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当真把那些话说了出口，于霍霄来说，就是一种伤害。她不愿意伤害他，更不想将她和霍霁的快乐建筑在他的痛苦之上。
她最不愿意伤害的，就是他了。
所以然，她现在唯一做的，似乎，就只有沉默。
即便，这只是一时的逃避洽。
霍霄并不知道她的心中所想，他从国外匆匆赶回来，就是为了见她，为了将自己内心的想法如实地告诉她。
“喃喃……”
他唤着她的名，双眸满溢对她的深情。
乔南瑾抬起头看他，仅仅一眼，她便避开了他的视线钤。
她的唇瓣张了张，到底，只吐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
他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她这句“对不起”有些莫名其妙，然而，此时再见她躲避着他的目光，他的心就倏然往谷底沉。
他终于记起，他这次离开，足够几个月之久。
几个月的时间，足已改变很多事情，包括人和事。
是不是代表着，他和她，与几个月之前，迥然不同了？
这样一想，他就难免慌乱了起来，伸出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心底的莫名恐慌，让他没有注意到自己所使的力度，乔南瑾的柳眉轻微一皱，感觉自己的腕部快要给他给掐碎了。
她尝试着跟他开口。
“霍霄……”
他直直地望着她，似是想要急切地确定她的心。
“喃喃，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是我太过冲动，说出了那样伤害你的话……”
他还想说些什么，没想，一只手骤然覆盖在了他的手上，帮着她挣脱了他的手。
手心的地方一空，他愣了愣神，抬眸望去，在看见面前人时，脸容一凛。
乔南瑾侧过脸，看着挡在她身前的顷长身影，霍霁出现得太过突然，却不得不说，他出现得很及时。
他占有性地把她护在身后，这样的举措，让霍霄的心被倏然揪紧。再细看他的模样，原来的黑发被染成了与他一模一样的棕色，两个人站在一起，竟然一时之间分不出谁是霍霄谁是霍霁。
其实，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已经听说在他离开的空隙，霍霁会代替他以他的身份继续活动在俞城，因此，见到他的模样，他是一点都不吃惊。他吃惊的，是他下意识将乔南瑾护在身后的举动。
那么地自然，那么地理所当然。
他悄然握紧了拳头，看着这个与自己长得似乎没有丝毫区别的男人。
“霍霁。”
男人瞅着他，嘴角慢慢地勾勒起一道向上扬起的弧度。他在笑，笑意却丝毫没有到达眼底。
他的额头渗出了滴滴的细汗，看得出来，是匆忙赶过来的。
“你回来了？”
疑问句，却是肯定的语气。
他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了乔南瑾，本是想阻止两人见面，没想，到底还是阻止不了这样的事情。
他没想过要败给霍霄，即便，在身份上，霍霄仍是乔南瑾的丈夫。
他当着他的面，牵起了乔南瑾的手，把她揽进了自己的怀里，随后，冷然地对上他的眼。
“你回来得正好，我和喃喃有事要告诉你。”
在她的怀里，乔南瑾的身子蓦地一僵，知道他想对霍霄说些什么，忍不住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示意他别说。
她是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她和霍霁的关系，前一刻，霍霄对她真情告白，而她若是在这个时候说了出来，无疑就是甩了霍霄一巴掌，让他难堪。
她不愿意事情变成这样。
可是她的不愿，看在了他的眼里，却成了她不想在这个时候离开霍霄，把他的身份公布出去。
是因为，霍霄是她的丈夫，她的心里有他吗？
他的手不自觉收紧，他不会将她给他，当然，也不打算理会她此刻的不愿。
所以然，他看着霍霄，一字一句说得格外的清楚。
“你离开的这几个月，很多事情都变了，包括喃喃的心。”
他说的这番话，让霍霄的脸丕变。
他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立即便将目光投驻在了乔南瑾的身上，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他灼热的目光射了过来，乔南瑾偏过脸避过。
这一举动，让他的心冷了个彻底。
他的眼底，慢慢地聚拢起了惊天的怒火，拳头是握得更紧了些，就连声音，也充斥着压抑不住的愠怒。
“喃喃，你现在跟霍霁在一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些什么？！你疯了不成？！”
她的睫毛微颤，最后，只能说出三个字。
“对不起。”
“对不起？”
直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她的这一句“对不起”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呵，对不起吗？她觉得对不起他吗？她当真是对不起他啊！才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她就站到了霍霁的身边，他这辈子，最痛恨的霍霁的身边！
手背上的青筋凸现，他强忍着，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怎么？是想要我成全你们么？不可能！我不会成全你们！绝对不可能！”
他想也没想，就拉住了乔南瑾的另一只手，乔南瑾一阵吃痛，霍霁眼色微敛，说什么都不放手让她到霍霄的身边。
这一拉扯，便成了一场拉锯战，他与他都各拉着一只手，为难的，也惟独中间的她罢了。
乔南瑾想让他们放开，可话到嘴边，她却不知道该对谁说才是。
一边，是她不想伤害的人；一边，是她爱的人。
霍霄没有理会吃痛的乔南瑾，只是怒视着霍霁。
“喃喃是我的妻子，霍霁，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争？给我滚回房里去！那才是你应该呆着的地方！”
然，霍霁听见他的话，不怒反笑。
“你以为，现在还是你的天下么？真是太可笑了！”
说着，他干脆以手为刀，劈断了他紧攫着不放开的手，把乔南瑾重新带回自己的怀里，
他低下头，看着乔南瑾被勒得微红的腕部，脸色不禁一沉。
他一边帮她揉着，一边冷冷地开口：
“霍霄，不要以为你就能得意一辈子，你离开的这几个月，足够让你头顶上的这片天变得面目全非了。我不管喃喃是不是你的妻子，她现在爱的人是我，我说了，我要把她从你的身边抢走，就肯定会做到。”
“那么，”他冷笑，“你尽管试试！我倒想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只要我一天不放开手，喃喃都会是我霍霄的妻子，而你，只能一辈子藏在人后，就像过去的二十七年一样！”
闻言，霍霁的脸在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霍霄转眸，望着他怀里的乔南瑾，那眼底的失望，不禁刺痛了她的心。
“你就这么想要到他身边么？那么，对你来说，我霍霄到底算是什么？”
明明是娶了她的人，明明这一次回来，想要好好待她，可怎么都没想到，等待他的，却是这样残酷的一件事。
她背叛了他，投进了霍霁的怀里。
这样的背叛，无疑是致命的，看着这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他第一次，有了这样深沉的恨。
他比他，有着一副健康的身体，甚至如今，还得到了他爱的女人。
乔南瑾看着他的脸，想要开口解释，却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他指出的，都是事实，她根本就没有理由反驳。
突地，霍霄仰头大笑了起来，看着她的目光，满溢透骨的寒意。
他的周身弥漫出萧杀的冷寂，能将空气冻结起来一般，模样十分骇人。
“我不会离婚的，只要我一天不离婚，你就休想摆脱我到他的身边去！就算是死，你也只能是我霍霄的人！”
他的话，如同一个诅咒，揪动了她的心。
霍霄的嘴巴紧抿起，横扫了霍霁一眼，没再说半个字，与他们擦身而过。
乔南瑾下意识地转头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有那么的一瞬间，她觉得霍霄的身影竟是……意外的落寞。
她垂下了眼帘，就算她再怎么不愿意去伤害霍霄，终究，她还是伤害了他。
从她决定要跟霍霁在一起的那一秒开始，这个结果，就已然是注定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