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歌!你这般轻浮哪有女儿家该有的姿态,怨不得舅舅不心仪你!”一个约莫三岁的小男孩挣脱夏歌的魔爪,奔至五米开外怒声说道。
仔细一瞧,男孩的眉眼与未初有三分相似,此时一脸正色的模样令人发笑。
夏歌怪笑着逼近男孩,男孩不停闪躲以拉开与夏歌的距离。“一笑,快到舅母怀里来。嘿嘿,今天你舅舅出去办事了,乔天带着拂儿去游山玩水了,连你的美人娘也午睡了,你逃哪去?”
一笑干脆提起轻功向远处跃去,仿佛夏歌是洪水猛兽般。
“还跑,你的轻功能比得过你舅母我?”夏歌脚尖一点,也向远处追去。
不一会儿......夏歌拎着一笑的后领,脸上得意地笑着。
脚不着地的一笑苦着脸,声音稚嫩,说出的话却俨然一个大人模样。“小爷今天认栽!说,你有什么阴谋。”
夏歌满意地搂着一笑坐在摇椅上,捏着一笑的脸蛋。这细皮嫩肉的,啧啧!“舅母就喜欢你这孩子的聪明,舅母追了你半天也值得了......”
一笑不耐烦地打断夏歌的长篇大论,“你还说不说了,真不知道世上怎会有你这样的女子。舅舅不曾娶你,总以我舅母自居也不害臊!”
夏歌也不恼,笑嘻嘻地说,“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过你怎样?”
“以后都不纠缠我?”一笑十分怀疑,夏歌真的舍得放过他,不会整天抱他亲他?如果真是这样,答应一件事又如何!
“嗯哼!只要你能劝你的美人娘出去走走,她上次去你外公那已经是一年前了,再闷下去变成野人怎么办!”说到这里,夏歌使劲揉着一笑的脸。后者却紧着眉头,似乎在想着事情。
“怕是你想出去玩了吧!不过这件事我应下了,你以后没事离我远些。”一笑嫌弃地推了夏歌一把,真不知这女子怎么就惹得玉树临风的未迟喜欢了。面上不理睬她,背地里却嘱咐他不能欺负她。
“一笑,来给舅母亲一个。”夏歌把怀里的一笑搂得更紧,凑着脑袋靠上去。小孩子就是好骗,离他远些还有什么乐趣可寻呢!
转头躲开,挣开夏歌禁锢的一瞬间利落跑开,风中飘来一笑愤怒的话音,“食言之人,夏歌你真乃小人!”
夏歌咯咯笑了起来,真是有趣的孩子。深呼吸一口伴着桃花香的空气,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一笑都长这么大了。
未初还是不肯原谅千里良,但是一笑总该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每次一笑想问,却怕未初伤心哽着不问的样子让夏歌一阵心酸。唉,希望未初能理解她的苦心吧。
“夏歌,又在傻笑些什么。”夏歌转头,对着来人一笑。“未初,我跟你商量个事。”
两人坐在湖边,夏歌晃悠着脚轻点湖面。未初抱膝坐在旁边,“什么事?”
“三年了,让一笑去见他一面吧。”
未初撇开头,脸上笑意尽褪,“不需要!”
夏歌扳过未初身子,无奈劝道,“未初!我知道你恨他怨他,可是一笑有多想知道自己父亲是谁你难道不知道吗?”
未初起身,走了几步忽然停下,声音清冷。“不用再说了,一笑的父亲已经死了。”
每次提起这事未初总是这副反应,夏歌深吸一口气,冲着那道倩影喊道,“三年来你不是一直在等,就算你嘴上不说,当真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还有,一笑泯恩愁,他不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爱恨情愁!未初,你不是敢爱敢恨的吗,为何终日躲在这深山野林!”
回应她的是未初急促逃离的脚步声和树间偶尔传来的鸟鸣。
......
“无勾,还是没有她和孩儿的消息?”千里良从未感到如此疲惫,就连谋这天下也没有过的疲惫。三年里私下派了多少密探,没有一个能带回一丝关于未初的消息。从慌乱到愤怒,看着希望一点一点破灭,失望却不肯绝望。
“回主子,没有。”按理说一个大活人带着孩子,怎么也不可能一点痕迹也没有。无勾担心的是,天下之大,若是隐蔽在别国了就难找了。现在是不可能大张旗鼓去找的,被有心人知道了千里良这个弱点,利用要挟,不仅会功成败垂,密谋之事正到紧要关头,千里良要是不理智更将危在旦夕。
千里良目光透过雕花木窗的间隙看着院落,花开花谢了几载,她还不肯回来吗?声音不经意沾染了一丝无力的寂寥,“没有她,这一切倒是为何?连十五都......”
无勾破天荒头一次打断了千里良的话,许是无法相信即使面对千军万马亦不曾皱眉的主子,竟被个女子和至亲手足纠缠得如此颓败。果然情爱是世间无药可解的毒,蚀人心魂。而血浓于水的亲情也是无法逃脱的劫。“主子不可灰心,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十五皇子会理解主子苦心的。”
茫然回头望着无勾,“是吗,那她呢?”无声一笑,苦涩开口,似自言。“可还愿回来......”
三年,终于撑不住思念成疾了吧。无勾再三思量,终究还是决定说出来。可能又是一场空,也好过看主子未战便溃不成军。“主子,南阳国和七夜城接界处有一处峡谷,曾有人看过七夜少主出没......”
话音未落,衣袂翻飞,千里良已消失在书房内。
不管是真是假,只要有零星半点的消息,他都不厌其烦地去找,每次总拖着失望的身影而归。而这一次,他还会去。
“未初,求你别再躲了。”千里良呢喃一声,一夹马腹,绝尘而去。
无勾面上一贯清冷,牵过马匹不远不近跟着前面飞奔的一袭黑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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