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乎没有睡多久,似乎被人移动,被人绑着,胳膊勒得生疼生疼。
像是被一盆凉的刺骨的水泼醒的,刺痛了眼睛,脑子不想醒,身体倒先醒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方黑黑的屋子,还有一些乱七八糟像是刑具的东西。着地方倒是眼熟的很,我也来过很多次,审讯室大抵都是如此。只是如今我的身份不同了而已,现下还是真真正正的做了一次俘虏了。
“古依凉”他一把捏住了我的下巴,还从未有人这样碰过哪里,就算是秦颜峰,也不会用这么大的力道“你做梦也没有想到你会有今天吧,你还是做梦都没有想到会落到我手里,看哪!堂堂的离月兵马大元帅,如今却弄得如此狼狈!”
他一把狠狠的甩了下去,头一天头这么不受控制。
既然都落到他手里了,我也不想多说什么话,反正迟早都是要死的。
这就是他的目的吗?他屈居与北漠人之下就是想找个这样的机会来羞辱我吗?
我突然觉得他好可怜,他真的好可怜。
可怜到我都想用最后一丝力气来嘲笑他。
“你笑什么”
“我笑你好可怜”
他抬手一个耳光扇过来,我没有丝毫防备或者反击的力量。重重的被他甩到了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似乎比我曾经受过的任何伤都疼,或许是因为打在脸上,人的脸面比身上任何一个位置都要来的重要。
不自觉的微微扯了扯嘴角,一股暖暖腥腥的液体顺着流了下来。
“我在可怜,也比一个阶下囚要好得多”
“别忘了你是离月人,你身上流的是离月的血,连杀我都要借北漠的手,你不觉得你自己很窝囊吗?”反正我也要死了,也什么都不怕了。
“离月?我早就已经不是离月人”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还记得当初我在古家军营的时候,古怀明是怎么对我的?如今他女儿落在了我手里,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若不是你把军事部署图给了那个女探子,莫阳城我们会丢吗?”
提起这件事我心里就来气。当初我们都看出了那个探子的身份,我主动要求去除了她。但是孟雷说让他去,倒是没想到他连军事部署图都一起带出去了。不但没有除了她,还连莫阳城都丢得一干二净。
他还来怪古叔叔把他赶出军营。
“什么离月,什么北漠,我不管,我只是想要柔儿而已,若不是因为你,柔儿根本就不用去殇月,根本就不用嫁给那什么太子,更不用为了让你上刑场去死,这一切都是因为你,还有轩辕皓天,还有耶律凌风,我都会一个一个的全讨回来!”
“我告诉你,孟雷,你最好别让我活着离开这里”
“这个你放心,我不会的”他这副嘴脸我想我会记住一辈子的“来人,打!”
我似从来没有这样的经历,就算是上次在殇月的打牢里,也没有人敢这样对过我。就算是在战场上受伤,也从来没有像这样毫无反击之力过。只有任人宰割的感觉。
那鞭子倒不是那么疼,我在战场上曾经受过的伤都比这些重多了。
这些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我只是害怕,真的很害怕。我开始害怕死亡,我不是怕我会怎么痛苦的死去,死对于我来说不过就是去了另一个时空而已。只是我害怕一个人,对未知世界的恐惧,害怕一个人去面对,不知道那边有没有我认识的人?不知道那边的世界是不是也如这边一样。
我不想一个人,真的不想一个人,自从有了秦颜峰我就不想一个人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了秦颜峰,想到了他说的话。
我秦颜峰没什么本事却娶到了天底下最有本事的女人。
离月那么多男人,要你一个女人去保什么家,卫什么国。
从今以后,只有有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无论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只要你想到我,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秦颜峰,我现在想你了,我现在真的好想你。
不知道是过了多久,他们像是停下了。没有哪一种一鞭一鞭重合的血痕的感觉的,没有**生生撕裂的感觉了,只有血流过伤口处溅的生疼生疼。
脸上的水,已分不清是汗水还是刚刚泼上来的水,嘴里还有血的味道。
这种感觉倒是让我想起了很小的时候杀豹子的经历。
那时候也是这样,也是受过这样的伤,不一样的是多了眼角的一道深深的痕迹。不一样的是那时候单纯的心只是为了救人,也许就是因为那一次让我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古依凉”听着孟雷的声音靠了过来“不,现在应该叫你司徒昭雪了吧,我知道你骨头硬,但有一样东西比你的骨头更硬”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怕他不会让我死“你知道北漠抓到女俘虏之后一般会怎么做吗?”
他的手一寸一寸摸上了我的脸颊,对,是摸,不是掐。
我瞬时明白他想做什么,可是我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为什么我不能是个男人,没有一个时刻像现在这样让我如此讨厌自己还是个女人。
我感觉得到,他的手从我的脸上慢慢的移到了我的脖子,一寸一寸的往下。顿时感到无比的恶心,比千万只虫咬还恶心,可是我无能为力,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我好恨,真的好恨。
秦颜峰,你在哪里?我真的需要你,秦颜峰,你在哪里?
我闭上了眼睛,我明明知道秦颜峰不可能出现在这里,可是我还是想见到他,拼命的想见到他。秦颜峰,,没有一个时刻让我像现在一样这么想你。
“我倒要看看,司徒家的脾气到底是有多傲,连离月太子都无福消受的东西到底有多珍贵!”他几乎是贴在我的耳朵说出这句话的。
我突然好想他一刀杀了我。
感觉我一股力量扯开了我的衣衫,连着带血的血痕也一起扯开了,半只肩膀都疼得麻木。我也不想说什么,反正已是阶下囚,反正也是要死的人,什么都无所谓了。就算我不愿意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真的好想,真的好想见一见秦颜峰,秦颜峰。
一股凉意在脖子和肩膀之间来回游走,疼酥酥的。
“古依凉,没想到你常年生活在战场上,这女人的味道倒还是一点都没有变”他捏住了我的肩膀“你不会还想着有人会来就你吧,为了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我在告诉你一个秘密,你知道你今天为什么会落在我手里吗?你身边的那个秦颜峰,根本就不是什么秦玉武的儿子,而是我们的主帅耶律凌风!”
“不会的,不会的。。。。。”他的话一字一句的落在了我的耳朵里。
我只知道我没有听见,我只知道我不相信,我只知道他是骗我的。
秦颜峰就是秦颜峰,耶律凌风是耶律凌风,他们不是同一个人,不是的,不是的。
就算秦颜峰有问题,他怎么可能是耶律凌风呢?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信不信是你的事,反正我是已经告诉过你了”
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有了,脑子里全都是他刚刚那番话,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许就是他在骗我的,对,一定是他在骗我,秦颜峰那么干净怎么可能是耶律凌风。
突然感觉帐外冲进来一阵力量,直径冲开了站在我面前的孟雷,甚至冲开了我的绳子。我此刻一点力气都没有,绳子突然断了,我只能顺势掉了下去,可是却落到了一个温暖的地方。这个味道好熟悉,是秦颜峰,是秦颜峰的味道。
我不会错的,一定是他的味道,他真的来救我了,他真的没有骗我。
“娘子,娘子,我来晚了,对不起,别怕,我带你回家”
是他的声音,真的是他的声音,原来我还可以在见到他,我还可以在听到他的声音。
“秦颜峰,真的是你,原来你真的没有骗我,只要我一想到你,你就会出现的”
我像是什么说话的力气了,只能安静的待在他的怀里。
恍惚中,好像听到了说话的声音。
“连本帅都不敢碰她,你找死!本帅警告你孟雷,这里不是古家军营,整个北漠军营都是本帅在做主,你多次不听军令,贸然行动,本帅十分有理由可以要了你的命,你最好祈求她没事,否则本帅马上送你去见司徒展天,让他好好教教你,该怎么听主子的话”
这不是秦颜峰该有的锐气,也许是我在做梦吧。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充满了花香的味道。
我就知道,只要我粘上秦颜峰的味道。我的梦里就一定会有这种味道,飘飘然然的绕在心间,让人看不透摸不着,却又狠不下心离开。
身上软绵绵的,湿热热的,这种暖流好像在全是血管里游荡。
在梦里又添了一层湿漉漉的温暖。
好像有那么一种力量,我也说不清是什么力量,很温暖,但是强大的令人不可抗拒。牵引着我身上每一处有裂纹的地方合并起来。这梦里倒是没什么疼痛,只是舒服的不想让人睁开眼睛,不想让人让意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