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漫步到湖边,和风习习,柳枝肆意曼舞,摇曳的绿色,有些迷了人眼。
启言帝停在一处,负手而立,并不言语。
夜欢歌在背后看不清他什么模样,只能微微低头,作恭顺状。
“你可知罪?”良久他冷声道。
一听这略带寒色的声音,她心中一凉,慌忙跪下,沉思片刻方道“奴婢并不知犯了何罪。”
“哦?”他声音无甚变化,依旧寒彻冻骨。
这最是难猜帝王心,生死一线间,说不怕,是假的。她不是怕死,而是死在这儿,太不甘心,她还有好多事儿未做,甚至还未替他赢得这天下局。
她磕了个头,冷汗早已打湿了背,与衣服紧贴在了一起。她故作镇定,眉目淡定,气定悠闲“陛下问奴婢可知罪,可在奴婢心中,并不认为,这情爱一事,是罪过。”
“奴婢在风月场地多年,打小便早已见惯了痴情女,薄情郎。”
“也许在世人心里,我们这些流连风月的女子,不堪入目,可真真也是这类女子,才是真性情。”
“不知皇上可曾听过这样一个女子。”她眉目认真,隐隐有一丝傲色。
启言帝心中讽笑一声,除却她方才说得第一句,令他着实震撼外,作为一名伎子,供人玩乐还值得骄傲了?
“什么女子?”看她这幅神色,他不免有丝好奇。
“坊间传闻,曾有一名。妓,以为觅得良人,便将自己终身托付,费尽心思,脱离青。楼。”她声音寡淡,忽然一转,带着丝丝哀婉“奈何郎君,负心寡义,竟用千金之数,将她卖给了一个富家子弟,名。妓不堪受辱,当着他的面沉了在青。楼时攒的百宝箱,一怒投江。”
“试问这样性情的人,当真不能与那些所谓的名门闺秀相比?”
“她们差的不就是个身世之别么,若能选择谁又愿意入那烟花之地,不愿清清白白做人呢?”
“欢歌自言比不上那位名。妓,却跟她一样,只愿寻得一心人罢了。”她话音刚落,往地上磕了磕头,抬起来时,启言帝已经不知何时转了身,她两眼微微湿润,声音哑涩“欢歌自知有辱四爷尊贵,从不他求,只求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陪他从风华正茂到鬓沾雪梢。”说完她又将身子勾下,头上沁出些汗渍滴在了地上。
轩辕启言微眯了双眼,她刚才那番话委实动听,没有他求,只求陪着他从盛年走向暮色。
呵呵,他讽刺一笑,当初君瑜也是这般,可是结果呢?!她还是选择离他而去。
在这冰冷的尊位上,几番梦回,却只见她微冷的双眼,背过身,没有丝毫犹豫的离去。
他想追却再也追不上,她不给他这个机会,他曾听闻魂回之术,苦苦寻觅能人异士,却无一人有用,他想,她是在躲他,就算碧落黄泉,也要教他寻不到她。
“起来吧。”他轻声道,眼里寒意更甚“你说得对,老四府上虽然姬妾众多,但有你陪着,也好过孤孤单单一个人。”他声音刻作柔和“晚上的宫宴,无事就随着老四一起参加吧。”
“你离开这么久,他也该急了,退下吧。”他目光深远,并不望她,像在思考着什么,眼里寒意未退半分。
夜欢歌不敢猜测,叩首谢恩“谢陛下。”
然后连忙起身退去,这帝王的心果真难猜,启言帝这番作为又是为何?
(文中名。妓之事采用杜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