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劈天盖地都是陆氏集团老总陆以慕已婚的消息,尹悠“被结婚”。
杜允文给尹悠打过电话,问:“尹悠,这就是你的选择吗?”
“……”尹悠不知该怎么回答,事实上,那只是媒体凭空杜撰。
“尹悠,我以为我们是有可能的,我已经很努力去争取。”
“允文,你值得更好的女人。”
那头静默片刻,挂了电话。
尹悠没再打过去,也没再做过多的解释,她想断得更彻底。
其实她明白杜允文迟迟放不下她的原因,他是放不下在意大利时的那些痛苦经历。
可她希望他放下,他应该抛掉过去,走得更远。
……
这边,陆以慕一边抓紧时间研究地中海贫血症,一边把媛媛的户口从夏千千的名下转移出来。
现在医院成为了陆以慕的第二办公地点,媛媛不想见他,他就住在媛媛的隔壁病房422。
尹悠刚和杜允文通完话,夏千千的电话就打进来了,尹悠听完之后,快步走进422,问道:“陆以慕,你为什么把孩子的户口转移到你名下?”
“我的女儿在我的名下有什么错?”陆以慕微抬头,揉了揉疲倦的眉头,问道,“尹悠,你来得更好,我有件事要问你。”
“我刚刚研究了地中海贫血症,就算血亲的脐带血也有可能产生排异吧,这件事你打算怎么解决?”
这件事……
尹悠的眸色微暗,心好似被针扎了一下。
“……医生曾提议过做试管婴儿,先在试管中培育出胚胎,再对胚胎进行基因筛选,唯有基因结构和媛媛最接近、排异性最小的那个胚胎才有机会选中。但我……”
陆以慕平静地接道:“你拒绝了,这确实符合你的作风。”
“我的孩子有着**的人格,并不是定做的商品。如果那样做的话,不符合条件的胚胎怎么处置?胚胎也是生命,不符合条件的胚胎被毁掉,和杀人没什么区别。”尹悠哑着声音道。
所以,她决定自己来生。医生说过,血缘越近,基因组合越接近,成功率还是很大的。
陆以慕并没有责备尹悠,只是平静道:“尹悠,我根据媛媛的情况,现在制定了两套方案。一方面,我会成立“媛媛骨髓基金会”,发动所有能发动的人协助张罗、寻找符合条件的骨髓捐献者,高额悬赏。另一方面,你安心养胎,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压力。如果生下来的孩子基因组合和媛媛匹配最好,如果不匹配,我们也能有预备方案。”
这两日之内,陆以慕把地中海综合症研究了个透彻,他现在还在紧急联系关于这方面的国内外专家权威。
“……”尹悠震撼住了,心脏紧缩。
她没想到,陆以慕会为媛媛做这么多的事情。她曾经到底是多少自以为是,竟然会以为陆以慕会嫌弃媛媛一身病。
这时,尹悠突然发现自己的狭隘。
“……陆以慕,谢谢。”她的眸底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还没轮到你谢,那也是我女儿。”话罢,陆以慕又埋首进长篇资料中。
地中海贫血症属于少见病例,资料不多,但陆以慕仍看得很仔细,他现在几乎能把那些资料上每句话背下来。
这两日,他很少说话,没笑过,就是不断地看资料不断地看资料,然后联系人去办事。
尹悠看在眼里,不由攥紧了拳头。
半个钟头后,尹悠再进到422,陆以慕还在看资料,她见他桌上的茶水喝完了,顿了顿,最终还是走过去给他沏了杯新茶。
……
公司高层来找过陆以慕,连陆父都来找过陆以慕,陆父的话很直接:“要是管不过来,你就让你哥进公司帮你,杀虎亲兄弟。”
陆以慕只是似笑非笑地勾起嘴角,淡道:“只要奶奶点头同意。”
这一句话就足够了,陆奶奶虽早就退下来把公司交给嫡孙,但最高决策权仍在她手中,凡上亿的投资项目都需她亲自点头答应。
而陆奶奶,是决不允许私生子进入公司的。
陆父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他还是很怕自己母亲的,要不是禁不住枕边女人的磨,他也不会来医院走这一趟。
当爸的亲自来见儿子,被外人知道还不得笑掉大牙。也不知道他妈是怎么想的,只让儿子当个无实权的股东,却把孙子慢慢扶上了最高决策者的位置。
陆母看到了新闻,见是陆以慕亲口承认的,对象还是尹悠,觉得这事靠点谱,于是给儿子打了一个电话,问结婚的事是不是属实。
陆以慕说是。
陆母就不痛不痒道:“你自己喜欢就好,什么时候约个时间正式见一面?婚礼还没办吧?”
陆以慕说:“再看看吧,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受不了累。”
“那个生病的孩子是怎么回事,如果救不了就别再投入精力进去,免得将来伤心。反正尹悠不是又怀上了吗?”
“我自有打算。”
然后母子俩的对话到此为止。
对陆父陆母来说,外面的家才是真的家。
而陆以慕,不过是件联姻的商品而已。
陆奶奶也和陆以慕通过电话:“悠悠也不容易,早点把人娶回家。她现在肚子里有货,经不起颠簸,婚礼可以晚点办,但结婚证要早点扯,第二个孩子可得有名有份。公司的事你放心,没人敢搞什么幺蛾子,我还没死呢。”
陆以慕静默半晌,然后低哑问道:“奶奶,媛媛是我女儿这件事你是不是早知道?你想尹悠嫁给陆家也是别有目的是不是?”
两端俱都沉默下来,陆以慕是陆奶奶亲手教大的,祖孙俩的情谊非同一般。
陆奶奶叹了口气,“以慕啊,等你和悠悠拿到结婚证,奶奶再和你说吧。你要相信,奶奶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陆家。”
陆奶奶这相当于变相的默认了。
陆以慕不由想起前不久尹悠的问话:“陆以慕,你知道陆奶奶为什么那么想我嫁给你吗?”
原来尹悠早有预感。
所有人都把她当做傻子糊弄。殊不知,她心里亮堂,只是记得别人的一点点好,不愿与人太多计较。
那个傻瓜……
……
陆以慕又把资料看过一遍后,走到媛媛的病房421外,他并没有走进去,只是透过玻璃窗凝视女儿打针的模样。
那是他的女儿,他和尹悠一起创造出来的骨血。她真的很坚强,才这么小不点,打针时却连眉头都没有皱,或许是习惯了。
想着媛媛手臂和大腿上满满的针孔,陆以慕的心不禁隐秘痛起来。
“陆以慕,你还是回公司吧。”尹悠走过来,立在陆以慕旁边,同他一起凝视病房里的媛媛。
“你可以下班之后再过来,没必要全天都耗在这里。媛媛这边我来劝,如果不是我最开始的欺骗和撒谎,可能媛媛现在也不会这么排斥你。”尹悠又道。
陆以慕略一思索,同意了尹悠的建议,他长时间不出现,公司那边已经有流言在扩散,连公司股价都有隐隐下滑之迹。
但在他回公司之前,还得办一件事。
“尹悠,拿上你的身份证,我们去民政局。”
这几天他都忙着研究媛媛的病情,分身乏术,现在也该是时候把这件事提上议程。
“陆以慕,你爱我吗?”尹悠侧首,望向身侧英俊绝伦的男人。
“……”陆以慕负手而立,沉默不语。
“……结婚的事,陆以慕,你不要意气用事。为了孩子而结合的婚姻,注定不可长久。”
婚姻是什么?婚姻是以爱和信任为基础的。
可这两样,恰恰是他们最缺的。
“尹悠,你想让媛媛背上私生女的称呼吗?等她病好了,她去学校,她会受无数人嘲笑。”
“我会带她出国,没有人知道。”
“出国能解决一切吗?你带着两个孩子出国,怎么进行你的事业,不能去工作,你拿什么养活孩子?尹悠,你不是小孩子了,我也绝不允许我的孩子受苦。”
最后一句才是陆以慕的心声,他的孩子,必须在他身边,享受最好的。
尹悠嘴角微微的笑意不禁泄露了苦味,孩子,孩子,他就是为了孩子才想娶她……
“有婚姻孩子就一定会幸福?我幼年时是怎么过的,你幼年时是怎么过的,恐怕没有人比我们自己更清楚,我们幸福了吗?”
陆以慕道:“尹悠,我们两人都曾身处于不幸福的家庭中,我的父母冷漠,你的父亲家暴。我们都明白,一个婚姻可能没办法带给孩子幸福,但正是因为曾经经历过,所以我们明白,不管发生什么,孩子内心都渴望一个健全的家庭。”
确实,如果不是母亲最后跳楼自杀,尹悠会一直对那个人抱有虚拟幻想,幻想着那个人有朝一日改邪归正,成为好父亲。
“尹悠,我不希望我孩子的童年残缺。我会尽我所能成为一名好父亲。媛媛说过,她曾好奇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她希望自己的父亲不是个坏人。说明她也曾对我抱有期待。”
尹悠微抿嘴,她并不知道这件事。
“……”
“尹悠,嫁给我!”陆以慕定定地望向尹悠,那刷漆的黑眸好似一个巨大的黑洞,能把人的魂魄吸去。
在这刹那,尹悠窒息了,没有哪个女人能抵抗这样一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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