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君真的好舍不得妈妈,舍不得……舍不得你们,我害怕我死后,你们会伤心,我不想……不想这么……自私,我真的……不想死,我还有还有……牵挂的人,我真的不想让爱我的人伤心。”君君的声音十分沙哑,柯拉也停止了哭声,她抬头诧异的看向君君,包括我和angle,君君真的很懂事,我们很难想象,这些话会从她的嘴中说出来,并且一字一句,烙在我们的心窝。
鲜血从君君的鼻子中流出,我慌忙的去擦,可是越擦越多,随后鲜血又从她的眼角流出。
“不要!不要啊!君君……”柯拉的失控大哭,让我们的心都揪起来,随后我们听到她的哭腔,“当一个人身体里的血仅剩不多时,会从出血,大量的出血,然后死亡。”
宛如一道雷电将我劈开,我木讷的看着君君,僵在半空的手无力垂下,泪水止不住的流出。
我搂住了angle,她将头低了下来,长长的头发遮住她的脸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搂住她颤抖的肩膀。
“姐姐们……你们说我,我像只小猪……那你们可不可以……唱……唱猪之歌……给,给我听。”
我们只顾着点头,却没有人起调,不是不想唱,而是声音堵在喉咙中发不出来。
真的是大量出血,先是鼻子出血,然后是眼睛,紧接着是耳朵,就连嘴巴都有了一些血丝,随后她开始全身抽搐起来,我们不敢触碰她,她像极了瓷娃娃,一触碰就会碎。
她用最期待的目光看着我们,柯拉唱了起来,抽泣加哽咽声将这支歌唱的完全不在调上,随后我和angle紧跟上。
“猪头猪脑猪身猪尾巴,从来不挑食的乖娃娃,每天睡到日晒三杆后,从不刷牙从不打架。”
我们流着眼泪,哽咽着声音,唱着这首充满活力的歌,不知道唱到什么时候,我们也不知道君君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当我们唱完整首歌的时候,她已经含着笑容睡着了,笑容看起来很满足却带着浓浓的哀伤。
君君的妈妈消失不见了,我们不知道去了哪里,一整夜我们都在陪着君君,至始至终都没有敢触碰到她的身体,因为我们畏惧那种逐渐冷却的体温,那是一种我们无法忍受从身体的最深处传来的冰冷,一丝一丝侵蚀着人的心头。
火葬君君的那天,下起了一场大雨。
雨珠饱含了太多的悲伤洒落在大地的每个角落,停止生命,它也在遗憾这个女孩的离世吗?用它最痛苦的心情冲洗君君的墓碑。
我们撑着黑色的伞,静静的站在高高的墓碑前,照片上的君君虽然苍白着一张稚气的脸,嘴角却带着淡淡的微笑,眉间也是我们从未见过的精神。她再也不能红着一张幼嫩的脸说我们自私,不能再笑着说我们像什么动物,不会再听到我们为她唱猪之歌。
死是什么?一个你很在乎的人,熟悉的人,会随着岁月的流逝,慢慢消失在你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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