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沙刺破残阳发卷着霜,银枪嗜血还怕一曲冷箫幽凉。金戈铁马呼啸沧桑,断壁残垣依然是我国土泱泱,谁知道身上的伤,泛黄中淡忘了悲伤,把酒问月徒增了一抹惆怅。血染征袍踏破红尘万丈好想回到你身旁,戎马关山锦灯千丈却想着你在何方,漠北风雪泪眼凝霜一世不变的守望,等不到你说的南国飞香,我想协风伴雪走进你梦乡。
汉时阳关空守秦时明月亮,万里长征好想一曲折柳故乡。将军功成白骨尽亡,千秋万代是谁告诉我要忘,谁知道远方心上,长夜中独自熬过了伤,梦里在一起梦一回潇湘。天上人间数着花落几遍想起最初的模样,谁国蒹葭伊人沉香永远都留在心上,血色黄昏银枪是伤染遍每一寸天堂,哪里有你说的千年守望,催梅折枝不变故留香,这一世战场情伤,谁不该留下悲伤。
楔子:
“圣旨到——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着靖国将军司徒展天即日回殇月,钦此!”
我躲在角落里听着这个长长的声音,看着这个声音长的托到了父亲的眼角。把父亲眼角深深的褶子都震得一闪一闪。
这段时间来,已经是第十二个这样的钦差,第十二个这样圣旨了。而他会不会也会成为第十二个死在父亲银枪之下的人。我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杀了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父亲这么不愿意回去,殇月……,是我一直在梦里才能见到的一座城。
常常听到程叔叔提起它,殇月。屋顶上都是黄色的琉璃瓦,不似我们这里时常都住的是帐篷。街道很宽,也不似我们这里时常都要随军走上泥泞的小路。还有很舒适的马车,不似我最好的也只能跟随运粮草的车走。最好的可以一觉睡到天亮,不用半夜时常被刀刀枪枪的声音吵醒,也很少见到流血与死人。这些都是只有在梦里才能见到的。
殇月城那么好,父亲为什么不愿意回去呢?
在我的映像中,父亲很少受伤,也很少打败仗。
可是就在几个月前,似乎是发生了一件很大的事情。那一仗,回来的人只有父亲的贴身随从,母亲不顾大家的劝阻,只身前往鲜血淋漓的战场把父亲背了回来。我从未见过那样的父亲,紧闭着眼角,面上附着一成死灰。和我平日里见到的尸体没有什么两样。突然之间,有了从未有过的心慌。若父亲再也睁不开眼睛,是不是就永远也看不到他了。
平日里让人望而生畏的父亲,竟然变成了这样。
营里所有人都以为父亲死了,只有母亲那么多天守在父亲的床前,无微不至的照顾着父亲。后来父亲终于醒了,营里所有人都当做奇迹庆祝了一番。父亲连续修养了好几个月才能下床走路,才能慢慢的又握起银枪。
后来,就来了这些圣旨。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在我身边的古叔叔突然和父亲起了争执。所有的人都开始说起古叔叔来,父亲最后甚至把古叔叔关了起来。
一直到着第十二个圣旨。
看着父亲眼角暴起的青筋,手里紧握的银枪。我闭上了眼睛,不忍心看到血在溅上母亲的衣领。可是等了好久,也没有听到那一如既往枪与肉的摩擦的声音。难道是父亲改变主意了。慢慢睁开眼,看到母亲的手附在了父亲拿枪的手背上,静静的看着父亲,什么话都没有说。父亲也没有说话,看着母亲的眼睛静静的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清楚的看到了母亲眼里的泪。
我从未见过母亲流泪,就算是父亲千疮百孔的被背回来的时候。那种眼神我也从未见过,只是看了心里很难受,很想哭。
“臣司徒展天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亲最终还是接下了这道旨。
这就意味着我可以回殇月了吗?
这应该是一个值得高兴的事情,可是为什么所有人的眼里都看不出任何喜悦呢?
那晚,路过父亲的帐篷,看着父亲把母亲搂在怀里。我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把母亲抱得那样紧。母亲眼里的泪染透了父亲胸口上的疤痕,父亲闭着眼睛,似乎什么话都说不出,但又很想说些什么。
“对不起,我没能如当初的承诺一般,让你幸福,反而让你整天过着男人的日子,整天都担惊受怕,奈何,七尺之躯,早已许国,在难许卿,君儿”
听不懂父亲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看得出父亲的痛苦。
“没有,只要我能每天远远的看着你,就觉得很幸福。也许这一切都是命”
父亲像是要把母亲融入心里一般。我也说不清楚当时看着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咸咸的,涩涩的,像是眼泪流在心里的味道。
父亲终究还是没有带我回殇月。
那个晚上,也许我此生都不会忘记。
父亲把我带到了关古叔叔的帐篷里,只有我们三个人。
父亲单膝跪在我的面前,摸着我的头发,第一次感觉父亲也如母亲般温暖。父亲的手好扎人,硬硬的。他递给我一方丝帕。
“昭雪,你知道程叔叔为什么要取这个名字吗?”我摇了摇头“朗朗乾坤,可昭日月,愿我离月江山百年国耻得以昭雪。你在军中出生,从小就受尽磨难,历经了常人所没有经历的痛苦。是父亲对不起你,父亲如今要走了,可父亲不能带你回去,这个天下知道有你的人不多,你要时刻都记住,你的身上流的是我司徒展天的血。父亲把这把银枪留给你,即使我司徒家只剩下一个女儿,也不能让北漠进犯分毫!”
我接下父亲手上的丝帕,摸了摸躺在地上的银枪,似懂非懂的听着父亲的话。
父亲和古叔叔说了好多。甚至都哭着给古叔叔跪下了。
那一夜我看见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泪水。
父亲终究还是走了,带着母亲和十一位部下回到了殇月,把我和古叔叔留在了这里。
这一走,我竟然都没有再见过他一次。他就变成了我的司徒伯伯,我的父亲就变成了古叔叔,我就变成了古依凉。
那一年,我五岁。
殇月,还是回去过的。只是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母亲也还是见到过的,甚至也见到了我传说中的哥哥。只不过,我见到他们的地方比较特殊,它的名字叫做刑场!
记忆中都是母亲和哥哥淋漓的鲜血。那些红色的一片早已把想象中殇月的美好冲得一干二净。已记不清我是怎么去的刑场,也忘记了一些迷迷糊糊稚嫩的语言。母亲的血让父亲临行时候的的一字一句深深的刻在了脑子里,时时刻刻都提醒着我,我身体里流的是司徒家的血,要完成父亲没有完成的事!
在接下来的这些年月里,除了练枪法就是看兵书。古叔叔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呼吸过黄沙裹面的空气,穿过鲜血淋漓的战袍,睡过泥泞满地的运粮路。在死人堆里插过军旗,在敌营里埋过**,男人在战场上能做的一切,我都能做。男人不能做的一切,我也能做,没有别的原因,就因为我的名字叫司徒昭雪。
七岁那年,杀了第一个北漠人。
十岁那年,杀了第一个北漠将军。
十五岁那年,第一次夺回了属于离月的城。
已数不清曾经有过多少次伤痕,流过多少次血,二十多年的军旅生涯告诉我我不能输。
胜胜败败一路打到了庆阳。
二十多年的拼尽全力的努力,其实心中早已经明了。小小离月根本就不是北漠的对手。能在爹爹手里和我手里坚持下这么多年,已然是不简单了。亡国只是迟早的事,战死沙场也是迟早的事。我却没想到迟早的这个早对古叔叔来说来得这么早。也许这也不算早,也许我们都要留在庆阳这个地方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听着城外一阵一阵攻城的声音,心里倒不觉得慌乱。只是父亲临走时的那一番话越来越清晰,母亲的血越来越艳丽,也许这才是我命中注定的结局。紧握父亲的银枪,直径冲下了城门,捞起了还未落地的帅旗,不知是谁射了下来。
银枪嗜血,已分不清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二十几年从未散下的发丝,被一只长箭射得飘飘洒洒。黄沙卷着一阵血腥味一浪一浪的扑鼻,把庆阳的城侵蚀体无完肤。只是还尚存一丝气息能把牌匾挂上。
杀了多少人我已记不清了,最后是北漠收兵了。
他们收兵了,就意味着我们胜利了吗?
事情怕是远远没有这么简单。
坐在军帐里听着下属回报的消息。这个位置本应该是古叔叔的,但是古叔叔似乎连尸首都找不到了。也就是说,朝廷还未指派元帅来之前,军中现在我最大。这一仗,几乎全军覆没,若北漠继续打下去,我们这些人都得给庆阳城陪葬。我实在是想不通北漠到底有什么理由收兵,放着大好的机会不要。
“将军,北漠大军已全线撤退!”
“什么?”我惊讶得站了起来“撤退了!不可能!”
我绝不会相信野心如狼的北漠会就这样放弃唾手可得的庆阳。
“属下已经全面打探过,对方主帅耶律凌风已率大军全线撤退,属下以项上人头担保此情报绝无虚假”
耶律凌风?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
不管耶律凌风是谁,可以肯定的是北漠的退兵绝对不会那么简单。所以我们一定不能松懈,正好乘这个机会,恢复军力!管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挡不过掩不了,也最多只是一死。我古依凉怕什么!
“传令下去,戒严!若有动静,立刻回报”
“是”
“圣旨到——”
一阵长长的声音,这声音让我的思绪差点就回到了二十年前。父亲就是被这阵长长的声音带回了殇月,再也没有回来过。
圣旨?如今边关战事吃紧,这时候怎么会来什么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长年累月的战争令我离月百姓流离失所,更令国库空虚,耗费国力。为此,朕体恤百姓,与北漠签订停战条约,特令兵马大元帅古从武率军队即日回城,参加太子大婚,钦此!”
回城!这个城指的是殇月吗?
太子大婚?如今战火纷飞,边境战士死伤无数,他轩辕皇家竟然还办喜事。
我跪在圣旨面前,如今这个样子,不管北漠是何意图,真正的是要回去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现在放手庆阳,来日丢得可不会只有这一座城了。
“臣女古依凉代父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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