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良步步逼近床边,未初害怕地后退。直到后背抵着墙壁,退无可退。“你肚子里的种是义王的还是本王的?”
未初怒极反笑,“是谁的与你何干!”千里良的眸里如一潭死水,盯在未初身上带着寒意。未初都能感觉自己如身在冰窟,冷得心打颤。
千里良的话毫无感情,似锐利的刀子一刀刀剜着未初的心。“是义王的那你只能带着肚子里的种去死了。”
未初不想怨天尤人,或者自己命该绝。闭上眼睛再睁开,已不带任何情绪。“良王请自便。”
千里良看到了未初眼中的决绝,那淡淡的眼神望进了他心里。如千年寒冰被凿穿了个洞。
在未初认命地闭眼等着他结束自己生命之时,千里良感觉胸腔中有股怒火直冲脑门。“你想死,本王偏不让你如愿!背叛本王的下场会让你生不如死。”闻言未初长长的睫毛抖动了一下。
直到千里良离开,仍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哀,莫过于心死。未初甚至希望还有什么折磨都一并来得猛烈些。等历完人间的九九八十一难再世为人时,未初许愿不要再遇上千里良。
天已破晓,一夜无眠。
“小姐,你这样身子如何受得了?”然而无论拂儿说什么,未初都不作回应。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大抵是中午时分,南阳义带着楚怜过来。只把拂儿喊了出去,自个儿沉默坐在桌子旁。
楚怜惊叹,未初病中带着的韵味是她从不曾有过的。不尽柔弱,又透着一股绝望。如同黄泉路旁的彼岸花,妖艳美丽却带着死亡气息。
“姑娘,人生短短不过数十年,有何执念最终都是一座孤坟。不如笑看这人间,也不枉世间一遭了。楚怜听王爷说姑娘怀有身孕,熬了盅鸡汤,了表心意。姑娘为着孩儿着想,多少喝点吧。”楚怜舀了一勺汤送至未初嘴边,未初却是一动不动。楚怜无助地望着南阳义,低低唤了一声,“爷。”
南阳义接过楚怜手中的碗,对着一根木头似的未初,很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感觉。“你怎么一点不知爱惜自己的身子!”楚怜听着南阳义的话,似是责怪实则溺爱。默默起身退到一旁将位子让给南阳义。
看着南阳义哄着骗着,甚至一口咬在未初脖子上让她吃痛开口喝下那汤,楚怜觉得手微微在颤抖。
一碗汤见底,大功告成让南阳义心情大好,连眉稍都带着些笑意。“好了,你且先歇着,我先回府。大婚之前还是少些见面为好,坏了规矩可不好!”说到大婚南阳义更是愉悦,那笑脸晃花了楚怜的眼。
日子再慢腾腾也还是会过,未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似乎听不到也看不到周围。拂儿担忧却也无可奈何,幸好未初还愿吃些东西的。
若是按王妃之礼迎娶,该有许多繁文褥节。南阳义又不愿委屈了未初,每样东西都是细细准备妥当,婚庆之事无论大小都一一过问亲力亲为。
是夜,月如勾。未初看着手中的书,那失魂的模样也不知是否看进了。活像一具失了魂魄的躯壳。
千里良那夜离开之后便接到京中密报,驰里皇遇刺命其火速回京调查,擒住贼人。等他处理完这件事再赶回南阳,却是听到南阳王不日便要迎娶她的消息。
直奔未初的宅子,不论如何,她的命只能捏在他的手里!
当千里良出现在未初面前,未初也只是抬头望了一眼。目光飘渺不作停留便转回手中的书上。千里良皱眉,才几日光景怎么变得这般颓败。罢了,先带回去再说。
“跟本王走。”拉过未初,未初的脸色骤然疼得煞白,虽说用了些力道但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惊得千里良急忙松了手,“你怎么了?”
未初也不知道如何会这样,手臂在千里良捉住的时候像是被铁链实实锁住,扣进骨头里。疼得她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倒在了千里良怀里。
千里良修长的手指搭在未初的脉搏,脉象杂乱无章,是中毒之兆!抱起未初轻轻放在床上,“你中毒了,我去找大夫。”
未初静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只得生生受住那一波比一波更烈的痛楚,却怎么也晕不过去。连眼睛也闭不上。
千里良用轻功带回一个大夫,大夫着地的时候脚一软摔在了地上。被老鹰捉小鸡似的带回来,心有余悸吓得不知如何反应了。
未初额际的冷汗直冒,喉咙也被那疼痛噎住说不出话,感觉胳膊的被人生生扯开,快要断出来时又愈合上再重新扯开,嗜骨之痛如此反复。似乎都能听到皮肉撕裂的声音,看到那淋漓的血肉和透出的森森白骨。浑身更是没有一丝力气挣扎。云鬓散落,显得狼狈不堪。
千里良只得揪起大夫衣领,拖到床边。“看看她的毒可有办法解。若是解不了,留你也无用。”那大夫这才反应过来,身家性命被威胁时人爆发的潜能是强大的。
一番望闻听切下来,大夫垂头丧气。“这,这姑娘的毒极其霸道古怪,在下才疏学浅,连是何毒都断不出来实在解不了。”千里良冷哼一声,“既是庸医,留着也是害人。”
大夫又瘫倒在地上,连声求饶。在千里良准备手起刀落的时候,大夫想起了一个人。“公子且慢!在下虽不才无法医治这位姑娘,但有一个人定然有办法。”
“何人?”千里良的声音里没有起伏,连要杀人都是从容不迫的淡然。
大夫捡回一条命,顾不得擦额头的汗。“七夜城少主,若是他便有可能解了这姑娘的毒。”
传言七夜城少主文才武略,使毒解毒更是一绝。
“你回去吧。”大夫鬼门关前走了一遭,连忙跑了出去。
未初房里的响声惊醒了拂儿,过来一看。未初白得像宣纸的脸,而且还有良王!扑到未初身边手正欲捉上未初胳膊,千里良一把扯开拂儿。“不想她死就别碰她。”虽然不知中的是何毒,但刚才自己只是拉了她胳膊一下便成了这样。在没弄清楚中的毒之前,凡事小心为妙。
拂儿只当是千里良害的未初,气急之下也顾不得害怕,破口大骂。“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小姐!你一定要小姐死了才开心吗!如果一定要杀一个人才满足,你杀了我吧!”
千里良一向话不多,对拂儿的质问充耳不闻。缓缓转着手上的扳指,眸光忽明忽暗,看不穿猜不透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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