨出门槛，院中的江睿央便映入木暖晴的眼，他静静地坐在院中的石凳上，一手的手肘搁在石桌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很是入神。
木暖晴看着他出神的样子，不由得勾起笑意，放轻脚步上前。本想吓吓他，可是当她视线落在江睿央手里的东西时，笑意顿时凝固，一张小脸唰地沉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