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看着好戏也为自己今后的境况感到担忧,分明一个任人玩弄的主儿,今个儿怎的如此瘆人了。
“大小姐,还是饶了这婆子吧。”一直沉默看戏的木槿终于发话了。木槿是真心对燕初浔好的,就怕燕初浔这一闹被郑氏记了去,闻言,苏青露出了个意味不明的笑容,让人觉着高深莫测言道:“罢了,今儿木槿替你求情,我便饶了你。若是你胆敢再犯那下场定比这还惨。”
“谢大小姐宽宏大量,奴婢奴婢这就做事去!”说着对着苏青磕了几个头然后马上去收拾院子,苏青掷地有声地说道:“靖国公府不养吃闲饭的人,要是谁只拿工钱不做事,就一定得付出相应的代价,当然,谁要是做得好也能得到相应的奖赏。”
“是。”众人齐声道。“那就快去干活吧。”苏青悠悠道。众人很快散去,素兮、木槿跟着苏青回了卧房。看完这一系列闹剧的秋兰不以为然的嘀咕道:“不就是变得能说会道了些嘛,从小就是那卑贱模样还能变成什么样子。”说着愤愤的离开。
然而,在暗中窥探这场闹剧的可不止秋兰一个,清澈似泉的声音响起:“啧!不是说病入膏肓了嘛。”茂密的绿叶中隐约能瞧见一抹纯白,那是一件精致的白衣,细致的纹理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可被绿叶遮掩了,莹白如玉的修指拔着翠叶,一双瞳眸好似天边的皎弦月清冷中透着玩味,这一身豪门公子装束生瑰姿禀逸犹胜谪仙的主儿便是多少元亓闺中女子魂牵梦萦的温锦逸。不过这向来倜傥不羁的温锦逸方才的声音却是女儿家才拥有的,这其中缘由嘛,只有“他”知道。温锦逸倚靠树丫合了墨眸,放心酣睡,仿佛并不担心被发现。
走进卧房,苏青坐上主位,黑曜石般的眸子透出一股坚定,她想玩,她要玩,即便不是她的身体她也不甘居于人后,任人践踏。既然来了,就要把燕初浔的人生演绎得极致精彩。
素兮依旧在为自家小姐不会再被欺负而高兴,而木槿却是冷汗涔涔看着眼前侍奉多年的人,她隐约觉着她不是她家小姐而是一个披着自家小姐皮囊的恐怖的人,她若是没保护好小姐那是她的失职,也是对夫人的失信。她不敢猜度,怕结果是她不能接受的。
苏青面瘫似的淡漠一直挂在脸上不曾褪去,平缓的说道:“这院子为何名唤槿秋?”苏青喜欢留意细枝末节的事儿,而且不搞清楚也憋得心痒痒。
素兮不知缘由也没答话,只是疑惑的望着苏青。
而木槿却沉稳的说道:“奴婢与秋兰自小被夫人所收养,槿秋苑之名便是因奴婢二人所取。夫人之意是想让奴婢二人忠心于小姐,陪伴小姐不离不弃。”
苏青从木槿的言语中听出了木槿对林氏的敬重,且仔细一想木槿倒是对燕初浔挺好,木槿为那婆子求情是知道树大招风,不想让“燕初浔”锋芒太露,也会适时维护燕初浔的面子,而对燕初浔不温不热许是不想这么快被摸清底细被除掉便不能再伴燕初浔了。
苏青食指轻敲桌案,已经做好了决定便言:“素兮,你先去门外守着,我有话要和木槿说。”素兮糊里糊涂地应了然后出门去。
木槿眼里满是讶异。
苏青继续道:“不知你二人之心可同这院名不曾改过?”木槿的小脸五味杂陈说道:“奴婢之心不曾变过,秋兰……”即便大小姐不一样了,但她曾经是如此偏爱秋兰,木槿还是犹豫地望了苏青一眼。
苏青自然懂得她的顾虑,仅是答道:“我信你。”简洁的言语彻底撤下了木槿心中的防线,泫然欲泣道:“大小姐可曾记得夫人仙逝时让你将院子的名儿改了?那是夫人知道秋兰心存异心,想让大小姐知道,却碍于郑姨娘,只得用这法子,可大小姐……”
苏青的脑海里闪过一段画面:
昏暗的屋子里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火,细弱的烛火映照着榻上美人苍白虚弱的脸,美人枯瘦的手握着燕初浔,充满不安与恐惧的眸子扫视了一遍燕初浔身后惺惺作态的母女俩,还有她曾经信任的丫头们,最后望向自己的女儿气若游丝道:“浔儿把槿秋苑的名儿改了吧。”而燕初浔却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嚎啕道:“娘亲,不要离开浔儿。”病美人的眸中尽是无奈泪无声的滑落,最后将目光停在自己仍然信任的丫头身上:“槿儿,照顾好浔儿……”年幼的木槿扑向床榻细声呜咽道:“会的,槿儿会听夫人的话照顾好大小姐的。”病美人终于露出了欣慰的眼神,随后撒手人寰……
苏青沉重的合上了眼眸问道:“我母亲真的是郁郁成疾而逝?”木槿一下子跪在地上哭道:“是郑姨娘,是郑姨娘让秋兰下的药,那日被我撞见,而夫人让我躲在床下趁没人的空档出去,不让我透露当日的情况。”木槿曾也疑心为何夫人不让自己说出去,要以那种法子告诉大小姐秋兰的事,那是她懂的宅中险恶,懂得自己女儿的心思。怕木槿的话燕初浔不信,怕公爷不在家,她俩斗不过郑氏。不过,燕初浔却不懂林氏意思。更未曾尊其遗愿将槿秋苑改名。
木槿也几次三番想要告诉燕初浔实情,而燕初浔却被蒙骗以为自己母亲当日那番言语就是因为木槿不尽心所以才说的,故,更是对秋兰言听计从疏远木槿,被秋兰教唆得听不得好赖话的,实在不讨喜。木槿也就将那些话咽进了肚子里。
苏青懂这些利害关系,也没多问冷声道:“你的恩人,我的母亲,我一定会为她报仇的。”苏青的眸子里充满了冰冷,很是瘆人。
木槿一愣虽然高兴大小姐明理儿了,但怕她斗不过郑氏,又慌忙说道:“小姐切莫如此,夫人想让小姐一世平安,这郑姨娘可不好惹。”
苏青嘴角扯起一抹嘲讽道:“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木槿瞧着大小姐的模样心一沉,恢复了镇静问道:“小姐为何会变成这样?”倒不是她看出了什么,而是她觉得眼前这个人是否能信任。
苏青以为自己让木槿起了疑心,忽的心虚起来,随即咬了下舌尖镇定下来,说道:“难道你认为那个任人玩弄、不辨是非的大小姐很好么?”苏青这句话一语双关,但,字面意思却才是她心中所想。
木槿低头道:“奴婢愿一世追随小姐。”木槿估测“燕初浔”是看清郑氏母女,所以一下子脑子也变得明白起来了。
燕初浔和苏青的幼年时期都是笨蛋,而苏青不是,曾经沉重的打击让苏青城府突增。对她好的人她会全心全意对待,但敢动她的人,她也可以变得很单纯只是一门心思想害那个人。而郑氏的行为她看不惯更何况郑氏早晚会对她下手,她自然得先下手为强。
而面对木槿的表现,无非是把看完画面的心情无限放大混淆视听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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