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府老爷派人施粥呢。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城北门和城东门都搭了粥棚，每日中午时分给灾民们施粥一次。只是，人数太多，官府也没有太多粮食，便有许多远路来的老人、孩子已经饿得走不动了，如此下去，只怕大事不好，我们这才往南走……”</br> 李大夫忙问：“可有得病或死亡的？”</br> 众人便摇头，“未见！”</br> 肖瑶却有些怀疑。</br> 历来，官府对付得了瘟病之人手段严厉，严重的，不是关了便是杀了。只怕这些人会有些隐瞒。</br> 当然了，有些时候瘟疫会有潜伏期，未发病之前，这些百姓不知道，也不算隐瞒。</br> 但是任凭病毒携带者跟随大众往南迁移，势必带来瘟疫的传播，发病面积越大，越不好控制。</br> 肖瑶便对众人道：“众位乡亲，我们是朝廷派来诊治疫病的，大伙儿听我的，一定莫喝河中和坑中的脏水。一定要喝烧滚了的井水！”</br> 众人见肖瑶年纪轻轻的，又是个漂亮女孩子，便有些不信任的表情。有些人便低声议论纷纷，再加上孩子们不安的哭闹声，场面有些乱。</br> 白纤尘大声道：“大家听着，疫病之所以发生，多是因为人畜死亡后未及时掩埋，任期顺水漂流，不仅污染下游的水源，还会带来疫病的暴发。”</br> “喝了河中、坑中之水，便是喝了泡死尸的水，盛夏酷暑的，不得病才怪！你们自己想想吧！”</br> 立即，人群中便有人呕吐，可能是喝过河水，也可能是被白纤尘的话给恶心得！</br> 肖瑶瞥了白纤尘一眼，“这男人银袍加身、面如冠玉，一辈子锦衣玉食，竟也能说出这等腌臜的话来！”</br> 看着众人，肖瑶面带微笑，语气和缓，带着劝慰，“你们一路背井离乡，炎热酷暑的天，大人受得了，老人孩娃可受不了。往南方逃，不如住下来。等我们控制住了疫情，大家回家也方便不是？”</br> 人群中便有些人犹豫了。</br> 试想，谁愿意抛家舍业的离开故土？房子淹了，可是地还在，祖坟也不等丢啊！若是能有饭吃，不生病，谁愿意顶着毒日头，长途跋涉地往陌生又遥远的南方去？！</br> 肖瑶安抚住了众人，道：“大家稍安勿躁。身子有不舒服的，过来树下，我们给瞧瞧病。嫂索可濼爾說網，看最哆的言清女生爾說”</br> 说着，调皮一笑，“不收诊费哟！”</br> 人群中果然起了躁动。</br> 李大夫笑道：“今天是你们运气好，她可是名满南丰的明城小神医肖瑶啊！”</br> “哄”地一声，众人乱了！</br> 有人便往前挤，“可是松鹤堂小神医？”</br> 此处乃明城地界，有哪个没听过明城小神医肖瑶的大名啊？！</br> 众人便纷纷往前挤，有病没病的都想让瞧瞧，反正也不要诊费！再说了，离得近些，亲眼看看这漂亮的小神医也好啊！</br> 见众人朝前拥挤，汗腥味逼人，白纤尘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br> 指着身边的几个太医，白纤尘大声道：“这边都是京城太医院的太医，平时都是给皇帝、贵妃们瞧病的，医术了得。男人们往这边过来，女人和孩子去小神医那边！”</br> 见众人乱哄哄的开始排队，白纤尘运足了力气，大声道：“若是不守规矩，立即便打出去！”</br> 流民虽多，却还算守规矩，见官府的人在此，心中踏实了许多，规规矩矩的排队等候。</br> 肖瑶给每个大夫发了口罩，众人谢了戴上，开始问诊。</br> 忙活了大半天，果然发现几个身子不适，甚至两个发低烧的。</br> 肖瑶便让隔离了。</br> 病人的亲属们十分害怕，想寸步不离地跟着，恐过了病气；不跟着，又唯恐一个看不见，被官府的人把他们埋了！</br> 肖瑶留了一个大夫和一些药材，领着众人从南门便进了明城，进城时受到了严密的盘查。</br> 众人先到了官府衙门，吴新勇不在。</br> 衙门留守的差役听说朝廷来人，忙恭恭敬敬汇报：“吴知府赈灾去了，一大早就离开了衙门，不知在明城何处。”</br> 肖瑶留下众人，便到了后院。见春花娘俩儿不在，问了佣人，道：“老爷把夫人和小少爷早送回老家去了。”</br> 众人听了，便担心吴新勇弃城逃了。那差役白了脸，道：“今早还在……不如我带你们去找找看！”</br> 众人哪里有功夫找他，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明城的瘟疫情况。若是逃了，自然事后会抓他问罪。</br> 肖瑶和李大夫直奔平安医馆。</br> 张大夫见肖瑶到了，自然十分高兴。知道不是唠嗑的时候，便直接给肖瑶等人说了明城中的瘟疫情况。</br> 首先，病情果然是外来的流民带进来的，已经有人来平安医院瞧过了，多以腹泻、发热为主要表现症状。</br> 李大夫和肖瑶相互看了一眼，心中同时升起了忧虑，莫不是两人担心的霍乱？</br> 水灾过后，尤其是在夏季，最容易出现的传染病便是霍乱！</br> 正说着，便有重病人到了，众人忙一起看视。</br> 病人家属道：“好好的，突然就说肚子疼，吐得厉害、腹泻不止，有低烧。”</br> 霍乱病人大部分无前驱症状，便会突然发生剧烈腹泻，继之呕吐。</br> 肖瑶问：“一天腹泻几次？大便和呕吐物是何种形状？”</br> “腹泻今日已有十几次，大便初为黄色稀便，现在已是淘米水样。”</br> 正说着，病人突然便在担架上大声呕吐起来。</br> 肖瑶皱着眉头，道：“呕吐为喷射性、连续性。胃内食物残渣已呕净，此时已呕出米泔水样。挺重了。”</br> 说着，看了李大夫一眼，“是霍乱无疑了！”给这人快速开了药方，肖瑶道：“张大夫，找担架来。”</br> 说着，众人商讨了，便分了工。</br> 其他太医在街头诊治病人；肖瑶和李大夫诊治重症病人；白纤尘负责给各个治疗所分发药物；其他官员负责安置灾民、施粥建棚、征用民房等杂事；晚上众人在知府衙门碰头，交流一日所见。</br> 诸般商讨完毕，众人便分了手，各自行事去了。</br> 肖瑶带着月照和月华来到柳树胡同，找到赵明义的家。果然，家里仍是只有赵伯一人。</br> 肖瑶说明了来意，赵伯十分痛快，“姑娘深明大义，我一个老头子做不了什么，提供个处所还不是应当的嘛。老爷虽然不在，我做主了，想必老爷也是愿意的！”</br> 于是，肖瑶便在青龙大街和朱雀大街上张贴了告示，身子不适和发烧的病人在街上各治疗点治疗，重症的过来此处和知府衙门瞧病，诊费、药费分文不收。</br> 知府衙门由李大夫带着一个大夫坐诊。</br> 柳树胡同和知府衙门这两处只收重症病人。</br> 太医们上街没多久，吴新勇便知道了消息，赶了过来。</br> 肖瑶很欣慰，这人没跑就行！</br> 吴新勇感激涕零的同时，便组织了壮劳力，听从肖瑶的安排，编织了担架，负责从各个治疗处往柳树胡同和知府衙门抬重症病患！</br> 为了逐一清理、无一漏网，吴新勇还派人挨家挨户敲门，有病人必须过来治疗，重症的直接便抬过来！</br> 众人打着知府衙门、太医院和小神医肖瑶的名头，果然十分好用！</br> 之所以先在明城治疗而不是直奔灾区，而是城中人口集中，一旦爆发，死伤无数。而乡下到底分散，人口不够集中，是以先要控制城市。</br> 当然了，轩辕离在灾区也做了不少防护措施，避免灾民大批拥入明城。</br> 吴新勇已经令四个城门紧闭，来往行人严密盘查。等到了事情严重的时候，干脆直接封城，只许出、不许进！</br> 白纤尘见肖瑶没几天便憔悴了许多，有些心疼，却又不好直说，只得每日命松鹤堂高掌柜送些好的吃食来。</br> 自己在旁边假装忙碌，盯着肖瑶吃完了才走。</br> 肖瑶虽然明白，却假装不知道，也从来没有道过谢，白纤尘反而高兴。</br> 白纤尘也忙得不可开交。</br> 不仅每天负责调配药材和熬制药汤，还要负责给无病的人分发，强迫他们必须喝！</br> 有些人自恃身体强壮，便不愿意天天喝这药汤子，白纤尘便怒斥他们草菅人命，有几次还起了冲突！</br> 更有在舍粥点多吃多占的刁民，吴新勇便让差役把那些不听话的给抓到了牢房，众人才老实了些。</br> 城中的情势逐渐稳定住了，疫情也得到了极大地控制。</br> 肖瑶听白纤尘说药材已经用得差不多了，虽说京城的药还在源源不断地往这边送，不过看来远水解不了近渴。</br> 肖瑶道：“去胡家庄调用吧。”</br> 胡家庄经过了这几年，虽已经成了全国最大的药材生产基地，但是到底种植面积有限、生产能力也不高，不管是草药的数量还是成药的数量，都不能和白家比。</br> 所以，白家一时供应不上，胡家庄可以补缺。但是，主要供应还得靠白家从全国往北地集中。</br> 白纤尘自然知道这一点，朝廷也知道。所以，随着灾区病患越来越多，多地的药材都正在往北方水患地区集中。</br> 大批药材没到之前，治疗的要紧关头，却不能断了药。一来病人离不开药，二来也靠充足的药材稳定人心。</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