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您都没有碰到过？”赵凯有些吃惊，“您这样的大律师，见多识广，遇到的案子成千上万，怎么会没碰到过？”
章健新笑道：“赵总太看得起我了。这个世界上的法律关系错综复杂，每天都有新的案件出现。我们这一行，是需要不断学习充电的。”
谦虚一句之后，他继续解释道：“你刚才说的这个撤销婚姻之诉，虽然不是一个新鲜玩意儿，但是出现的机会非常小。别说是我了，就算是全余州市的法院，都未必办过类似的案件。”
赵凯觉得很奇怪：“这是为什么呢？”
章健新不愧是专业的大律师，虽然没有做过任何准备，但他对法律的熟悉程度远超常人。他说道：“根据中国法律的规定，撤销婚姻之诉，成立的条件只有一个：那就是被胁迫的婚姻。典型案例有被拐卖的妇女被强迫结婚的、或者在某些地区被抢婚习俗强迫的婚姻……但是在余州这个经济比较发达的东南沿海城市，强迫妇女结婚的案例少之又少，几乎不会发生。”
赵凯听懂了他的意思，问道：“章律师，您的意思是，能被撤销婚姻，只能是强迫妇女结婚的婚姻？”
章健新说：“是的，只有这样一个条件。欺诈、重大误解都不包括在内。”
赵凯嘀咕道：“原来是这样，那这个案子，他们还打个屁啊！”
章健新问：“你没有胁迫过你妻子吗？”
“没有！绝对没有！”赵凯说道，“说实在的，要她和我结婚，她确实不太情愿。可是最后在她妈妈的帮助下，终于说服了她，同意和我去登记了。”
“好的，那你把实际情况从头说一下。包括你妻子是谁，性格、脾气、家庭情况怎么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最后是怎么登记的……总之你说得越详细越好，我能利用的素材也就越多。”章健新说。
“好的。”赵凯说，“我妻子叫做周雨，是余州市精神病院的医生，拥有医学和心理学的双博士学位。她的智商和学识当然没话说，性格脾气也都是很好的。我认识她，是在去年的一次同学聚会上。她的本科同寝室闺蜜刚好是我在法国留学的同学，经过她的介绍，我们就认识了。”
“这个闺蜜叫什么名字？”章健新拿起一张纸，在做着记录。
“她叫俞梦洁。”
“去年具体什么时候？”
“是国庆节的时候，我们同学聚会去唱歌，我记得很清楚。”
章健新在纸上记下了名字和时间，说：“好的，你继续。”
赵凯说：“然后我觉得周雨很漂亮，气质也很好，学历也很出众。我就对她展开了追求。我送了很多东西给她和她妈妈。对了，她从小就是单亲家庭长大，家里只有妈妈一个人。我也不瞒着您，周雨对我的追求一直表现得不冷不淡的，她妈妈倒显得很热情。”
“能拒绝你的追求，这个女孩子也不简单啊……”章健新笑着吐槽了一句。
“谁说不是呢？”赵凯说，“我回国这些年泡过的女孩子，不说上千，几百个是肯定有了。大多数看我有钱有势，都不会拒绝我。就算有些小姑娘比较文艺范儿，我稍微装一下b，也就搞定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像周雨这样难办的！我使尽了浑身解数，她就是不为所动。不过啊，也正是因为这样，她越拒绝，我还越来了兴趣，到了最后，我对别的女孩子都没**了，只想要得到周雨。”
章健新笑了笑：“赵总，你这心态可就不太好了。”
“是啊，可是没办法，人生在世，谁没几个执念呢？”
“你继续说吧，说说登记当天的事。”
“好的。”赵凯说，“在登记的前几天，我送了一些玉石给周雨的妈妈——她一直都有收集玉石的癖好，我也就投其所好的讨好她。那天，她收下了我的石头，表现得十分高兴，就主动对我说，过几天，让我到她家里，把周雨接走，直接去登记结婚！”
“你就这样答应了？”章健新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可能？”赵凯说，“我当时吓了一大跳！我一开始追求周雨，也是想玩玩而已，从来没想过结婚。直到她妈妈这样一说，我才认真考虑结婚这回事。”
“哦？你怎么考虑的？”
“我爸妈一直都希望我成家，给他们生个孙子传宗接代。而且我妈不止一次说过，结婚就要挑贤惠的、学历高的、能带好娃的女孩子，有没有钱、家世如何都不重要，只要能过日子就好。于是我回家一琢磨，周雨不就完全符合我妈的条件吗？何况我这些年也玩腻了，结个婚生个娃也挺好的，这么一想，我就答应了。”
“恩，合情合理。”章健新说，“然后呢？”
“然后我给周雨她妈打了电话，对她说我同意了。登记当天，我就去了她家。那天，周雨果然在家里，看起来似乎和她妈妈吵了一架，脸上还带着眼泪。不过她妈一看到我，就拉着我和周雨出门，直接让我们到了东城区婚姻登记处，登记结婚了。这过程里，周雨根本没表现出任何反对的意思。章律师，我说的都是事实，我一点都没骗您！”
章健新点头道：“我相信你。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哦，对了！”赵凯说，“登记完了之后，我还给了周雨妈妈二十万人民币，这是之前就说好的聘礼。”
“哦？现金支付的吗？”
“是现金，是我从酒店的保险箱提出来的，放在我车子的后备箱里，登记完了就直接给周雨她妈了。”
“我知道了。”章健新在纸上记录下了赵凯刚才说的一切，微微顿了顿，说，“整个事情的经过我都了解了。那么赵总，你现在究竟想要怎么样呢？”
赵凯说：“我现在就是想要和周雨过日子！我要把她带回家见我爸妈，我要让她乖乖做我老婆，给我生娃！就这么简单！”
“这个……我可没办法强迫周雨的行动……”
“这我当然知道啊！”赵凯说，“但是周雨已经请了律师，要打撤销婚姻的官司了。我想，如果等他们到法院起诉了，我就委托您来给我打这个官司，把这个案子处理掉，怎么样？”
章健新笑了：“这当然可以，从你刚才说的内容来看，我认为你的这个案子基本没有问题，周雨要和你撤销婚姻，并没有事实和证据的支持。”
“那太好了！”赵凯乐了，“那么章律师，这个案子，您看律师费怎么算呢？”
章健新说：“赵总，这个案子也不算什么大案，但是您和我的地位都放在这里，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如果不处理你这个案子，我在别的案子上可以赚更多，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
“没错没错！”赵凯说，“这是经济学上的机会成本。我当然明白，您就正常收费，我没意见的。”
“那就十万块吧。”章健新说，“低于这个价格，我也不高兴做了。”
这个价格，其实也在赵凯的预期之内。他微微一笑：“没问题，章律师，那我就拜托您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